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当山休闲山庄的下山古道旁有一块石碑上面有四个...

【老眼昏花看世界(71)】七十年代的武当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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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眼昏花看世界(71)】七十年代的武当山散人拍案曰:老花镜四处扫描,国内外怪事不少。&&&&&&&&&&& 搔白发自言自语,说出来博得一笑。做为国家AAAAA级景区的武当山,去过的人太多,前人之文备矣。可是改革开放前的武当山,恐怕没几个人去过。那个时候能吃饱饭就不错了,根本没有旅游这一说。1976年春上,散人从兵团“困退”,被铁路部门招工入职。单位里的青工来路讳莫如深,居然有人坐拥台湾版的《金庸全集》。在那部当时至宝级的读物里,散人知道了鄂西北有个武当山,以及道教圣地、张三丰、武当神剑等等奇闻,着实迷人。向当地人一打听,原来工作单位离武当山不到二百公里。散人技痒,纠集了同宿舍的俩青工,都是知青出身,谋划上趟武当山。那会儿没啥钱,出门想的第一件事就是怎么省路费。正巧有个同行人他舅是当地交通局的,给联系好开往鄂西山区的长途大客,几个人蹭车不买票还坐靠窗户的前座。这二百公里山区烂路,整整开了六个小时,一路无穷无尽的盘山道转得人苦不堪言,下车时候脸都是绿的。今天的武当山镇,当时叫老营镇。因为武当山建筑群是明成祖朱棣(永乐)敕建,明世宗朱厚熜(嘉靖)扩建,绝对的皇家专用,所以得派重兵把守,老营便是当时卫戍部队的营地,也是武当山建筑工程的大本营,传袭而得名。襄渝铁路在此设有老营车站,后来老营站撤销,将距离15公里远的六里坪车站更名为武当山站,成为现在去武当山旅游的乘降站。老营镇,扼守进山关隘,镇前并排襄渝铁路和316国道,路基下面便是烟波浩渺的丹江口水库。老营因玉虚宫而兴,玉虚宫全称“玄天玉虚宫”,坐落在南山脚下。玉虚,道教所指就是玉皇大帝的居所,换言之,等于将天阙的皇宫还原到了人间。所以,玉虚宫曾经是武当山最大的建筑群。五进三路的院落,有殿、堂、祠、庙、坛等2000多间。崇台迭砌,楼阁毗连,朱红宫墙和玉带河,萦回穿插,环卫玄宫。其规制之宏伟,跟北京故宫有一拼,朝廷派驻的首座官至四品。明清文人赞叹曰:玉虚仿佛秦阿房。散人去时,玉虚宫已败若荒冢,仅凝重的宫门尚存,浑厚的宫墙蜿蜒数里。宫殿已经没了,只剩下基座,青砖铺地的大院落有两三万平方米之阔,相当气派。院子里还驻着一个铁道兵的小医院,到处晾的都是白布单。玉虚宫遗址最具价值的古迹是碑亭,好像四座露着天的碉堡,蒿草丛生,巍然对峙。里面矗立着散人见过的最大的“王八驮石碑”。以后才知道,那根本就不是王八,而是贔屃(bìxì),贔屃是龙王的第六个儿子,来到人间专职驮载御碑,是个任劳任怨的大力士。玉虚宫的石碑足有十米高,两米多宽,厚度超过半米,浑重无比,石雕艺术之精美世间罕见。据说,曾经从武汉来了一帮造反派,咋咋呼呼的要破四旧,动用刀斧铁锤(好在没用炸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没能撼动武当石碑一丝毫毛,使这一国宝得以幸存。那会儿还不兴拜神呢,散人等人在玉虚宫的青石台阶上,放了三声巨响的大麻雷子,以示到此一游。从老营下坡东行七八里地,便到遇真宫。那个地方山水环绕如城,俗称黄土城,是张三丰早期修炼的场所。明永乐初年敕建遇真宫,历时十三年竣工。遇真宫的宫门、大殿、厢殿、崇台、围墙等保存的比较完整,歇山顶的大殿在中国多的是,可是殿内奉祀张三丰铜铸鎏金像的,仅此一处。那张三丰戴着斗笠穿着草鞋,像个老农,塑造得极其精致传神。最奇怪的是在那个动乱年代里,遇真宫根本就没人管,作为明代古董珍宝的张三丰铜像却一直安然无恙。我们只能理解为,是人对神的敬畏救了他。这几天央视天天报道,重达7000吨的武当山遇真宫大殿,用人为技术升高15米,以防被丹江口水位升高淹没。散人在电视里看到遇真宫健在,心里祈福:无量天尊。遇真宫紧靠玄岳门,那里便是进武当的山门。玄岳门是一座石凿榫卯的大牌坊,有十几米高,非常壮观,屹立六百年不倒。石雕的精美细致举世无双,坊额正中刻有“治世玄岳”四个大字,乃嘉靖皇帝御笔。玄指道教,岳指武当山,意思是武当道教乃治世之表,跟孔孟之道同一品级了。可见明朝对道教之尊崇规格之高。沿着玄岳门背后蜿蜒的武当神道望去,隐约可见层峦叠嶂的武当山。当时,散人等着实有些肝颤。斑驳的古建筑没于萋萋荒草,人迹罕见,甚是鬼魅。当地人有“过了玄岳门,小命交给神”一说,在武当神道行走都不敢大声说话,其实怕的是土匪。鄂西北贫瘠荒蛮,民风彪悍,自古匪患成灾。文革后期,常有杀人越货之闻。哥几个摸摸腰间的三角刮刀,握紧手中哨棒,鼓起勇气,直奔武当山的第一坡---好汉坡而去。从玄岳门到武当山顶峰太和宫往返120里,那会儿没有任何交通工具,连驴车都没有,只能靠步量。沿途经过元和观、回龙观、磨针井、老君堂,直上太子坡。一路上原汁原味、毫无修饰的道家古迹不断。而当年武当山民之贫困,已经触目惊心,多数人衣不遮体,薯菜果腹,脏兮兮的小孩几乎个个全裸。武当神道鲜有人行,只要碰上人一定扛着木头,水桶般粗细的原木大约五六米长,少说也在300斤以上,他们居然完全靠蛮力,步行几十里山路,扛到山下集市叫卖,好木料能卖到一块钱,差的卖五毛钱。散人等人遇上个扛木头的少年正在歇脚,便上前攀谈。那孩子说:“你们若要木头,这根就行,我也不要钱,你给我买五个馒头。可以等我把木头扛到铁道边,你们再买……”那孩子汗渍黝黑的脸上,表情真挚,眼神充满期盼,令人过目不忘。走过一座饰栏望柱石拱桥,拾级而上,迎面是一座耸立于云端的山门,红墙翠瓦,门楣砖雕匾额刻着“太子坡”三个大字,落款是明朝驸马都尉沐昕,永乐十七年提写。相传,武当尊神真武大帝,是古代西海静乐国的太子,得到玉清圣祖紫虚元君的启示,来到武当山修炼学道。太子坡是他的道场,也叫复真观。建于明永乐十年(1412年),是一片保存相当完好的古代建筑,也是武当山最大的道观。太子坡建筑群有俩绝活,一是“九曲黄河墙”。是一些曲曲弯弯建有夹墙的复道,沿着山势回转起伏,犹如波浪一般,行走其中,一里四道门,不知所云。二是五云楼。五云楼明代始建,清代重修,贴于崖壁之上,有古代木构建筑杰作“一柱十二梁”,十二根梁坊交叉迭搁,下头只有一根立柱支撑,结构奇特,设计周密,技艺精湛,巧夺天工。这种建筑格局有“武当道教是国家中流砥柱”的寓意。复真观的最高处便是太子殿。殿门有匾联云:“赤脚常怀赤心,爱民如保赤子;青衿每放青眼,恩德堪配青天”。表达出真武神披散头发,光着脚丫,与民同伍,爱民如子的场景与情怀。从太子殿凭栏俯视,景色极佳,曲涧流碧,千峰竞秀,远眺金顶,烟云迷离,很有些“鸟向日边度,人从天上回”的畅想。 复真观院落北侧有三座高大的照壁,镶嵌着“福寿禄”三个大字。据说是让香客信士闭着眼摸的,摸到哪个字便预示着哪种前程。散人当时就在想,这他娘的怎么摸也没跑啊,绝无厄运,看来道家也有蒙事的时候。1931年,贺龙的红三军主力曾经在武当山闹革命。红三军第八师就驻扎在太子坡,在福字照壁上留有“红军是工农贫民的军队”、“实行土地革命”两幅标语,历历在目。当年,散人游历太子坡,看到复真观匾联和红军标语,就在琢磨,不知道家真神和无产阶级革命家,看到武当山民至今的困苦窘状,作何感想。经龙泉观、逍遥谷、天津桥,便到紫霄前岩。这一路,古木参天,峰回路转,武当神道的石阶逶迤于其中,时隐时现,美不胜收。二十多年后散人再游武当山时,紫霄前岩植被遭砍伐殆尽,土石漫坡,丑陋无比,修出一条双向的上山公路。那古色古香的武当神道已经不见踪影。紫霄前岩极陡,垂直高度差超过500米,爬得人气短腿软,终于来到了武当山名气最大的道观---紫霄宫。紫霄宫是武当山上保存最完整的宫殿古建筑群。背倚雄伟的展旗峰而建,崇台高举,雕栏重绕,气势磅礴。紫霄宫建筑群包括龙虎殿、循碑亭、十方堂、紫霄殿、父母殿等,殿堂楼阁,鳞次栉比,依山叠砌,两侧还有自成院落的东西两宫,四周松柏挺秀,竹林茂密,相互掩映,堪称高贵、富丽、堂皇。当年,紫霄宫是武当山唯一还留有几个道士的地方。大概是很少有山外人来,道士们非常客气的将散人等迎进山门,并遣一位姓徐的老道长陪同参观学习。徐道长年近花甲,当地口音,十分健谈,“导游”的水平很高。在当时的时代背景下,参观紫霄宫也充满了革命味道。一行人首先来到紫霄宫西厢殿的一排木板房前,那是红三军司令部所在之处。徐老道给几个年轻人大讲革命战争史,不像道观的道长,更像党校的教授:“1931年起秋,贺龙同志率领红三军来到武当山下的房山县,建立了革命根据地,遭到土匪马大脚和张长腿的突然袭击,战士多有伤亡……贺龙与敝观道长有过交往,便书信求之。紫霄宫在此建立红三军医院,更有精通医术的道医,为红军伤员采集草药疗伤……那时红军弹药奇缺,道长派道士四下化缘,暗察敌情。终于得到重要情报:国民党给马大脚增援一批子弹,已用船运往老河口而来。是夜,大雨滂沱,贺龙率部在老河口右岸设伏。战斗打响后,武当道家弟子头戴面罩,施展轻功,飞身上船,使出武当神剑,国民党匪兵哪里是对手?悉数被杀,此役夺敌子弹50余万发……红军离开时,贺龙赠给武当道观金砖两斤,武当道人不敢擅用,全部镶进金顶金殿的屋檐下。