李国华为什么要摧毁房思琪的精神世界

狼师策略两步,分而治之+精神控制;思琪们内在被自尊捆缚、外在被社会道德压制。断崖式失衡:施害者策略简单粗暴且有效,而受害者想要发声求救困难残忍而徒劳!

提纲: 1. 狼师策略 2. 思琪的求救 3. 断崖式失衡

最近频繁爆出的性侵丑闻,都有一个共同特点,即施害者犯罪风险极低,而受害者避险成本极高。常常有人问这几个他“为什么轻而易举就得手?”,那些她“为什么不拒绝/不求救?”。我想起前段时间读的小说《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不妨用思琪的案例,来分析狼师们简单粗暴到令人发指的策略,以及思琪们发声求救异常艰难的原因。只有明白施害/受害者之间断崖式的失衡关系,才能找出整全的应对方法。

施害者需要把目标从群体中孤立出来,创造施害的机会。孤立意味着两层,身体上的和精神上的。身体上,必须把目标从ta熟悉的环境中隔离出来,放到一个自己能完全掌控而ta陌生的环境中;精神上,必须以某种方式(威胁及洗脑)切断目标和其他所有人的沟通,灭绝她求救的可能。一句话,狼师策略非常简单,就是两步,a分而治之b精神控制。

思琪她们每周各交一篇作文给李国华。没有几次,李国华就笑说四个人在一起都是闲聊,很难认真检讨,不如一天思琪来他家,一天怡婷,在她们放学而他补习班还没开始上课的空档。伊纹在旁边听了也只是漠然,总不好跟邻居抢另一个邻居。这样一来,一周就少了两天见到她们,喂伤痕累累的她以精神食粮的,她可爱的小女人们。

在思琪的案例中,李的策略非常典型。思琪身边比较好的朋友有成年人伊纹和非成年人怡婷,李国华先拆散她们。伊纹这时候本应该有警觉的,两个小女孩都管不住,还怎么教补习班?李的借口其实很可疑。

最终让李国华决心走这一步的是房思琪的自尊心。一个如此精致的小孩是不会说出去的,因为这太脏了。自尊心往往是一根伤人伤己的针,但是在这里,自尊心会缝起她的嘴。
李国华心想,他喜欢她的羞恶之心,喜欢她身上冲不掉的伦理,如果这故事拍成电影,有个旁白,旁白会明白地讲出,她的羞耻心,正是他不知羞耻的快乐的渊薮。射进她幽深的教养里。用力揉她的羞耻心,揉成害羞的形状。

在思琪的案例中,李利用受害人的自尊自爱切断求救可能。他算准思琪再痛苦也不会向其他人求救,甚至会帮助自己掩盖。最明晰的例子是有一次怡婷突然上门送汤,撞断李和思琪独处时,发生的事:

唯一打搅的一次,是房妈妈无论如何都要她送润喉的饮料下去给老师。天知道李国华需要润滑的是哪里。   老师应门的神色比平时还要温柔,脸上播报着一种歌舞升平的气象。思琪趴在桌上,猛地抬起头,定定地看着怡婷。怡婷马上注意到桌上没有纸笔。思琪有一种悲壮之色,无风的室内头发也毛糟糟的。李国华看了看思琪,又转头看了看怡婷,笑笑说:「思琪有什么事想告诉怡婷吗?」思琪咬定颤抖的嘴唇,最后只用唇语对怡婷说:我没事。怡婷用唇语回:没事就好,我以为妳生病了,小笨蛋。李国华读不出她们的唇语,但是他对自己所做的事在思琪身上发酵的屈辱感有信心。   三个人围着桌坐下来,李国华笑笑说,妳一来我都忘记我们刚刚讲到哪里了。他转过去,用慈祥的眼神看思琪。思琪说,我也忘了。三个人的聊天泛泛的。…… 思琪?喔!对不起,我没听见你们说什么。思琪感觉脸都锈了,只有眼睛在发烧。李国华也看出来了,找了个借口温柔地把怡婷赶出去。

在思琪的案例中,李的策略非常典型。他分而治之,将思琪从群体中孤立出来,创造和受害者独处的机会;随后利用思琪的羞耻心对她精神控制,切断她向外界求救的可能。结果是,李在自己家(自己完全可控的环境)轻而易举地犯罪。

狼师策略如此简单粗暴,为什么还有这么多受害者被侵害这么长时间呢?思琪为什么不求救?打个报警电话有那么难吗?向亲人朋友诉说有那么难吗?

