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里的刀闪瞎,有没有大神教你用纸做爪子刀知道这刀什么名

被闪瞎的小戴
入坑杰尼斯,37不逆不拆,圈地自萌
  好险,差一点就陷进去了。要不是慧和大酱,恐怕自己也会被困在梦里。
  知念侧着身子,试着活动自己的手指和脚趾。
  还好还好,情况不算太坏,至少不是完全不能动。知念安慰着自己,刚要集中精力,接着活动自己的身体,便被身后的人打断了。
  “知念,你睡了么?”
  山田凉介小声问着。他被老头子使唤了一个下午,才争取到在三松屋二楼留宿一晚的机会。
  “没。”知念费了好大的劲,才从喉咙管里挤出字来。
  居然连声音也被控制了,知念有些气恼。
  “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
  山田凉介的声音软软的,像是在征求妈妈同意的小孩子。
  知念还没开口吐槽,就听见那人又补了一句。
  “我想起自己的梦了,在梦里我看见了一只狼。”
  “狼”字一出,知念顿时紧张起来,赶紧将注意力集中到喉咙,努力发出声音。
  “每个人梦里都会有一只狼的。”
  “那只狼还咬伤了一只狐狸。”
  “这是那只狐狸太弱了,连一只狼都打不过,说出去要被其他狐狸嘲笑的……”
  无论知念怎么用力,他的声音依旧变得越来越小,小到山田凉介几乎听不清后面的话。
  “知念……”山田凉介的声音沉下来,“你的腿其实是我弄伤的吧?回到东京后我会怎么样?还会再次变成狼吗?”
  “不是的!那只狼会存在是因为……”
  “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
  山田凉介又问了一遍。
  知念没来得及发出声音,身体的束缚感便骤然增加,压得他喘不过气来。
  “我刚去东京的时候,每一天都过得很不安,眼前的人和物都很陌生,所有的一切都变化得很快。今天刚学会的东西,可能明天就会被淘汰,不拼命向前奔跑的话,绝对会被那个地方狠狠抛下。回到三松屋之后,我才终于松了口气,知念也好,老头子也好,石田前辈也好,能让我感到安心的人都在这里了,真的很幸福。”
  骗人!真的幸福的话,为什么还会是这种表情,还会是这样的语气?
  要是能再多一条尾巴就好了,就只要再多一条,这样的梦根本困不住自己……知念挣扎着,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力量的弱小。
  “知念!快回来!”
  大酱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知念也终于从束缚中挣脱,猛地坐起身。
  “不好!一点也不好!不可以留在这里!”
  知念大口喘着气。
  “是因为不想参加尾巴祭么?”山田凉介也慢悠悠地坐起来。
  “你知道的吧?有契约在身的狐狸参加尾巴祭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知念的呼吸越来越急促,他听到大酱在不停喊着自己的名字。
  “我有听大酱说过,但我们的契约是什么?我该把什么东西还给你?”
  “名字,我把我的名字送给你了,不想我出事的话,就快点醒过来,把我的名字还给我吧……”
  知念感觉自己的身体再一次不受控制。
  “醒过来吧,凉介……”
  知念最后的一丝气力用尽,意识也渐渐从身体里抽离。
  他漂浮到了空中,看见山田凉介微微愣了一下,然后又重新开始询问“我们留在这里好不好?”,而他对面的那个“知念”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扑进山田凉介怀里,说着“好呀,我们就一直留在这里吧,这样你就可以每天给我做好吃的了”。
  不对!那个才不是我,别听他的啊!知念叫着,却发不出半点声响。
  大酱召唤的声音变得越来越清晰,等知念再次睁开眼,他已经回到了山田凉介的房间。
  “你这次也去得太久了!”大酱埋怨着,赶紧扶住从梦境回来的知念,“要是被困在那家伙的梦里就糟糕了!”
  知念没有说话,他看着床上熟睡的山田凉介,越想越气,抓起一个抱枕,就要往山田凉介脸上砸,吓得大酱立马将他拦住。
  “笨蛋笨蛋笨蛋笨蛋……居然连真假都分不清!”知念叫着,“我才不会像梦里的冒牌货一样那么温柔,再不醒的话,我就要揍你了!”