你们去时可摸上一摸,以示革命香火代代相承……”参观学习的重点当然是紫霄大殿。徐道长推开沉重的宫门,一缕夕阳照亮了黑沉沉的大殿内景。紫霄大殿始建于北宋宣和年间(1119年),明永乐年间(1413年)重建,明嘉靖年间(1552年)扩建,清嘉庆年间(1803年)大修,在武当山八大宫观中规模最为宏大。紫霄殿面阔五间,重檐九脊,绿瓦红墙,光彩夺目,其上遍施彩绘,密布浮雕,真是不可多得的古代建筑瑰宝。而殿内的神像神器,堪称一座铜铸艺术宝库。有真武神老中青三代塑像,须弥座上坐满道家诸神,两旁侍立金童玉女。所有铜像表情祥和,栩栩如生,铜雕艺术手法细腻高超,犹如真人一般。大殿四周陈列着各种叫不上名来的供器,密密麻麻,好像一支古代仪仗队,均为元、明、清三代朝廷及各州府供奉,全是铜铸重彩造物,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徐老道说起这些来,口若悬河,如数家珍。他拍着一根巨型杉木说:“这是飞来杉,也叫响灵杉,是明代遗物。相传修建紫霄宫之初,此物与道家有缘,从天外飞来……”说到这里徐老道突然意识到什么,马上改口:“当然,这是封建迷信的说法,不可信,更不可传。我们要用革命思想批判这些迷信传说……”老道久居山林,腿脚甚快,领着散人等游历龙虎殿、十方堂、父母殿、太子岩等去处,直至红日西沉,不可絮言。散人在紫霄宫认识了真武大帝他爸他妈。父母殿里头供奉的净乐国王明真大帝和善胜皇后琼真上仙,便是真武的爹娘。有学者考证,这个净乐国是春秋时代的诸侯国,也叫麇国,国治大约在湖北郧县的锡穴山一带,后被楚国兼并。如此看来,真武大帝还是个湖北人。当晚留宿紫霄宫东宫阁,散人当了一回意念中的太子。徐老道给散人他们预备了晚饭,有煮苞谷、蒸红薯、竹笋汤,还有一种姜汁泡制的咸菜,虽然缺油少盐,但散人记得非常好吃。道家虽然也吃素,可是这顿饭连一粒粮食也没有。一打听才知道,派去下山背粮的道士还没回来,他们断粮已经数日,武当道观生活之苦可见一斑。散人等将随身携带的大面包取出三个,送给在场的道士每人一个,他们千恩万谢,舍不得吃收藏了起来。徐老道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让散人看了出来:“老徐,有啥事您就说,咱们已经是俗道两界间的朋友了……”“按镇上的管理规定,道观可以收取投宿人的食宿费,给你们开收据。”“行行行,您说多少钱?”“同学,老道不是那个意思。我们一开收据,隔日里管理所的人一来,把钱全部收走,道观一分钱也留不下,我们很难过活呀……”散人明白了:“道长,您就直说食宿多少钱,我们不要收据!我们把钱给您就完了……”徐老道喜笑颜开:“住宿每人五毛,晚饭加明天的早点每人五毛,你们一共给三块钱就行……只是到了金顶,那里有管理所的干部,你们可千万别说在紫霄宫住过,那就露馅了……”管钱的青工掏出三块钱递给徐老道,散人又抽出两块钱拍在他手心里:“就这么多!你们也不容易,拿去买点油盐酱醋。”咳咳!下面的情景就不必累述了。道人也是人,也得食人间烟火。神通广大的张三丰要是知道他的后代弟子如此委顿,还不得活活气死。一夜山风,武当幽谷松涛阵阵,紫霄宫房檐上的挂钟叮咚作响。散人盖着徐老道送来的黑被里红被面的“道家专用棉被”,瞪着双眼,几乎彻夜未眠……早饭后,散人等告别紫霄宫众道士,向南岩宫进发。紫霄宫到南岩宫虽然只有五里地,可是横亘一条山梁,坡度很陡,青石板路全是之字形的,曲折上行,不一会就爬出一身大汗。翻上独阳岩,视线豁然开朗,武当山南坡深谷历历在目,山风袭来,清爽不已。远望山势飞翥,如垂天之翼,南岩宫突兀其下,好像粘贴在绝壁上一般,真是自然人文的绝笔呀。那个时候,散人还没见过多少世面,一时间被眼前的奇景惊呆了。南岩宫倚峭壁而建,实际上是一座铺台搭檐的石殿,又名“天乙真庆宫”。其梁柱、檐椽、斗拱、门窗、瓦面、匾额等,全是用青石雕琢,榫卯拼装。尤其是宫内的石质门窗,精细的纹饰刻工,与木料无异,技艺实在高超。而那些沉重的石构件,当年是怎么在悬崖峭壁上完成施工的,真是令人匪夷所思。南岩宫主殿内也供奉三清、四御及真武大帝等铜铸饰金神像。特别出奇的是石殿四壁和梁上镶嵌着无数尊铁铸饰金造像,大概有尺把高,人人神态各异。据说这是净乐国王派到武当山来寻找太子的五百卫士,被太子的求道决心所憾,也习道而成。南岩宫享誉天下的绝景就是龙头香了。一根浮雕云龙石梁,凌空伸出栏外,长约两米,宽不过双足,前端龙头上有个铜质的小香炉,龙头遥对武当山天柱峰顶。胆敢登上龙头香者,俯视脚下,说绝涧千丈深不可测可能有过之,但其谷深绝对超过4--500米,崖底一片蓝幽幽,树梢依稀可见,令人不寒而栗。龙头香是合并为一体的两条石龙,仰视吞噬着一团火球。古代工匠采用圆雕、镂雕、影雕等多种手法凿刻而成,精美绝伦。过去冒险去烧龙头香的人很多,坠岩殉命者甚众。清康熙年间,川湖总督蔡毓荣下令禁烧龙头香,并立碑戒告。现存碑文十分清晰,颇具哲理:“南岩之下,倚崖立殿以祠灵神,不知何时凿石为龙首,置香炉于前,下临绝壑,凭高俯瞰,神悚股栗,焚香者一失足则身命随陨。此世俗庸,妄人所为,非上帝慈惠群生之意也。今徙炉殿内,以便焚香者,使知孝子不登高,不临深之义,立石檐前,永杜小人行险侥幸之路,本宫住持暨诸道众,随时劝诫,勿蹈前辙,其遵行无忽。总督川大清康熙十一年六月朔旦。”尽管南岩宫空无一人,清代修置的禁香铁栅栏也早已不知去向,散人等探头探脑,还是没敢爬上龙头香。敬神心不诚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蔡总督的劝诫着实在理:是孝子就别登高临深,小人才行险侥幸之路呢!在南天门的拱洞里,有一对父子摆摊卖小米粥,一毛钱一碗,热气腾腾,还有免费的萝卜咸菜。散人一行坐于树荫之下,摆开带来的吃食,买了几碗粥,补充能量。买粥的汉子突然说道:“同学,你们吃的那是香肠吧?”散人等疑惑的点点头。买粥汉子回身,狠呆呆地对他儿子说:“看见了吧?那个东西就叫香肠,年轻时我在武汉吃过。从打解放以后,我就再也没见过香肠,更别说吃了……”一番话说得散人等瞠目结舌,回味不已。如此场景别无选择,散人赶忙送给那孩子两根香肠。他爹说话还是那么生猛:“别吃!拿回家给你妈你妹见识见识……”南岩宫到金顶刚好还有半天路程。此刻已近武当巅峰,山势愈陡,武当七十二峰长相奇特,都向主峰天柱峰倾身,成八方朝拜之形,大自然之造化也!沿途景物有乌鸦岭、百步梯、黄龙洞,直上一、二、三天门。因事先已有徐道长的详解,一路之景该怎么认知,几个人了然于心。临近主峰的武当神道,更为工整,全程雕砌着精美的石阶石栏,除了陡峭蜿蜒以外,并不难行。满山古木参天,不见天日。爬过三道气势雄浑的天门,已经能够看到朝拜殿的红墙,高高的空悬在头上。武当山的主峰天柱峰,好像一根大拇指竖立天阙,其上的建筑群总称太和宫,由朝拜殿、皇经堂和金殿组成。还有一道缠绕天柱峰的紫金城宫墙(是紫金城而非紫禁城,武当道行再高,也不敢沿用人间帝王的名讳),远看似色彩斑斓的巨蟒,都是由巨型条石凿刻垒砌而成,气派极大。金顶之巅的金殿,是武当山的精华和象征,也是武当道教在明朝皇家扶持下走向鼎盛高峰的标志。然一睹武当山金殿风采的人甚多,散人在这里就不细叨咕了。只有两点,估计去过的人也未必通晓。一是金殿内的真武大帝铜铸鎏金造像,同样是披头散发光脚丫子,他那副尊容,其含义跟释迦摩尼异曲同工:坚决不当太子,就当平民,混迹于老百姓之中。二是金殿右后墙的滴水檐下边,有几块明黄色的方形,镶嵌在铜墙之内,那就是贺龙送给紫霄宫道观的金砖,早就被人摸得锃亮。金殿前极目,八百里武当尽收眼底,群峰起伏于云海之上,众峰拱拥、八方朝拜的景观,渲染着神权的威严和皇权的至高无上。回首望金殿,经六百年风霜雨雪和雷电侵袭,仍金碧辉煌,阳光之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实为“金顶”不虚。金殿是中华民族顶级的文化珍宝,一直受到日本觊觎。1912年,辛亥革命后国体纷乱,有个日本人叫山下太郎,用重金收买襄阳安抚使周逢生,带来大批的日本浪人,打算趁时局混乱之机,拆走武当山金殿。武当道士和当地民众组织起红枪会,与官军和日本浪人发生激烈战斗,最终保住了民族瑰宝。1942年到1945年,李宗仁领导的国军第五战区长官部,与日军进行随县枣阳会战、宜昌战役、襄阳保卫战等大型战役,日军投入兵力超过10万,国军投入兵力在20万以上。李宗仁从老河口退到六里坪,又从六里坪退进武当山,兀自死战不止。山下太郎的孙子山下平彦率领的日军“特别挺进入斩队”,也在武当山下被全歼,抢夺金殿的企图再次破产。据说,日酋华中派遣军司令官畑俊六大将,一直舍不得派飞机炸毁金殿,他坚信靠手下的25万精锐,一定能打败李宗仁,夺取武当山,最终实现将金殿完好的运回日本。他没有想到,日军打到谷城县的石花镇,离老营还有70公里,已经无法再前进一步,此时,已临近日本投降时节。1976年游武当山,是散人有生以来第一次出外旅游,没花一分钱门票,没遇上一个游客,却记了满满一大本子笔记,还画了好几张地图,从此染上游历名山大川的瘾,不断得到汲取知识、领悟事理的满足。2000年代散人重上武当山时,感觉全无,只看到文化误读和旅游污渍,再加上严重的环境毁容。散人痛心疾首:日本人要毁掉武当山之形,我们自己却毁了武当山之意。&&
旅游到此种境界,才会有徐霞客的神韵,散人的确不一般,让我们细细地领略了武当山布局和历史,体会了!