难,太难了。实在是因为性侵“这件事太脏了”,太不可描述,太无法承受。犯罪人侵犯的不仅仅是受害者的身体,而且还在摧毁ta的自我和名声、ta的过去现在和将来。在这些案件中,问“为什么不求救”这个问题本身是残忍的,如同强迫溺水的人申明溺水时不能呼救的理由一样;无论出于同情还是不解,它事实上都在协助施害者摧毁受害者。

我们还是用思琪的案例,看看她发声有多么艰难。

事实上,思琪曾经多次尝试主动求救,但都没有成功她试探过母亲,却三番两次被母亲的羞耻观伤害,最终决定“一辈子不说话”;她试探过从小一起长大的好朋友,得到的却是朋友的讥讽和贬斥;她还试图向感情甚笃的伊纹姐姐倾诉,却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刚刚在饭桌上,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我们的家教好像什么都有,就是没有性教育。」妈妈诧异地看着她,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所谓教育不就是这样吗?」思琪一时间明白了,在这个故事中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是还没开学。

就在这个片段之后,就在房妈妈面前、思琪自己的家里,李国华以去美术馆看展览的理由把思琪带走,带到了小旅馆性侵。

思琪她们在暑假期间南来北往探视亲戚、采购生活用品。思琪在家一面整理行李,一面用一种天真的口吻对妈妈说:「听说学校有个同学跟老师在一起。」「谁?」「不认识。」「这么小年纪就这么骚。」思琪不说话了。她一瞬间决定从此一辈子不说话了。

“从此一辈子不说话”意味着什么呢?思琪在本应最亲的亲人这里却找不到丝毫被救的可能,她将就此沉默,将被性侵的可怕事实掩埋。

b. 试图向好朋友伊纹求救

伊纹她们买好了就回家,红灯时伊纹转过头来,看见思琪的眼球覆盖着一层眼泪的膜。伊纹姊姊问,妳要说吗?没办法说也没关系,不过妳要知道,没办法说的事情还是可以对我说,妳就当我是没人吧。思琪用一种超龄的低音说:「我觉得李老师怪怪的。」伊纹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前的眼泪干掉,眼神变得非常紧致的样子。
  绿灯了,伊纹开始跑马灯地回想李国华。想到背着脸也可以感觉到他灼灼的眼光盯着她的脚踝看。那次一维帮她办生日会,李国华送了她一直想要的原文书初版,他拿着粉红色的香槟酒连沾都没沾,在一维面前憨厚得离奇。初版当然难得,可是现在想起来也不知道放在哪里,潜意识的讨厌。想到他刚刚开始和女孩们检讨作文,在她家的桌上他总是打断她的话,说钱太太妳那套拿来写作文肯定零分,说完了再无限地望进她的脸。那天他说要拿生日会的粉红色气球回家给晞晞,她不知道为什么一瞬间觉得他在说谎,觉得他出了电梯就会把气球戳破了塞到公共垃圾桶里。想到他老来来回回看她,像在背一首唐诗。
  伊纹问思琪:「哪一种怪呢?我只感觉他总是心不在焉。」忍住没有说别有所图。思琪说:「就是心不在焉,我不觉得老师说要做的事是他真的会去做的事。」忍住没有说反之亦然。伊纹追问她,说:我觉得李老师做事情的态度,我讲个比喻,嗯,很像一幢清晨还没开灯的木头房子,用手扶着都摸得出那些规规矩矩,可是赤脚走着走着,总觉得要小心翼翼,「总感觉会踏中了某一块地板是没有嵌实的,会惊醒一屋的不知道什么东西。」
  思琪心想,房思琪,差一步,把脚跨出去,妳就可以像倒带一样从悬崖走回崖边,一步就好,一个词就好。在思琪差一步说出口的时候,她突然感觉安放在前座的脚上咬着一副牙齿。昨天傍晚在李国华家,老师一面把她的腿抬到他肩膀上,咬了她的脚跟。毛毛先生和伊纹姊姊看上去都那样干净。伊纹姊姊是云,那毛毛先生就是雨。伊纹姊姊若是雾,毛毛先生就是露。思琪自觉污染中有一种悲壮之意。她想到这里笑了,笑得狰狞,看上去彷彿五官大风吹换了位置。
  伊纹听见思琪的五官笑歪了。伊纹继续说:我以前跟妳们说,我为什么喜欢十四行诗,只是因为形状,抑扬五步格,十个音节,每一首十四行诗看起来都是正方形的──一首十四行诗是一张失恋时的手帕──我有时候会想,是不是我伤害了妳们,因为我长到这么大才知道,懂再多书本,在现实生活中也是不够用──「李老师哪里不好吗?」可惜思琪已经眼睛变成了嘴巴,嘴巴变成了眼睛。