  “知念你冷静!冷静!深呼吸!深呼吸!”
  大酱连忙将人拉到了客厅。而发泄完后的知念,又开始有些不知所措。他变回了小狐狸的模样,跳上沙发,缩成一团。大酱刚想凑近瞧瞧,小狐狸便把头埋到了自己的大尾巴里。
  已经两天了,在慧和大酱来拜访之后,山田凉介就陷在了自己的梦里,怎么也叫不醒。一开始,知念以为是山田凉介太累了,可去他的梦里看了一圈之后,便发现事情有些不对劲,这人居然在梦里继续着自己的生活。
  梦里的生活真实得可怕,让人分不清这是梦境还是现实,但也虚假得可怕,所有山田凉介不愿意面对的东西,都会被抹杀掉。不知不觉间,就连知念也陷到了梦里,不能控制自己,只能顺着山田凉介的梦境走下去。
  “大酱,我找到那只狼了,他梦里的三松屋老板是狼,石田前辈是狼,就连我也是……那只狼真的越来越强大了,它想把他永远困在梦里。”知念小声说着,“怎么办?他不想醒过来了怎么办?而且那只狼也发现我了,我没有办法改变他的梦境……”
  “知念你别担心,肯定还会有其他办法的,等慧醒了,咱们再一起研究看看!”
  话虽这么说,但其实大酱现在也是一个头两个大。慧的情况也愈发糟糕起来,每天清醒的时间变得越来越短,可偏偏这一代里最有可能化出九尾的知念,之前是打死不想参加尾巴祭,现在是打死不能参加尾巴祭。大酱觉得很头疼,他狠狠挠了挠脑袋,却也没能想出什么好办法。
  “慧?”小狐狸突然从尾巴里抬起头,似乎想起了什么。“慧说过,就算没有我,也会有人陪着他渡过这段时期,消化掉他心里的狼。如果狼是可以被消化掉的话……”
  “啥意思?”大酱歪了歪被挠痛的脑袋。
  “我要再去一趟梦境!”小狐狸“嗖”地站起来,甩了甩尾巴。
  “啥?还要去?他的梦不是开始排斥你了么?再去几次都一样吧?”
  “不是山田凉介的梦境。”
  “那是谁的?”
  “绿川悦!”
&&&&& &&&&&& 他从未停止眺望天空。
  那是与海底截然不同的世界,也是送来他心上人的地方。
  “我可以用羽毛换你的歌声吗?我需要一份生日礼物。”
  那一天,少年挥动着洁白的双翼,慢慢靠近海面,清澈的眼里羞涩而胆怯。
  “那你得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曲子?”
  他仰头望着来自天空的少年,极力将身子越出海面。
  少年被溅出的水花吓得飞回高空,而后又小心翼翼地靠近。
  “我不知道,我没有听过人鱼唱歌。”
  “我可以先唱给你听,但你得让我摸摸你的羽毛。”
  他打量着少年的羽翼,想象着自己即将拥有的那片羽毛的触感。
  “你可以坐在那块礁石上。”
  他指了指不远处。
  少年看着礁石,有些不知所措,在空中盘旋了几圈,才试探着降落。
  而他看着少年,在少年坐上礁石的瞬间,双臂和尾巴一齐用力,坐到了少年身旁。
  “别怕。”
  他拉住被水花吓得后缩的少年,用手舀了海水,伸到少年眼前。
  “今天的海水是温和的。”
  “那它什么时候会变得暴戾?”