我单位一位同事的父亲曾有《金庸全集》,他曾说:曾把所创作的小说名称的首字联成一副对联:飞雪连天射白鹿,笑书神侠倚碧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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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106玩家子不少,唯边疆散人集历史、文化、景观、人文关怀之大成,且能用文字表述生动,佩服!
没有去过武当山,只是在金庸的电影故事里略知一些。
看航天兄发上来的照片真是好漂亮的景色。
那年月就知道出去逛风景的人很少,博主记性也真好,把个武当山说的如数家珍,真是聪明啊!
“没花一分钱门票,却记了满满一大本子笔记,还画了好几张地图,从此染上游历名山大川的瘾,不断得到汲取知识、领悟事理的满足。”
这武当山这辈子也不会去啦,跟山已没了缘分,谁提爬山跟谁急啦!看了这篇游记,已很是满足啦!谢谢!
散人文笔好,记忆力好,随你的文笔游历文革中的武当是种享受。景色美,人文历史,社会生活知识丰富,受益多多。
八十年代初我到二汽学习一个多月,抽空与几个学友爬了一次武当。那时武当还没有成旅游景点,却已恢复成道家圣地,求仙拜神的人非常多,都是步行上山。山上道士已经很多,景色如同你的描述,很多地方还没有修缮,不同的是香火很旺,不清静。前几年再去,收费高,游览车直达玉皇顶,大变样。
看散人的大作不能急,需要搜集成册,然后慢慢品尝。
也看了央视报道的;重达7000吨的武当山遇真宫大殿,用人为技术升高15米,以防被丹江口水位升高淹没。再看散人的游记,从心里觉得;道教圣地武当山是有灵性的。
体会是真正的所得。谢毅男兄留言。
航天兄的对联和照片乃精美诠释。谢啦!
建国兄的归纳,再次佐证老知青的思维习惯。谢留言。
不能一味排斥山吧,游山玩水,方为游玩嘛,山是不可或缺的。上岁数的我们可以----雇滑竿嘛。哈哈哈!谢李梅战友点出本文文眼。
中国名山,大自然造化与人文绝话的和谐,是最大特点,游之可教化于人。立洋兄两上武当,跟散人一样呢。谢留言。
哈哈,薰朦兄言过了,还能有点看头就是散人不白写。谢留言。
燕子战友所言极是。凡奇山均有灵性,武当、峨眉、梵净、鸡足......无不如此。不然古代大家高士也找不到那里去。哈哈哈!谢留言。
道教一直不被历届朝廷执政者吹捧、武当山很有灵气。
本圈最新话题7.15游武当山散记
曾在网上看到很多很多诸如“一生必去的十个小镇”,“最美丽的十个古镇”,“最令人向往的十个小镇”之类的帖子,就像在各类电影排行榜中《肖申克的救赎》差不多总在榜首那样,云南丽江也总在此类帖子之中。这种发现完全是无意为之的,没有任何人刻意去说服你,就像是普通大众心目中普遍一致的口碑,于是就让人对它完全失去抵抗力了。暑假还在畅想中的时候,我就打算待放假后去丽江一游了。然而后来在地图上寻了一下丽江,才发现丽江距我们这里非常遥远,而且网友们在谈论丽江的时候偶尔竟有“高原反应”这几个字出现在他们的话语中。但这虽然多少让我有些犹豫,却尚未达到动摇的地步。后来接到通知,暑假伊始便需去武汉培训,那么我想,待培训结束,就可以直接从武汉出去玩了。即便到时候万一真的竟对与丽江之间的漫漫征途感到胆怯,就近去趟湘西凤凰也是不错的。反正,我就是想出去玩玩。
6号下午到达武汉,13号中午培训结束,及准备从武汉出发出去游玩一番,却被负责的相关的同志告知:本地人必须坐教育局的包车回去。教育局的口号是:为了您的安全。教育厅给学员们补助的一笔路费,便也由教育局代领并充作来回的差旅费了。
而我想顺道从武汉出发去游玩的计划就像一个美丽的肥皂泡,被轻轻一搠,幻化无影了。
怎么想怎么不甘心,怎么地我也得找个景点去赏游一番啊!于是就想到了武当山。武当山举世闻名遐迩,距家这么近,却至今没去过。这次我决心要上去游玩一番了。我把这个打算向姐姐一说,她说她最近曾因工作事务先后两次到武当山去,所以知道一些登山的情况,让我先去旅游局办张“旅游一卡通”,有了这张卡,市内的旅游景点一律可免门票费,这样就可以省些钱。而单就武当山的门票来说,一张门票得210元,而一张旅游一卡通却只需80元。听了姐姐的话,14号下午我即去旅游局办了张一卡通回来。妹妹家在六里坪,她们那里距武当山是很近的,几乎就是在武当山脚下。于是14号晚上我就到六里坪,住在妹妹家,准备第二天一早就登山去。
15号早晨5:00,从妹妹家门口花了4元钱的车费,不足半个小时的时间,便到武当山景区的门口了。车上有婆婆向乘客兜售香裱之物及旅游地图,想到山上一切物品自是价格令人匪夷所思,就在车上买了一些。
下车后,从景区入口处的牌坊门口里进去,便可见一例的古式建筑,或商铺茶肆,或饭馆酒楼,其分门别类大抵如是。虽然此时景区门口的游人颇多,却不见有朝着同一个方向去的,大家闲闲散散或走或站,或去附近饭店吃饭。料想此去山中定然多费体力,便亦去附近饭店吃饭。然后又到商店去买了食物并水提着。自景区门口向右行时,可见偌大一片极开阔的停车场,停车场内挤挤挨挨停满了一色的旅游大巴,我想,以此停车场的规模或可推想武当山景区的规模之大既往来游人之众吧。
因听朋友讲,武当山的日出非常壮观,不可不看,便一心想着早早登山去看日出,然又不知该如何上山,焦灼间便靠近一商铺店家模样的中年男子去问道:“请问上山去时可到哪里坐车?”男子倒颇随和,顺手一指:“向前直走而去,右转上一斜坡,可在那里乘车。”我便依着男子所指的方向而去,一路多是商铺摊点,因见一种牛仔草帽煞是好看,忍不住便买了一顶。不久就看到男子所说的斜坡,转入此径略走几步,偶然抬头,仰见上方一道阶梯上去,一建筑门口处的大字——“武当山风景区售票处”。我有一卡在手,自然无须买票,但还是想到那门口瞧瞧去。正准备从前面拐进去时,却遥遥看见前方有几个警卫守着一道电子栅栏,就停下脚步,犹豫端望着,不再向前。不想那警卫竟看出我的犹豫,招呼我过去,说,可从栅栏处进去。我便过去。进去一条宽敞的马路,夹道是一望的彩旗,样子颇为壮观。马路左边多是用作宾馆的高大仿古建筑,右去则是一片小广场,广场的四周多是剑行或卖古玩石器的店铺。穿过这小广场向左而去,便到了售票厅的门口。此时仿佛时间尚早,售票厅外早排起了等着买票的游客们的长队,但那售票厅的大门,却是没开。走上前去看时,却见墙上的牌子注着景区的开闭时间——7:00--18:00。有此时间限制,上山看日出的想往就又成被搠破的肥皂泡了。再返回小广场时,广场上的游客已越来越多,有不少人或坐或躺在石椅上打瞌睡,便知只怕他们起得比我还要早些,早早来到景区却不被放行入山,就只好趁此闲暇补觉了。太阳不知于何时已高高升起,没有灼人眼目的金辉,却像一个白亮的银饼。今天多半是一个阴天,不过,倒也说不准,现在时间还早呢。
后来只见游人多向售票厅处涌去,便亦随众过去,一看,售票厅的门早开了,里面也排起了长队。其实我并不知道该在哪里乘车,只是抱着参观转悠的心态进售票厅去,却意外发现了游客乘车登山的入口,于是便循着前面游客的步伐而去。走至入口关卡处,拿出身份证与一卡通对那检票者说,如此便可进去吧?回答说,此卡只是可充门票,上山的车票需另外付资购买。问,不可以在车上买票么?回答说,不可以,车票在售票厅处购买。于是又返至售票厅,买了车票,去钱70元。当时也不及仔细计较,反正来都来了,不管多贵也总要上山去的,买了车票便又迅至入口处排队上车。