伊纹姐姐没有听懂思琪的意思。“李老师怪怪的”已经是思琪对这场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浩劫所作出的表达的最艰难尝试,就像心碎后的人试图嚎叫、却只发出一声嘶哑的低吼。真的很艰难,没有同等经历的人难以想象的艰难;需要冲破自己的自尊和自爱,冲破所有委屈和伤痛、害怕和忧虑,冲破所有旁观者的误解和评判……真的很艰难。

c. 试图向好朋友怡婷求救

妳为什么哭?怡婷,如果我告诉妳,我跟李老师在一起,妳会生气吗?什么意思?就是妳听见的那样。什么叫在一起?就是妳听见的那样。什么时候开始的?忘记了。我们妈妈知道吗?不知道。你们进展到哪里了?该做的都做了,不该做的也做了。天啊,房思琪,有师母,还有晞晞,妳到底在干嘛,妳好恶心,妳真恶心,离我远一点!思琪盯着怡婷看,眼泪从小米孵成黄豆,突然崩溃、大哭起来,哭到有一种暴露之意。喔天啊,房思琪,妳明明知道我多崇拜老师,为什么妳要把全部都拿走?对不起。妳对不起的不是我。对不起。老师跟我们差几岁?三十七。天啊,妳真的好恶心,我没办法跟妳说话了。
  开学头一年,刘怡婷过得很糟。思琪常常不回家,回家了也是一个劲地哭。隔着墙,怡婷每个晚上都可以听见思琪把脸埋在枕头里尖叫。棉絮泄漏、变得沉淀的尖叫。她们以前是思想上的双胞胎。不是一个爱费兹杰罗,另一个拼图似爱海明威,而是一起爱上费兹杰罗,而讨厌海明威的理由一模一样。不是一个人背书背穷了另一个接下去,而是一起忘记同一个段落。有时候下午李老师到公寓楼下接思琪,怡婷从窗帘隙缝望下看,出租车顶被照得黄油油地,焦灼她的脸颊。李老师头已经秃了一块,以前从未能看见。思琪的发线笔直如马路,彷彿在上面行驶,会通向人生最恶俗的真谛。每次思琪纸白的小腿缩进车里,车门砰地夹起来,怡婷总有一种被甩巴掌的感觉。
  你们要维持这样到什么时候?不知道。妳该不会想要他离婚吧?没有。妳知道这不会永远的吧?知道,他──他说,以后我会爱上别的男生,自然就会分开的,我──我很痛苦。我以为妳很爽。拜托不要那样跟我说话,如果我死了,妳会难过吗?妳要自杀吗,妳要怎么自杀,妳要跳楼吗,可以不要在我家跳吗?

过去最好的好朋友,思想上的双胞胎,听到思琪的故事后,说出来的话是,“你要自杀吗?你要怎么自杀,你要跳楼吗,可以不要在我家跳吗?” 怡婷不是坏人,她远不是冷漠残忍的人,她只是不理解思琪的痛苦;她把思琪溺水的样子看成了得意和厌倦,她以为思琪的悲剧是自己选择的浪漫故事。

所以,当我们说思琪的悲剧是整个社会的悲剧时,我们并没有夸大其词。 思琪在被彻底摧毁之前,也曾经试图向家人和朋友求救,却都被不同程度地忽略和拒绝了。其实思琪给的讯息已经非常明显了。我们应该问的是,我们为什么没听到呼救?受害者周围的人为什么都无动于衷?

A)父母是因为(广义的)无知。她们主观意愿肯定希望思琪好,但客观上缺乏监管能力。作为父母,缺乏正确的性教育观念,不仅将女儿拱手送到强奸犯手中,还用自己的羞耻观强化了强奸犯对女儿的精神控制。

B) 伊纹姐姐是因为疏忽。 伊纹自己就是家庭暴力的受害者,照常理应该更敏感、更能理解受害者的心情和精神状态,但她却没能听懂思琪的话。一方面是沉浸在自己的伤痛中无暇他顾,另一方面是主观疏忽,完全没想到李国华会是那样的禽兽,没想到思琪这么聪明的小孩会陷溺在他的控制中。

C)怡婷是因为先入为主的偏见和错误判断。她如果想要或者试图理解思琪,一定是可能的,但她不想去了解。为什么呢?社会偏见,错误判断,过早过快地以片面事实推断别人的动机和情绪。她把思琪看作破坏家庭、道德沦丧的施害者,斥之以“恶心”。