  少年问着,拿手指点了点那捧海水,但是海水漏得太快了,第二下时,少年的手指便点在了他的掌心。
  “在暴风雨来临的时候。那个时候,你可得小心点,海水会冲散你漂亮的羽毛。”
  他又舀起一捧海水,递到少年跟前。
  “和风一样呢,不过今天的风也是温和的。”
  少年学着他的样子,合起双手,十指并起,一脸好奇地看着海水从他的指尖滑落到自己的手心。
  他笑起来,偷偷捞起漂浮的水草,丢到少年手心。
  少年吓得松了手,顾不上被海水打湿的衣服,气呼呼地飞回了高空。
  他有些后悔,他还未摸到少年洁白的羽毛,还未让少年听听自己美妙的歌声。
  他开始坐在礁石上眺望天空。
  第二天,少年没有出现。
  第三天,少年没有出现。
  第四天,少年没有出现。
  一直到第七天,天空才再次降下那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
  “你的礼物还没选好呢,我唱给你听。”
  他急忙游过去。
  少年还未来得及发出来的脾气,就这么消散在他耀眼的笑容里。
  他坐回礁石上,望着空中的少年,唱起了海底的歌曲。
  少年听得入迷,歌声里描绘的是自己从未见过的场景。
  可他却突然收了嗓,惹得少年一脸疑惑。
  “过来,我只想唱给你听。”
  他看了眼天上的海鸥,冲少年招了招手。
  那手似乎有魔力,牵引着少年慢慢靠近。
  他满意地笑着,将嘴凑到少年耳边,闭着眼重新哼唱起那首歌曲。
  他的身子贴上了少年的胳膊,害少年红了脸。
  “现在……你要摸摸我的羽毛么?”
  少年不住地眨着眼,小声问他。
  他看着少年,突然觉得少年的表情,比羽毛更有趣。
  他伸手抚上少年的羽翼,不似小鱼飞快溜过自己指尖的那种滑腻,而是一种从未体验过的更为奇妙的触感,温暖,干燥。他甚至想将脸贴上少年的羽翼。
  “你的头发真好看,像秋天的麦子。”
  少年的声音拉回他的思绪。
  “我以为你会夸我的眼睛。”
  他笑着,眼里装满了少年熟悉的万千辰星。
  “你喜欢这首歌吗?”
  他有些紧张地问少年。
  少年点了点头,想了想后又摇了摇头。
  “我想要一首能做生日礼物的歌,这首歌不太有礼物的感觉,我能明天再来听一首么?明天我也可以给你摸摸我的羽毛。”
  “我已经摸过羽毛了,你明天再来的话,给我讲讲麦子是什么吧。”
  他和少年都有了自己的小秘密。
  第二天。
  他给少年唱了夏夜与繁星。
  少年给他描述了麦浪与花田。
  第三天。
  他给少年唱了海上的冒险与旅行。
  少年陪他抓起了小鱼。
  第四天。
  他给少年唱了童年的摇篮曲。
  少年靠在他的肩头,沉沉地睡去。
  不知是第几天。
  他还未给少年唱自己最满意的作品,少年便说自己将要远行。
  “这是我昨天想出来的歌,也是我最喜欢的一首。”
  他看着少年,低声说着。
  少年乖巧地坐在礁石上,听他唱着飞鸟与鱼。
  他唱了很久很久,久到太阳落下,久到少年红了眼睛。
  “你喜欢我的哪一片羽毛?”
  少年吸吸鼻子,展开双翼,不敢去看他的眼睛。
  他抚上少年的羽翼,却摇了摇头。
  “我不要你的羽毛了,那一定很疼,而且它在你身上才最好看。”
  “可是,可是我没有别的东西可以给你……”
  他抚上少年的脸颊,眼里是说不尽的深情。
  “还记得我给你唱的童话故事么?你可以用一个吻来交换。”
  少年闭上眼睛,任他吻上自己的嘴唇,感受着他的气息。
  “我该怎么带走你的歌声?”
  “我可以把歌声放在海螺里,一个晚上就好,你明天就能拿走。”
  他低下头,不再言语。
  少年学着他的样子,凑到他的耳边,轻声说:
  “知念侑李,我的名字是知念侑李,我只想说给你听。”
  他花了一整晚的时间,将飞鸟与鱼唱进海螺里,却再也不曾见过那白色的身影。
  往后的无数日日夜夜,无人再听过他的歌声,只有渐渐堆积成山的海螺,每一夜每一夜记载着他的声音。
  他从未如此思念一个人。
  当飞鸟冲散了天边的浮云,当白帆穿梭进金色的光晕,当海浪偷吻上月夜的礁石,当小丑鱼溜进海葵中心……从天空到海底,所见之景,所听之音,都只想诉于你。
  你在时,你是万物。
  你不在时,万物是你。
  又一年暴风雨来临,人鱼们纷纷躲回海底。
  他坐在礁石上,眺望着风雨中的天空。
  狂风吹乱了他小麦般的金发,他担心着,今天的风是暴戾的,他的少年是否有地方躲避风雨?