此处大概被称作“游客中心”吧,因为上山去的大巴上面写的都有“游客中心——太子坡”、“游客中心——南岩”、“游客中心——琼台”等等。也不知这许多去处竟是何意,便随意上了一班车。山中道路倒好,是双车道的沥青路,只是这路绝大部分都是凿山而开,车子一路盘山而上,便只在悬崖峭壁上行。以往下武汉时每每从武当山经过,心中疑惑怎么总也看不到武当山上的建筑,这才知道原来山上建筑距山口竟有如许的距离。客车沿道而上一路并无滞碍,车速基本保持稳定,却也行了足有半个多小时。越至山深处,越见山势险峻,奇峰巍峨。本来就晕车的人,再加上车行盘旋绕曲,便愈发晕起车来,邻座就有妇幼少年呕吐起来了,其痛苦难受,状不忍视。幸亏我这天状态良好,不曾晕车。车渐到站,忽听坐在后面的一男一女抱怨做声道:“这点路程也要70元的路费?!哼哼~一处医院看病就医,一处景区观光旅游,价钱上最是与人计较不得……”嗯,别说,好像还真是这样呢。
下了车,游客们便三三两两自顾自地走开了。也有不少旅游团,由导游引导着,有纪律有组织地行。停车之处,后来知是琼台。此处新建宾馆商铺较多,也有楼厦正在建中,至于古迹,却仿佛只有“琼台中观”一处。沥青马路外侧,不远处即是悬崖,崖边有株银杏树,树上置有木牌,上面用中、英两种文字共同注着此树的姓名别称,科类归属,世之誉称,又注有树龄,为464年。树下围了栅栏,此树自在受保护者之列。其粗呈环抱之势,其高若冠在云端,繁枝之上攀着诸多红布条带,与那扇形的绿叶相衬成趣。游客走至此处多有来与这树合影的。
悬崖对面的峭壁上刻有朱红的“第一山”三个大字,不知是指游客下车来看到的第一山,往纵深去处尚有第二山第三山……呢?还是此山为这群山中的第一高峰?第一奇峰?正思索间,忽闻半空里悉悉有声,抬头时,乃仰见诸多缆车在空中往来送客。下车来便只跟着众人的脚步向前,此时就到了缆车入口处,看视墙壁上公示的缆车票价,上山80元,下山70元。就退了出来,心想,只怕乘坐缆车未必是上山下山的唯一途径吧?定有步行道的,多则是辛苦些而已。忽然想到适才经过一处,看到一条狭窄曲折的石阶沿着山势钻进山中密林里去了,几个老人正从那里拾级而上,只是道口却竖有一块警示牌,意谓此道正在维修,有不测之险,游人勿行。想必那里定是上山去的步行之道。然而返回去找时,却又不见了。于是又到附近店铺里去问店家,店家所答正是我所猜想的那条石径,经他指示了方向,我便去了。踏上石阶,我想,年迈之人尚且能够从此处爬上山去,我倒不能?但也或许那几个老人是附近的居民,他们是不用担心时间的,我却打算在这一天之内尽可能地把山中景致一一览遍,倘若步行,上山去定是不成问题,只是临到晚上又可否能够赶下山来?委实难测。如果此去路途实在遥远,而返回时又精疲力竭的话,那时就坐缆车好了。
不知为何这石径的入口处竟堆积了很多新鲜的驴马粪便,经过时要小心谨慎地行才可避免鞋子踩陷到里面去。正作疑间,忽见一个工人赶着一群马匹迎面从石阶上下来。因这石阶太窄,我就只好连忙从石阶上跳至旁边的荒草斜坡中给这马队让路。那些粪便不用说自是这些马匹留下的了,可这马队上山去又是为何呢?倒也没有立时便问那赶马的人,只避过了马队,就又向前去了。没走几步又遇到一位婆婆,招呼买一条福带,1元一条,祈福禳灾。我以为那是给小孩拴在头上玩的,便谢过未买。山上又不断有马队下来,感觉马匹在这样陡峭窄狭的山道石阶上行走就跟是马戏团表演踩高跷似的。问过才知此径正在维修,马队是为山上运送石料的。人们徒手上山已是不易,而马队却还要负重,于是心里顿生敬仰之意。本想给这马队拍张照片,可是找不到一个好角度,而马队又行进着,只一会便拐进林中去了,就只好作罢。沿路向前,又遇着几个歇脚的挑夫,他们见到我便含着笑意说一些祝福语,什么“祖师爷保佑你幸福平安”之类,连忙谢过,又问他们挑的什么东东。回答说是给祖师爷挑的灯油。他们的担子怎么说也足有百十来斤,要挑上山去,可也不简单呢!再向前,便果真遇到了修路的工人,上山的去路本是极为窄狭的林中泥径,如今则打算把它修为一条略宽好走的石阶。山径之外尽皆密林,我曾注意到,工人们修路的时候,若遇树木阻碍,也并不伐去,而在路中为这树木留一可供容身的圆孔,由此可见山中人浓厚的环境意识和及树木的保护和尊重。
几乎所有的游客都乘缆车去了,因此山道中便极少有游客行走。我沿山中石阶而上的时候,一开始是带着股兴奋劲儿三步并两做,大喊大叫着直向上冲的。想起电视剧《笑傲江湖》片尾曲一开始的那声“咿——呀”,也唱不出来,又吼《青藏高原》,却不记得词儿,便东拉西扯胡拼乱凑地瞎唱,又或只是“啊——嗷——”一通乱叫。有一段路上树木较疏,仰头可见半空里窸窸窣窣穿行的缆车,想起早些年看过的一个公益广告来,便对着那缆车高喊:“喂——你好吗——喂——你好吗——”遗憾的是我如此热情的招呼却没有得到任何人的回应。因为走得快,后来赶上了一支同样走山路的游客队伍,于是我便不好意思再乱吼乱叫了。因为山高路陡,我又行得快,汗水早已湿透衣衫,此时差不多快要虚脱了,便不再疾行,只跟在他们后面慢慢走。他们看到我,就打招呼说:“嗨,小伙儿!怎么不坐缆车呀?”我说:“坐缆车好没意思,不经过辛苦的攀登,便体会不到登高的快乐;只追求终点而忽略过程的旅途,往往会错失旅行的乐趣。难道咱们不是出于同样的想法才会在这里相遇的么?”大家呵呵一笑,便算是相识了。随后我听到他们在谈论那些驮石上山的马匹,说它们的前世指定是些贪官污吏土豪恶霸,上辈子干下缺德亏心的事,这辈子便托生成马来这山中驮石吃苦。原本我对那马兄还蛮敬仰的,现在被他们这样一说,倒仿佛觉得的确也有些意思似的。
后来我们走到了一个由修路工人搭建的简易棚处,正有工人在旁边给修阶梯用的大石板刻上防滑的条纹,我们都累了,便在这里稍作停歇,和那工人攀谈起来。队伍中的一个男中年抛一口京片儿,大概是北京来的游客了。只听他夸赞那刻石的工人道:“师傅住在山中真是好福气,多好的空气呀!”又问从这里到山上去还有多远?回答说,从山脚到此处来,大概只走了一半的路程,前方还有一半,路却是更加难走了。我们都觉得从山脚到这里来已经走了好半天的功夫,至于路况之险陡,也已深刻体会过了,不想更艰苦的征途尚在前方,便唏嘘嗟叹起来,行路难啊行路难!我们也不敢太耽误时间,稍歇了一下脚便重又启程了。前面的路果然更陡,拐弯也更多了。同行的几位都谦虚自己走得慢,便让我冲到队伍的最前面。后来遇到一处栅栏,把前方的路给拦住了,又是一个警示牌:“前方施工路险,游客止步,违者后果自负。”这时又不曾见任何先行者从此逾越而去给我做劈路的先锋表率,一句“后果自负”把我给吓住了,便不再前行,只依了栅栏稍作歇息,等待后面的队伍到跟前来。待他们过来,我向他们一指那栅栏上的警示语,说:“这,这可怎么走啊?”“翻过栅栏去倒也可上山,不过路太陡了,我们还是从这里走吧。”他们当中的一位操本地口音的女士指着旁边一条斜分出去的小土路回答说。于是我们便一同走上那条小土路,走了蛮长一段时间,遇到一处稍平整的地方,我们又停下来休息。我说话不多,便只听他们言谈。这一行队伍里有四个人,除了一个北京人,除了那位三十多岁的靓姐,另外则是一个三十多岁的大帅锅和一个十三四岁的小帅锅。我已听出来了,北京人是和老伴一起来游武当山的,老伴坐索道上山去了,此时大概早已在山顶的索道出口处等着他。他们今晚将去十堰住宾馆,明晨即返武汉。操本地口音的男子
和女士并不是一家子,但他们总是熟识的。男子娶了一个娘家有钱的老婆,岳母给了女婿两千块钱,女婿后来用这些钱给岳母买礼品,老婆生气了,埋怨男子不花自己的钱买。男子应酬颇多,常有朋友来家里吃饭喝酒抽烟打牌,场面上老婆给足男子面子,但客人一走老婆就成了混不讲理的婆娘。夫妻俩常有矛盾。女士便开导男子,你想想,你老婆她是个女人啊,她已经够好的了,你怎么也要对她好些呢!女士对山上的路段景致无所不知,并且像这样的爬山,北京人早已气喘吁吁不断艳羡地对我说:“年轻真好——年轻真好——”北京人看我一脸轻松,其实我也吃紧着呢。但看女人,她竟略无疲态,显然是惯常爬山磨练出来的耐力和韧劲使然。她讲一些关于导游的事——本可一天游完,导游偏说得两天才能游完,带你去这里那里购物,吃住,从中都可得到提成。她有时候也顺带着做个体导游,一切为游客的经济方便着想。她言谈举止和蔼可亲,真诚动人,让听者觉得她的话都非常可信。然而对那少年,竟却甚为模糊。因为少年几乎很少说话,说话也全然用普通话。大人们也少谈及他,就不知道他到底与三个大人中的哪个有关联,又是什么关系了。