审视发生在思琪身上的浩劫,我们会发现,施害者的策略是多么简单粗暴而有效,而受害者想要发声求救又是多么困难残忍而徒劳!性侵案件的一个显著特点,是施害风险和避险成本的严重不平衡:施害者轻而易举就能施以严重侵害且风险极小,而受害者历尽千辛万苦才可能发声终止被侵害、之后还要付出极大代价恢复。

所以要反性侵,要做的不仅仅是个案必究、保证每个施害者都受到应有的法律制裁,更是要在所有可能的环节,降低犯罪和受害之间的严重不平衡。这需要所有人的努力,尤其是作为旁观者而不知罪恶正在发生的房妈妈、怡婷、伊纹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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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思琪神志不清被判定为精神病,故事的最后疯了。五年里,身为思琪邻居的少女伊纹,是被家暴的沉默受害者。在其中一次家暴致导致流产后,终于离开了丈夫,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

小小的房思琪住在金碧辉煌的人生里,她的脸和她可以想象的将来一样漂亮。补习班国文名师李国华是同一栋高级住宅的邻居,崇拜文学的房思琪同样崇拜饱读诗书的李老师。怡婷是思琪的同龄伙伴,她们之间的友情亲密且复杂,童年对爱情的向往移情到老师身上,嫉妒便横亘在她们之间。

当李国华还被思琪、怡婷视为可亲可敬的老师时,老师的话被她们当作圣旨,每一言内意、话外音恨不得抽丝剥茧地玩味。学业高压之下,她们对未来的妄想全都移情到李国华身上。在思琪的眼里,他带着真理光芒而来,一整面墙的原典标榜学问。

事实上,李国华尽心竭力购置的书架、四处搜罗的小说仅是他的助演道具。当他徘徊于黑板之前,踱步的沉思掩饰着他的狩猎计划。在他的侵犯下,思琪挣扎走过青春的伊甸园,所有关于情与性的惑已不再是谜题。思琪饱受恐惧和折磨,偷偷暗示父母李国华的所作所为,父母却相信为人师表的外人。

《房思琪的初恋乐园》以一个13岁遭遇性侵的女孩扭曲的人生向读者揭露了社会中隐藏在人类皮囊下的邪恶欲望。书中提到的教师聚会,李国华等几人利用自己的身份,深知“性教育”扭曲的缺乏,都犯下这样的罪恶。

当施害人基于侥幸心理和求新猎奇心理实施性侵,往往借助被害人对自己的信任、尊重或者心理强制等逃脱社会道德和法律法规的约束,在外界人看来或文质彬彬,或为人师表,或守规懂矩,但本质上是逆主流的价值观,职业操守变为空谈,道德修养成为口号,迷恋于文化垃圾难以自拔,对女性的保护存在诸多漏洞和力不从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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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明中国性教育的缺失。

“我们家什么都不缺,唯独缺少性教育。”

一个风和日丽的清澈,遭到李国华侵害后的房思琪,用面包涂奶油的口气对妈妈说。

妈妈诧异地回答:“什么性教育?性教育是给那些需要性的人。”

房思琪一下子明白了,在这个故事里,父母将永远缺席,他们旷课了,却自以为还没开学。

父母给了房思琪最好的物质环境,给了她最顶尖的教育资源,甚至可以为了房思琪的考试,青岛了台北最出名的国文老师来辅导。

但,他们从不跟房思琪谈“性”。

这是很多中国家庭的常态,一直处于谈性色变的状态,觉得这是难以启齿的事情。房思琪在第一次被侵犯之后,甚至可能都不知道,自己到底经历了什么。

房思琪将写好的作文拿去改,却被这个唤做“老师”的成年男人逼在墙角,做了她永远也想象不到的事。

房思琪不知道,她不仅是被“欺负”了,而是被夺去了她自视最珍贵的东西。

可从始至终,她的妈妈都没有察觉女儿正在经历的煎熬是什么。

作为父母,我们对于孩子总是要更多的爱护,但是,及时对孩子渗透性教育,才是对他们最大的保护。

到后来,房思琪逼自己爱上李老师,她觉得一切都是自己的错。这也几乎是亚洲教育的特性。被强奸的女性明明是受害者,却会遭受指责。

女生被“欺负”,全世界都觉得是她自己的错,包括她自己。所以房思琪也认为是自己的错,不敢接纳自己。

这些都是中国性教育缺失的很大的一部分。所以催生了很多很多女生变成了下一个林奕含,很多很多女生正在经历林奕含遭受过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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