  忽来的闪电连接了天空与海面,雷声炸起,一个小小的白色的身影,从乌云跌落到海里。
  来不及欣喜,他逆着风浪,用尽全力,将少年拥到怀里。
  洁白的羽毛散落在风中与海面,他的少年失了双翼。
  海水打湿少年蓬松的头发,少年却毫不在意,俯在他的耳边,大声唱起一首跑调的歌曲,唱得他湿了眼睛。
  那是他的飞鸟与鱼。
  他们都说少年不该再唱那首歌,牵挂会让少年变得沉重,再也无法飞翔在天空。
  可少年从未忘记,日落时分他那轻柔温暖的噪音,还有那双犹如海洋却又载满星辰的眼睛。
  乌云散去,风浪渐息,阳光重新洒落在海面。
  “我可以用飞鸟换一只人鱼吗?”
  “那你得告诉我,你喜欢什么样的人鱼。”
  他和少年相视而笑,恰如初见,又似从未别离。
  山田凉介见亲戚家过来留宿的小女孩已经睡熟,轻轻合上手头的书,夸张地舒了口气。
  “现在的童话书是谁编的?都没有王子和公主了,芽衣听得懂吗?我好像还听到自己的名字了。”
  知念侑李在一旁写着作业,小声问着。
  “我编的。”山田凉介吐了吐舌头。
  知念侑李的笔尖一顿,抽起手头的作业就甩到了山田凉介脸上。
  “国文这么好的话,就自己写作业!”
  “写不完了嘛,明天就31号了,我妈说今天不写完红白歌会就不让看……”
  “哦,那别看了。”
  “新年初诣也不能去了,红白不看可以,这个不行,我还想和你一起去呢,每年都和你一起去的。”山田凉介委屈巴巴。
  “……拿过来。”知念侑李接回那人的作业,继续埋头写起来。
  “知念你写得这么工整,会被老师发现的,乱一点乱一点。”山田凉介撑着椅背,把脑袋搁在知念侑李的肩膀上,从后面探头看着。
  “重死了,快拿开,明明脑袋里什么都没装,为什么还这么重!”知念侑李向上挺了挺肩膀,然后山田凉介成功地咬到了自己的舌头,捂着嘴在地上打滚,整个世界都清净了。
  新年初诣那天,山田凉介照旧和知念侑李并排站着许愿。
  “知念你许的什么愿?”山田凉介许完愿,见自己身边的人还闭着眼睛念念有词,忍不住凑过去问。
  “神啊,请让我的发小头脑好一点吧,如果这个要求实在太为难,那就让我再长高十厘米吧!”知念侑李连眼都没睁,双手合十地说着。
  “说出来就不灵了……”
  “那你还问?”
  “你可以给我点提示,我自己猜。”
  “那你许的什么愿?”
  “希望知念许的愿都能实现。”
  “不是说给提示么……你也说出来了。”
  “反正你的已经说出来实现不了了,我的双重保险也没意义了。”
  “神啊,我的发小可能是个傻子。”
  “喂!你都不感动一下吗?”
  “真感动啊,我该怎么报答才好?以后每年都陪你来新年初诣怎么样?”
  “嗯,一言为定!”