后来遇到越来越多的树上都攀着无数的红布条,细看才知道那红布条便是那时候遇到的婆婆手中叫卖着的1元钱一条祈福禳灾的福带。一些树长在与脚下石径相隔甚远的绝壁上,但它们的枝头上也挂满了福带。少年便问那些福带是怎么挂上去的?女士回答,在福带两端各拴一个小石块,就可以把福带抛挂在树枝上了。再细看,果然那些挂在树上的福带都被一个个小石块拉得绷直。
后来仿佛终于到达目的地,但我却并不知道这目的地是什么地方,弱弱地问那女士:“这是什么地方?”她答:“金顶。”“这就到了金顶?”“是啊,不然上这儿来是干嘛呢?”原来这里竟是金顶。我原料金顶作为武当山最著名的景点,必是游完一山又一山之后,历尽最艰难最持久的攀爬之后才终能抵达的所在,不想第一站竟到了金顶。但此处尚不是金顶,从此处仰头看去,金顶仍高高在望,在那绝壁之上的最顶端处,那样惊险的地方坐落着庙宇,已经令人赞叹称奇了。现在这里是索道的出口处,上山时几乎很少见到什么人,然而此处的人流却骤然多至接肩擦踵了。看看时间,从山中石阶的那一端到这一端来,花了大概近50分钟的时间。人一多,便跟上山来时同行的四人走散了。
从索道出口处向上走,此处的石阶已分成双行道,因为地势险陡,想是为了避免上行和下行的游客相互冲撞吧,万一上面有一人倒下,只怕下面的一行人全都要跌进身下的万丈深渊去了。阶梯的扶手上已经渐渐开始出现连心锁了。后来来到一处小广场,入口处的石壁上有刻下已久的“一柱擎天”四个大字。游客们排了队在这里等待拍照留念。并不是这几个字要跟游客们收拍照费,只是因为地方小,拍照留念的游客们担心相互之间会出现抢镜的现象。小广场上已有卖吃喝存用玩之类物品的店铺摊点,小广场四周围栏的石柱上攀了一道长长的铁链,铁链上锁着的满都是连心锁,那种满啊,满的仿佛即便再有一把再小的锁也锁不到上面去了。锁上都刻有物主的名字,或是一个人的名字,或是两个人的名字。以前看娱乐新闻,知道邓超在武当山拍戏的时候也曾在上面锁了一把连心锁,可这里的锁如此多,要找到一把刻有“邓超孙俪”的小小的连心锁,何其难也。围栏之外,不用说,自是万丈深渊了。此时的天空被晦暗的乌云遮得严严实实的,静立时,倒也能够感受到些许清凉的微风从面颊上拂过,远眺时,便见那一重重的奇山异峰仿若漂浮在氤氲的云雾中,影视剧中所见的仙山仿佛真真切切地来到了现实中,来到了眼前。小广场的里侧是一个供信男善女焚纸烧香的庙宇,人们把成包的香裱之物向壁炉中投去,老婆婆匍匐在地叩拜,稍年轻些的妇女则是跪拜。我也投了一把香进去,并双手合十行了点头礼。
走过这处广场去,展现在面前的是重重的屋宇,一色的历经好几百年的古建筑。左边看去是“转运殿”,右边看去是“三教祖师”殿,穿过三教祖师殿下的穿廊,便可到金顶去,但上金顶去需要买20元的门票。因见前方较为开阔,便暂时略过此处,向前去了。向前便来到一条向下的阶梯处,阶梯依然很陡。好像这里但凡阶梯有护栏处便会有游客们锁上的连心锁,此处也不例外。沿阶梯下去,走过一个院子,这院子仿佛是山上道人们食膳和住宿的地方,很多身着蓝色道袍挽着发髻的或年老或年轻的道人聚在院子里,有的在一起聊些世俗的话题,有的则默立,或是默行。远处的晾衣绳上挂满了衣服及棉被等物。这院子同样也面临着绝谷深渊,有一条小路从院子里延伸开去,小路的两边种植着些奇异的花朵,有些花是我曾经见过却叫不出名的,有些花则是前所未见过的。那盛放的花朵展露出明艳绚丽的光彩,给深幽青碧的武当山色增添了一道锦上之花般的绝妙景致。这绝壁上的花径却少人行,往前去才发现有一道小门,小门上挂着一块用朱笔题写的禁令——员工宿舍,游客止步。也就不便再向前行了。回转身来,到那院子近旁,发现另有一条向上而去的极陡狭的阶梯,有游客正从那里上下,便过去一睹究竟。上至阶梯尽出,有一道题作“朝圣门”的古老的小穿廊,从此处过去,除却部分平整的有青石板铺地的道路及稍开阔处的坪地上置放着的一口偌大的古铜钟,便再无人文的景致了。此处依傍金顶,下临危崖,已略可见万山来朝之势,云烟雾罩下的远山近峰,莫不显现出飘渺奇崛的仙姿。登高临远,极目尽舒,身躯渺为沧海之一粟的个人,此时也不觉胸襟大开,仿佛可以容纳高山大川,包揽四海琼宇。
从此处返回,才及到转运殿一瞧。当时不明所以,跟着众多游人进去,才发现“转”是个实实在在的动词。内中一个小殿,里面供奉的不知是何神仙,但总可以料想,他大概主管着凡间人世众生的运道。此殿右侧有一道极窄极黑的通道,仅容一人侧身摸墙而行。原以为会通向一处开阔地,不想竟是从殿右绕经神像的背后再从殿左出来,出来后,游客必然经过神像正面的一条同样窄至仅容一人单行的过道,神像的面前放有一个功德箱,每位游客走至此处,都照例地停下来,朝拜神像,然后掏出钱来向面前的功德箱投去。进去时因强烈的好奇心以使脚步匆忙,待出得殿来,才及细看殿外墙壁上的铜牌,分别有中、英文的两块铜牌,英文自是对中文的翻译,不必细看,只见那中文的铜牌上刻着:转运殿,又名“转身殿”,内置古铜殿,铸造于大德十一年(1307年),为全国现存最早的铜殿,殿内供奉真武大帝,旁侍执旗,捧剑和关、赵、马、温四天君等神,又传说绕殿一周可消灾赐福,转身好运。
从转运殿出来,去门口处买了金顶的门票,便登金顶去了。走过“三教祖师殿”的穿廊,便来到太和宫的门口,太和宫门外分左右各立有一块用玻璃密封着的碑刻,足显出碑刻的珍贵。碑刻的题头是“御制”两个大字,其下密密排列的小字大概记述了哪任皇帝于何年何月派何官员如何修建武当庙宇之类。玻璃上有小孔,游客或者说是拜庙的人将钢镚儿及纸币零钞从那小孔中投进去,那碑刻的脚下便铺满了钢镚儿和零钞。从太和宫右侧沿着阶梯上去,阶梯的右侧因是绝谷,便由城垣似的的护栏护着,阶梯左侧的石壁上,镶嵌了很多块石碑,不少石碑题头的两个字都是“圣旨”。在太和宫与金顶之间的半道上,尚有一处灵官殿,殿里同样供奉着诸路神仙,亦置放有不少刻着圣旨的石碑。
从灵官殿再向上攀援十几廿几米的距离,便到金顶来了。金顶有小小的一座殿宇,殿宇的额中有题着“金殿”的匾额一块。殿身皆呈金黄之色,在天光的映衬下熠熠生辉,是名副其实的一座金殿。金殿里供奉着真武大帝,神案前摆了时令鲜果,一蓝衫道人侍奉在侧。殿门口正中处由一个功德箱替代了焚香化纸的神炉。只因殿前地狭人多,形成一人朝拜,围观者甚众的局面。因此身处外围的游客想要去殿前蒲团上向着神人拜上一拜,便颇为不易。金殿外侧围了一圈青铜圆柱的围栏,铜柱上以极细的笔触镌刻了盘绕的金龙,托以朵朵祥云。围栏周身大体呈黯淡的青色,只有下端短短的一段被游人抚摸得金光灿烂。偶听一旁某旅游团的导游解说:传说摸此围栏绕走一圈,可祈福平安。围栏上的缝隙里,塞满了五角一元的硬币及一元五元的纸币,仿佛是前来朝拜的香客因久等而不能挤到神像正前的功德箱处表达心意才不得已为之似的。金殿外台阶下分左右各有铜质仙鹤一只,被游人亲近的攀扶摩擦得亮闪着金辉。金殿两侧直临深渊的绝壁上各有小小的侧殿一座,左殿是求签问卜的地方,右殿一块铜牌上刻着“道教法物流通处”,其内摆满了宝剑扇坠及道家著作供游人购买。
绕至金殿后面去,临崖的绝壁上有石碑一尊,镌刻着“武当之巅”四个朱红的楷书大字,游人们纷纷或攀或靠其上拍照留念。于此也便恍然明白曾于琼台处看到的“第一山”的含义了。有导游招呼所引领的游客:“咱们上了山,是不能走回头路的,可从后面下山。”便跟了众人的步伐向后走去,不几步便遇到一棵由围栏保护起来的古树,围栏内的地面上满都是由游客投进去的钢镚儿及纸币零钞。导游讲解道,这便是我们所谓的摇钱树,枝叶硬质四色皆青,迎风只见枝动不见叶动,拜之可求财运。只见那树的身干上青苔白斑,点点处处皆有古色,又看树上挂着的于2006年6月所制的一块标牌,道是此树学名为“乌冈栎”,树龄610年,保护级别为国家一级。
如果说从金殿正面上山时的来路上所见多是人文的古意,那么从金殿后面下山而去的回路上则更显自然的古意。回路的小道奇陡而窄狭,铺就阶梯的石板及阶梯外临崖的护栏全不似来路上那般新筑而泄露现代的痕迹,俱都非常古老,栏外绝壁上古树林立,其中亦不乏全身青苔白斑的乌冈栎。树下碧草衬托着的奇花异朵,也仿佛历经百年,犹如神话中百年开一次花,花期又经百年的神草仙花一般。
我原道从金顶殿后小路下去可到另外的景点去,不成想竟绕至太和宫左侧下来,又从“三教祖师”的门廊里出来,到了刻有“一柱擎天”的石壁旁的小广场上。这时候已是近午,太阳忽然间从厚厚的云层中挣脱出来,将浑身的热量泼洒下来。这时候也饿了,便在广场上择下一角石桌,将着手中提的食物果腹。
然后又至索道出口处,向左沿着一条石阶向前。路标显示,此去可至南岩。路上行人不是很多,但也往来不断。一路上也并不见任何岔道,便一直向前。走啊走啊走啊走啊……却始终不见尽头,道上前后左右唯见密林巨岩山高崖深。我的脚疼起来了,直感觉脚底有一个水泡正在拔节生长,因为刚刚从“第一山”下来,此时脚下小道几乎一路下坡,我走路的姿势现出一瘸一拐的别扭来,为了减轻疼痛,下阶梯时便尽量使前半只脚悬空着,步速也就慢下来了。这样走下去,便让人只感到武当山这景区之大,景点分布之疏,令行路之人不得不连连兴叹。于路倒也可见两人抬的的轿椅,但我即便备受脚底之痛,也断然不会乘坐那轿椅,某以微贱之躯,岂敢凌坐于二老伯肩上。便只顾慢慢地行。一路上,依着石壁山势竖起的小石片随处可见。把小石片竖起来难道象征了一种神圣虔敬的仪式?或许就是这样。慢慢地,路上开始出现了一些小小的建筑,但都是为解游客疲乏的道中商铺饭馆。游客每从经过,店主都热情地招呼:“吃饭么?什么都有呀!”“过来看看,买件纪念品哦!”继续向前。
后来前方隐隐传来了群僧唱经的声音,终于使人感到目的在望,便不由得加快了步伐。及至跟前,发现有一座“朝天宫”,宫门外一左一右的两个红色塑料遮阳伞下各有一个小摊点,分别摆卖着饮料水果和香裱法物,并各有一个穿对襟白衫宽裤布靴却不挽髻的半僧半俗之人守在一旁。左边卖饮料水果的兀自打着瞌睡,右边卖香裱法物的招呼游客——“进去拜拜吧,买柱香进去拜拜!”“
“朝天宫”只是一座殿,由高高的古朴的石阶上去,进了穿廊,院内正中有一古炉正飘着袅袅青烟。古炉后又有十数级台阶,上去之后便是正殿。殿额一块匾额,道是“灵应昭然”,里边自然供奉着神灵。游客中一位中年男子走上前来,在殿门口举起手机正对着里面拍照。殿内竟突然闪出一个留着八字须的蓝袍道人来,呵斥他道:“不准拍照!对神灵要尊敬!——进去拜拜!”那中年男子被道人唬出一个愣怔,慌慌尴尬却又此地无银三百两地解释:“没有拍照,没有拍照,只是看看……”然后讪讪地进殿拜了拜,退出身来。
&“朝天宫”外的摊点对面不远处有一排古朴的木质板凳,此时早已疲乏,便坐下来歇息。殿中道人出来与摊点守士坐于一起,面带怒容地说道一个什么“鳖子儿娃子,拐求得很”,把殿内的什么东西偷了去。
从金顶下面的索道出口处沿着漫长的石阶一路走来,在“朝天宫”处始有一处岔道,一条直向前去,一条右拐下行。正踌躇不知向着哪条走是好,前方恰有游客迎面而来,相互间打听是从何处来,竟都是从金顶来。那么此刻必是该向下行的一条路去了。下去以后才发现一个路标,上面显示此处距南岩尚有数千米之遥。不过总算是一路顺山而下,到底让人感到轻松一些。后来忽遇道旁石壁上刻有“壁立万仞”几个字,仰头看时,才发现脚下小径竟在绝壁谷底。身处此境,让人不由得不感叹大自然的神奇力量,只有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才可将这万仞之山直劈下来。
再向前,道中遇一红木青瓦的古旧小亭,亭子上的匾额题写道:“黄龙洞”、“天下驰名”。
亭内顶端又有碑刻数块,其上字迹密密麻麻,不知记述着些什么。亭旁有一处狭小的坪地,游人走至此处多停下歇脚,因此这里人声喧嚷,非常热闹。坪地一旁有浅井一口,井沿上置有白色标牌一块,上面印刷着红亮的大字——“硬币打龙口,发财转好运”。过去看时,只见井内水底有一张着口的龙头,龙口张角略小,游人多投不进,但见龙口内只有很少的几枚硬币,而井底却是银光闪亮的满满一层硬币。
亭子侧旁有一小径分支出去,不远处有一道旧迹斑斑的墙垣,墙内一个弧形的门洞通向远处,门洞的正上方题写着“黄龙洞”三个大字。待从门洞里穿过去,却遥遥不见黄龙洞所踪,此时又累又乏,不愿多走,便折了回来继续向下走。于路可见疯闹戏耍着的孩子,旁边摆了几样物品,孩子在疯闹的间隙偶尔朝着过路的游人喊上一句:“买个XX了,祈福保平安。”
一路向前,又走了好久好久,尚不知南岩在何处。慢慢地路上开始有一些小房子,依然是供游人吃饭歇脚的小饭馆小商铺,和此前所遇大致不差。
又走啊走啊走啊,终见一处古迹,道是“榔梅仙祠”。穿过门廊,内里一个小院,院内炉香飘袅,福带满攀,概有“三丰道风”,“道法自然”,“榔梅仙祠”几处厅殿,有置神仙尊驾,有置书画碑刻,匆匆走过,不及细观。
继续向前走,后来隔过道下茂密的树林,忽然看到远远的峡谷对面的绝壁上有一排类似石窟的古建筑,于是我兴奋地想到,南岩终于到了。
一路走来的这条石阶尽处,忽然呈现出一片繁华的景象,在石阶下方不远处地势略低的地方有一片偌大的平整的广场。广场上停了很多“景区旅游大巴”,附近游人往来如织,周围宾馆商铺林立。这广场及其周围的建筑,于新潮现代中又含着些古意。很显然,作为“景点”的南岩并不在此,这里只是游客休息的驿站。
很快发现一处石阶入口之旁竖有一块碑刻,上面赤色的古字显示着“大圣南岩宫”。
这便找到了通往南岩的入口,就又开始了在石阶上攀爬的旅程。沿着石阶慢慢向前,才逐渐发现这条石阶正处于山脊上,一路缓坡向上,石阶及其两侧的护栏皆显示出历久经年的古旧,栏外又松柏丛立,给人感觉这里仿佛有一处古陵似的。这一路上可见不少碑刻,但大多都是当今匠人们近来的新作,有一块石碑上刻的是“天一湖”,碑旁有一处小小的观景台,下临绝谷,却并不见湖,好像这碑刻只是为了提示和启发游客们把绝壁谷底的丛林想象成一片浩淼清澈的湖水,蓝天白云,绿树丛林,绝壁宫殿,倒映其中,这样的景致该何其壮观!新植碑刻大抵如是,此外便不一一细述。却说这脚下石阶一路缓坡向上,上至至高处,便开始缓缓继而又急遽地向下了。沿路亦有卖餐饮饰物的古朴小店,由此也可略知这条通往南岩的道路自有些距离了。
南岩以玄帝殿为中心,左右大概呈对称之势各有一座龟驮碑的高殿。玄帝殿气度恢宏,虽古旧而不减其势。门廊前殿是高大威武的左青龙右白虎二神,后殿有古朴雅致的左饰物右书画两个店铺。青龙白虎倒并非龙虎之身,依然是的人的形状,只是身高各在两米以上,身板威猛,怒目圆睁,各执兵器,仿若对阵雷霆棒喝,座下自有供众生凡胎朝拜的蒲团及功德箱。饰物店与其他的店铺大致不差,陈列皆宝剑扇坠、印章刻石、果核雕塑、陶罐瓷器、灵芝仙草之类。书画店满墙皆是威虎下山、仙山古柏、日出沧海的国画,壁橱柜台上则满满堆叠着有关周易卜术、修炼仙丹、武功秘籍之类早已泛黄的旧书。穿过门廊进去,是一个庭院,庭院以旧石板铺地,左侧有“甘露茶艺馆”,内中顾客满座;右侧有“周易文化展馆”,门口一张八卦图,内中亦有顾客问卦。玄帝殿位居正位,高高在上,乃筑台而建,碧青的琉璃瓦,檐角处塑着龙形,檐下画栋雕廊,异彩纷呈。正中一块匾额题的是“曲成万物”,左右两侧仍有匾额,分别是“道通天地”和“北极枢庭”。正对着殿门的二级台阶下方的平台处一只数层的香炉青烟缥缈。有宣传海报提示,张纪中曾率邓超等一众演员明星在此处拍摄他的金庸系列电视剧中之《倚天屠龙记》。
两个呈对称之势的龟驮碑殿皆是筑于高台之上的方殿,四面墙壁上都有高高大大的门洞,殿内正中卧着一只硕大的石龟,其身长约4米有余,宽近2米,高约2米有余。石龟背上驮一石碑,碑身长约5、6米,宽约1米有余,厚约数十厘米,碑头雕有二龙戏珠,并伴以祥云缭绕。石龟头部高昂,神情自若,仿佛正驮着石碑在大海中畅游。
附近茂林中既有呈环抱之势的参天银杏,又有新植未久繁花满树的木槿,古殿古树绿叶鲜花相互映衬,此情此景此境何其美哉!
因此处别无通向其他景点的路径,大致览遍此处景致,游人们都依原路返回,就又来到了南岩广场所在的繁华热闹之地。看看广场四周,一条下行的沥青路通往远处,并有大巴载客。此时约是下午近三点的样子,也不敢冒失乘车,万一那车径直开下山去,被早早结束行程,上山一次如此不易,可怎么让人甘心得下。
后来才弄明白那条下行的沥青路是通往紫霄宫、逍遥谷、太子坡等景点的。本准备掂腿走去,却看路标显示,此处距那些景点近则数千米,远则数十千米。直令我的腿脚感到绝望,于是便跟随游客大众乘上了一辆旅游巴士,然后才知道乘坐巴士的费用早已在上山时付清,此时再乘坐时无需另付费用。后来车子突然停下,师傅叫道:“紫霄宫到了,有没有下的?”便跟着少数几个游客在这里下了车。
道路右侧有一片小广场,广场深处有一道小小的护城河,河上一条小石桥直直通往紫霄宫的殿门。广场边缘护城河的围栏上靠着几幅海报,都与张纪中版《倚天屠龙记》有关,或是剧照,或是张纪中及邓超拍戏间隙与众演员的未卸妆照,意在告诉游客,这里曾是张纪中拍《倚天屠龙记》的外景地。穿过石桥,便上台阶,台阶前有古鼎香炉,内中燃香,香气随青烟弥漫。以古鼎香炉为中点并排呈对称的不远处各有一颗古柏,这两棵古柏宛如孪生兄弟,身干奇高,并无斜枝伸出,直至树冠顶处始有枝叶,看那树身,树皮完好,并无人工颀枝的痕迹,如天生如此,也算得奇特了。沿台阶而上十数级,便到了紫霄宫的门廊入口处,这才发现进入此处竟需另行购买门票,15元一张。如今一路走来,已经观看了很多古迹神殿,多少也有些审美疲劳了,并且远远看去紫霄宫的规模并不很大,想想里面的宫殿跟别处见到的无非也是大同小异,不看也罢。便折返回来,到那沥青路的左边等车去下一站。沥青路左边有一个多边近圆的大池塘,池塘颇深,内里水面却低,与地面有颇大的落差。池塘正中不大的一个平台上,有墨色莲托托着斗阵的龟蛇。池塘内壁上分方位镶着橙色的周易图谱。池塘内养有金鱼,有游客不断地抛下面包屑进去,每一次面包屑与水面接触的瞬间,都有大片的金鱼从水底冲出来挤挤挨挨地欢腾跳跃。池塘周围开有红艳似火的石榴花,记得石榴花是5月的时候开放,如今已是7月中旬,石榴花的花期竟有这么长么?
山中旅游大巴来往不断,很快便乘上其中一辆离开了紫霄宫。
后来车子又停,师傅叫:“逍遥谷到了,有没有下的?”几个乘客下去,又有几个乘客上来,车子又开走了。下一站是太子坡。虽然对这些地方都不熟,但太子坡在心中的知名度却比逍遥谷大。其实对逍遥谷的了解完全是个零蛋,之前闻所未闻,却在电视上的旅游广告中对太子坡听到过那么一两句,仅此而已。又想到在紫霄宫时的遭遇,便没有在这里下车,径直去太子坡了。
车子到了太子坡,又是一处广场,宾馆餐馆商铺,繁华热闹的境地。又有很多旅游大巴,竟有一部分是下山去的。原来从这里也可以下山,原来这太子坡,竟是所行的最后一个景点。初下车时依然找不到去太子坡的入口,但随即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又是攀爬阶梯的旅程。沿路有不少婆婆摆着小摊卖黄瓜香瓜葡萄之类的瓜果,上山来时所带的一点食物早已用尽,又饿了,必须补充些能量才有力气爬山。于是便随意到了一个摊点去买香瓜,老婆婆卖瓜也不用称称,只是指着一个个大小不同的瓜说:“这个5块,这个4块,这个3块……”跟她砍价,威胁说,如果不同意的话就到别的摊上去买。便马上同意了。已经付了钱,把买来的瓜咬下几口,老婆婆还在絮絮叨叨地说:“我们老年人不骗人的,骗人没有好报应……”
沿着石阶一路向上,石阶外面的丛林里像是些果树,一株一株排列着,树冠密密仄仄地相连在一起,地面干净整洁,与树冠之间的空间却显得很宽松。这又仿佛是行走在公园中了。
随即便到了太子坡的门前,一座高大雄浑的赤红色城门楼矗立在眼前,顶头三个大字——“太子坡”。从门楼里进去,是一条还算宽敞的深巷,青石铺地,红墙夹道,迂回曲折。这大概就是曾在电视上看到的武当山景区广告片里所说的“九曲回廊”吧。红墙外露出的亭台楼阁也一律是赤红的。走至深巷尽处,又是一座城门楼,进去以后,是一个庭院,左边当中一座久经岁月剥蚀的木殿,乃是“复真观”。从院中开阔处到“复真观”的殿门去,有两级均不甚高的台阶,在一级台阶与二级台阶之间的平坦处,分左右各有一块高大的石刻,仿若两位威武的卫士,时时刻刻坚贞不移地守护着复真观。在庭院右侧,上首一处方台上又有圆形高坛,以雕刻精致的青石护栏环立外围,是祈天坛;下首亦有同样的方台托以高坛,不过高坛上又筑有小小的一座焚香殿,殿门洞内香纸灰烬满堆,门洞上方的殿额处被熏得一片乌黑。两高坛外侧一米余处便是一堵高墙,墙上三个大圆环,内里各镶一个偌大的篆字,从右至左,依次是:福、禄、寿。墙外一棵古树将它粗壮的枝桠伸过墙来,繁茂的树叶在微风的吹拂下索索作响。此处游客颇多,有导游现场讲解道:在院子正中处面墙立定,闭上眼睛,原地转身三周,然后向墙走去,若能摸到那“福、禄、寿”三个字,便可添福增寿,财运当头。整个过程中眼睛须一直闭着,不能偷看,否则无效。便有一可爱的中年男子当下立定原地转起圈来,然而他每每把半圈当做一圈来转,于是当他自以为转够三圈而停下来的时候,他所面对的便不是墙的方向,他慢慢摸着向前,差些从城门楼里跌下去,引得旁边围观众人捧腹大笑。院子前方是一座厕所,自非通途。原来这复真观内有穿廊。穿过复真观,又是一方庭院,当中一殿为“云岩初步”,供奉神灵;侧下左右各有一座二层阁楼,左楼不具名姓,右楼乃是“武当风光摄影展”,内里展列武当风景照片甚多,皆大幅,以镜框装裱,遍览之后,发现这些风景照尤以雪后初霁的武当景色为众。难道雪后的武当山才是一年四季中最美的么?
走过这处庭院,根据路标指示,又来到“太子读书殿”,传说明朝太子曾在此处读书。先是穿过一个门廊,进去以后方发现太子读书殿在高高的数十级斑驳的石阶之上,是窄窄的一间小殿。殿门口置一香炉,殿内大概供奉太子神位。正迟疑要不要近前参观,忽有一个三十多岁的道姑从殿侧树荫下站出来说道:“上来吧,不走回头路,可从这边出去!”便上得石阶去,略施了施礼,从殿侧走出去。又经过“藏经楼”,“五云楼”。“藏经楼”门户紧闭,便不曾进去参观里面可藏有哪些经文,也不知是否有金庸武侠里提到的什么金刚经、楞伽经、易经经、九阴真经之类的经著。“五云楼”里面门类颇多,有茶艺、书画、文著、法物等物品展示或出售。那种木质的阁楼给人很舒服的视觉感受及奇异的历史想象。
这便大略地把太子坡的历史遗观走了一遭。现在又回到“复真观”前面的庭院里来了。这时候院里来了一批人:一个女中年,引领着四、五个大约十到十三、四岁之间的男女少年,在这里压腿,完了又练起棒法来。从其衣饰行动看来,他们或许是山上道士们的家属吧。在此处稍又留连了一会儿,便动身下山去,重新走在那青石红墙的“九曲回廊”里,才注意到有温润低沉的男低音伴以舒缓的钢琴曲传入耳中,原来墙外高高的阁楼檐下有一个小小的广播,正介绍着武当山的景点概貌及历史传说。那音乐,那音色,听来不胜美妙,令人身心舒泰。
返回太子坡广场,看看时间,是下午四点半的样子。景区六点钟关门,此时下山,未免太早了些。想到适才略过逍遥谷未看,这便重又乘上旅游大巴,到逍遥谷去了。及到逍遥谷,方在心中暗暗大叫:“好险!好险!险些就把逍遥谷的景致给错过了呀!”幸亏又回来了。因为逍遥谷的景致灰常美丽和迷人。
此处景致与别处不同。一路走来所观景致多以险山古殿令人赞叹称奇,而此处几无一座古殿,却有山涧清流并杨柳垂岸的深潭碧湖。好一处自然清新的所在。
在逍遥谷旁的小广场下了车,由绿树夹道的一条曲折的石阶下去,便来到一片湖边,湖上一条紧挨水面宽约一米的木板桥曲曲折折地通向对岸,桥上并无护栏,因此过桥时倘遇游客三五成群迎面而来,这时候便需小心谨慎为妙了。隔桥甚远并与陆地隔绝的湖面上有两座微型的木屋,木屋外一个小小的竹筏,好比是一个“广场”,此时这块领地的主人——几只白鹅——正悠闲地在“广场”上并肩漫步,卿卿我我,甚是欢爱。
过了桥,便是一条平坦的花林小道,道旁花木成畦,果树林立。林中有不少小型的塑像,都是些道士,摆些pose正在练功,或白鹤晾翅、或威虎下山,或两人摔跤、论剑,等等,各各不一。穿过这条小路,便来到一处开阔地带。沿着湖堤扶岸的柳行,有一排黒木凉亭,一座小木屋连在凉亭的一端,是售卖副食饮品的所在。行道两旁有众多塑料小棚,棚下置些桌椅板凳,是小店供游客买了食物坐下来休息享用的地方。旁边一处空地上一群肥大的白鸽正“咕咕咕咕”地哄抢着啄食主人撒下的玉米粒,游客络绎不绝地从它们身旁经过,它们理也不理,真正伸手可捉。只是一旁的树上挂着木牌告示,大致意思是说,小动物们很可爱,请大家不要伤害它们。
往前走,可见一堵古墙依山而立,其右一座高约数米的乌黑的张三丰塑像,摆的是打太极的pose。其前一片广场,广场周围高旗环立,旗上旗号约略是华山、衡山、嵩山、峨眉、少林等诸门派。这片广场,显而易见,是各大门派会武的地方。上山时遇到的那位女士曾言及每天下午三点半时,此处会有道士舞剑演出,此时见这广场前一块空地上铺着红毯,想必那演出便是在这红毯上进行吧。唉,可惜呀,我错过了!
广场对面,跨湖一座三拱石桥,桥面石板凹凸不平,桥栏石柱苔迹斑斑,桥身侧壁及桥面石缝里生长些野草,愈加显出此桥的高龄。远远望去,桥的对岸便是联络山中各景点的沥青路,沥青路的那一面,有一座龙泉殿,这龙泉殿便是在逍遥谷可见的唯一一座古殿了。
还是将视线收回到广场上来吧。沿着来路继续往前走,便到了广场的边缘,也便是湖水的杨柳堤岸,此处竖有一只精致的木牌,上面先是用汉语说,这里是张纪中拍摄《倚天屠龙记》的外景地,后面又用英语韩语等语言把这层意思翻译了一遍。从这个地方向前望去,前面是一片更大也更清澈的湖水,遥远的对岸的高山上裸露出一块硕大的石壁,上面刻有朱红的两个行书大字——“剑河”。再看那清澈浩淼的湖面,脚下堤岸处同样一架曲曲折折的近水木板窄桥通向远处,远处是数座草蓬小木屋,一只酒帘模样的彩旗正在微风中轻轻律动。在小桥半途的水面上,还有一只木船,长约数米,木格为窗,苇席作蓬,船上伸出木杆,高高地挂着一串因风吹日晒已有些泛白的红灯笼,及一面横旗,旗首一幅八卦图,下面是大大的一个篆书“易”字。此时轻风浮动,微波荡漾,更兼满眼皆绿的青山映衬,好一片美丽的景致也!
踏上木桥,身心陶醉地慢慢向前。走至木船旁边,方发现那木船舱中已吃水数尺。好漂亮的一座木船,倘乘坐泛游于这清流碧湖之中,其乐何极!可惜已不能运行矣!到了那草蓬木屋跟前,始听有飘渺轻灵的管乐奏鸣。却并不是现场演奏,而是播放的录音。木屋的外墙上到处张贴有张纪中电视剧《倚天屠龙记》在武当山上的剧照、生活照,以及张艺谋、成龙、赵忠祥等人在武当山时的照片等等等等。木屋里也卖些书籍、宝剑等物,也有茶馆,也有算卦的地方。木屋檐下及外面临水的空地上都有木座,可供休憩。尤其在这片水上亭台的尽出,有一个极富古典气质的草木小亭,亭下木质靠椅数把,中间一个方几,上面有根雕的茶艺用品。在这亭下靠着休息时,看那仙境也似的美景,听那仙乐也似的妙音,就好像喝下了仙酒也似的佳酿,饮少辄醉,飘飘然状若仙也!为这小亭,及小亭下的靠椅,后来我已经上岸了,想想竟又返回来坐了一回。木屋旁的堤岸上,有几架废弃的“战车”留在那里。我想,这战车,包括这湖中木桥及木屋小亭,木船,还包括那各大门派的旗号,大概都是张纪中在这里拍《倚天屠龙记》时设计搭建并在后来留下来的吧。
后来沿来路返回,走至来时所经的第一座木桥时,正待过去,却见不少游客不过木桥却右拐而去。不由得心中生疑,难道那边还有什么景致么?于是便跟着他们一起过去。原来是沿着山涧小溪溯流而上,一路上不断有标牌提示着前面可能有猕猴。标牌上说,游客们啊,请不要去招惹那些猴子,并提防着些啊,小心它们把你抓伤!但是一直向前走,却始终一只猴子也看不到。这溪流途中有道以偌大的鹅卵石砌起的堰坝,旁有一尊仙老骑牛的乌黑雕塑,孩子们多去牵着牛鼻子照相。
接着向前走,前方是一条羊肠小道,两边皆是桃林。想象桃花盛开的季节,走在这样的小路上,该是何等舒服也呵!再往前走,途中也有小屋凉亭,但规模甚小,仅摆些根雕茶具而已。后来忽听前方传来轰轰的电锯声,并伴以人语的嘈杂喧闹。还以为有工人在前方施工,不想过去一看,竟是一个剧组在那里拍戏。背景是一个茅棚小木屋,为展示一个老道士的轻功,导演用钢丝绳拴住老道士并将其吊在半空,老道士在半空里摆好pose,下面的工作人员拿着鼓风机把老道士的道袍吹出一种轻舞飘动的感觉来。适才所听到的电锯声,其实就是这鼓风机的声音。站着看了一会儿,一场戏NG很多遍总难令导演满意,便觉没什么意思,又继续探索着向前。前面有两个小木屋正在搭建中,工人们忙得满头是汗,想必都是因剧组拍摄需要而建的了。
还是桃林夹道。后来终见一处石刻上面题写着“猕猴献桃”几个字,但依然不见猴子。再接着,来到一个溪谷开阔处,从一条用硕大的鹅卵石墩搭建的“跳跳式”小桥过去,是一片光秃秃的倾斜石壁,石壁上刻着三个大字,乃是“逍遥谷”。旁边一尊又黑又大的雕塑,是一个老头卧在石板上逍遥自在地假寐。河岸旁有标牌提示,河里的螃蟹很可爱,请游客不要捉它们。我还不知道这河里有螃蟹,一经提示,便到河边去瞧,哪里见到一只螃蟹?倒是有密密麻麻的鱼籽,掬一捧水来,便见好几只逗点儿般黑嘿的小鱼儿在掌心弹跳。那水是极清洌的,几个孩子挽着裤腿赤脚在河里嬉戏,高兴得又蹦又跳。在这里我竟再次遇到了上山时遇到的那位女士。交谈起来,她夸我走得快,又替我遗憾要不是先去了太子坡就准可以看到逍遥谷的武术表演。然后问她这里到底有没有猴子,她旁边的一个孩子抢先回答道:“有有有,好多啊,你可得小心你手里的东西哦,猴子会来抢的,刚才就有只猴子把我的一瓶才喝了一口的酸奶给抢去了!”又问她山门是不是真的六点就关,在这样的季节里,六点难道不是显得太早了么?她说:“你尽管去看猴子吧,就在前面一点儿,时间准够,六点半关门。”
又到那桃林夹道的小路上往前走,没走多远,便闻到空气里有种骚臭的味道,我想这里距猴子们的居所大概已不远了。果然马上就看到很多猴子,大的小的都有,路上,树上,河堤上,林中地上,到处都是,口中“嘶嘶”作响。不知道猕猴跟一般的猴子有什么区别,反正看这些猴子也并无什么特别。这时候走近了一只猴子,只是为了好玩,便“吼!吼!”向它喝了几声,想看它被吓得箭一般逃窜的样子。不想它不仅没有后退,竟呲牙咧嘴,满面恼怒,它过来了,看那样子像是要飞一般窜到我头上来,撕破我脸的。便再也不敢吼它了,声也不敢出,赶紧朝后退。那猴子也做出让步,不再过来。嗨,这猴子可真没什么可看的,它们一点也不可爱,不好玩,空气中又有异味,还是撤吧。返回时,有几只猴子挡道,盯着人手中的袋子就要冲上来,其实袋子里什么吃的也没有,但是不行,只好把袋子藏到背后,跟猴子斡旋。等猴子失去耐心终于走掉,才如释重负地走过。所见的好几个游客都对猴子的这般横行霸道无可奈何。但好在猴子也有原则,并非无恶不作,一般情况下还是不伤人的。
返回到小茅屋的地方,剧组正进行一出新戏的拍摄。路边积聚了不少游客在那里围观。这时候还是那位老道士,老道士端坐在椅子上,导演一喊开始,老道士便捋着胡子呵呵笑起来,笑完老道士说道:“你今天来,所为何事,是想我了,还是有求于我?”镜头外面有一个女青年假扮老道士的徒弟跟老道士对白。这场戏,依然被导演不停地打断重来,总是老道士还没说完,导演就在一旁大声喊“师傅——师傅!”就是说这里不自然了,得停下来。然后导演跑过去给“师傅”说戏,应该怎样动作,表情眼神又该如何之类。然后工作人员去给老道士鼻头吸油,补妆,再重新开始。老道士在这样的天气里被厚厚的戏服裹得严严实实,一场戏总也过不了,一遍一遍重来。当演员也是蛮不容易的呢。导演也不容易,导演的嗓子都嘶哑了,一场戏总是过不了,他也着急,但又不能形之于色,最多也是摇摇头轻叹一声,然后耐心地去给演员说戏。镜头外面有一个小道士,一幅戏中装扮,大概是在一旁候戏。围观的游客低声讨论:“你说这个小道士是男的还是女的?”“肯定是男的啦,没看他胸前平平的么!”“不过看面相还是好像女的哦!”细看那小道士时,果然眉清目秀,面相柔和,乍一看还真有些男女莫辨。有人问一边的工作人员这拍的是什么戏,人家倒并不隐瞒,告诉说是一个穿越剧,名字叫做《大武当》。
我想,以前在武当山拍戏的名导演总不止仅张纪中一人吧,为什么山中仅见标牌说这里那里是张纪中拍《倚天屠龙记》的外景地,而对别的导演拍了什么戏却几不提及呢?《大武当》杀青上市后,这里又会不会出现一个标牌说,这里是某某拍摄《大武当》的外景地呢?
戏里戏外看了一会儿,感到时间差不多了,就去逍遥谷前的小广场上等车。山中下来的车子蛮多,没一会儿就乘上了一辆。因为时间不早了,车子到太子坡也没有再停,一直开到了武当山景区门口外的国道上。
至此,我的武当山之行也就结束了。
距我生活的地方很近的这么一个景点,这么些年,总算去了一次。听上山时遇到的那位女士说,我逛了山中的这么些景点,也算逛的差不多了。但是看手中所买的导游图,山中景点密密麻麻,又何止这几处?大概这些只是山中最有名也最好玩的景点吧。我想我以后还会再到武当山去玩的。
写了这么多,一则是练笔,二则倒也可以用作留念。因为这期间碰巧看了几册古书,山上所见的又差不多都是些古迹,于是我在写这些东西的时候难免就半文不白的起来。说实在的,在山中游玩的时候,跟人问路或交谈时,我心里先就冒出来的是文言的句子,只是为了避免把谈话的人吓跑,或是避免人家把我当成二愣子,才在张口时把心里的文言翻译成白话发出声来。呵呵~
上山转了一天,回来却拖拖拉拉絮絮叨叨地写了一周有余。暑假的生活宁静而舒适,我正准备多看看书,多写写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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