  “亚麻酱还在睡觉,应该是太累了,要不晚一点再叫醒他吧?”冈本圭人在休息室说着。
  “还有十五分钟,不叫起来的话可能来不及,嚯啦,知念,知念去叫吧!”有冈大贵跑到沙发跟前看了看,最后把叫醒服务交给了知念侑李。
  “凉介,起来了,演出要开始了。”知念侑李走过去,见沙发上熟睡的人还带着笑。
  “明年的新年初诣你要许什么愿望?”山田凉介睁开眼,看见眼前的人后,迷迷糊糊地问了一句。
  “睡迷糊了么?快起来了,还有十五分钟。”知念侑李说着,见山田凉介已经醒了,便回到镜子前整理自己的发型。
  山田凉介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做了个什么样的梦,一边说着“やばい”,一边蹦起来整理。
  离演出还有五分钟。
  “知念,我刚才做了个梦。”山田凉介凑到知念侑李身边说着。
  “什么梦?刚才你睡着了都在笑。”
  “我给亲戚家的小孩子编了个童话故事,具体是个什么故事,有点忘了。”山田凉介努力回想着,但有关于梦的记忆却还是在渐渐消逝。
  “噗,确实像你会做的事。”知念笑出声。
  “然后我和你还是高中生,你在帮我写作业,好让我们能一起去新年初诣。”
  “梦里还有我?”知念来了兴趣。
  “嗯,还有句很重要的话没说完,就被你叫醒了。”山田凉介皱了皱眉。
  “啊,那现在跟我说也可以,本尊就在这里。”
  “我……”
  “还有三分钟,大家准备上台!”staff催促起来,粉丝们“jump”的呼喊声也越来越大。
  成员们朝原定的入口涌去,伊野尾慧中途搭上知念侑李的肩膀,带着他往前走,边走还边说着什么有趣的话,逗得知念侑李一直笑。薮宏太也走过来,问山田凉介最近是不是太累了。
  山田凉介摇摇头,自己想说的那句话是什么呢?怎么想不起来了,明明醒来时还在嘴边。
  舞台上,女装的知念侑李围着披肩,低着头,乖乖巧巧地站着。
  “我已经……不知道该怎么办了。”知念侑李认真扮演着被男友劈腿的小女生。
  “我的话,是不会让你哭的。”山田凉介不知道是回应着台下粉丝的期待,还是顺从着自己的期待,伸手抚上知念侑李的头。“到我身边来吧。”
  山田凉介只是抬手带了下眼前人的脖子,知念侑李就配合的扑进了他的怀里。
  这就是多年相处下来的默契吧,山田凉介想着,回抱住知念侑李后朝台下抛了个wink,有些分不清,自己喜欢的到底是台下粉丝的尖叫声,还是抱着知念的这种满足感。而且知念今天也好像有点太入戏了,听自己告白时的眼神,认真得让人产生这不是在表演的错觉。
  山田凉介松了手,打算按流程继续下面的环节,却发现知念还紧紧抱着自己。
  “我就选这个男人了!”知念侑李说着,把头埋在山田凉介肩膀,小声补了句,“你还没说你在梦里想跟我说什么呢。”
  其他成员开始起哄。山田凉介一脸嘚瑟地做了无奈的表情,表示这次可不是我乱撩人,是知念不撒手。
  可是我想说的是什么呢?就在嘴边了,很熟悉的话,还有那个故事,就是那个故事里的吧。山田凉介心安理得地继续抱着知念侑李,努力想着。
  直到知念侑李扯下披肩,又摘下假发,山田凉介看着眼前人的笑颜,脑子“轰”地一下,梦境变得清晰起来。
  这个笑,山田凉介在梦里也见过,在那个羽翼洁白的少年的脸上,在帮自己补作业的发小脸上,在神社前许愿的知念脸上……
  “我想起来要说什么了。”山田凉介回到台下,在换衣服的间隙又悄悄和知念侑李讲小话。
  “什么?”
  “你在时,你是万物,你不在时,万物是你。”
  “噗,怎么觉得有点恶心。”知念侑李笑着吐槽,顺手理了理山田凉介的衣领。
  “是吧,我也这么觉得,可是我真的想了好久才想起来。”山田凉介也跟着自我吐槽。
  “你睡醒时好像约我新年一起去神社拜拜,那是梦话,还是当真的?”
  “当真。”
  “抓紧时间了!”
  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句,九个人都加快了各自的速度。
  返回舞台的前几秒。
  山田凉介总觉得跟知念侑李说的话里还差点什么,但好在那人一直都跟在自己身边,想到什么,转身就能找到他去说。
  “知念……”
  “除了新年拜拜,やまちね当真?”
  “嗯,当真。”
  “啊,肉麻。”
  “确实呢。”
  山田凉介听着粉丝们再次响起的欢叫声,想着,这回可真的不差了。
  山田凉介走到三松屋门口,却迟迟没有进去。
  自己有多久没来过三松屋了?六年?不对,当上Apollo主厨的时候,有偷偷回来看过一眼。那就是两年。
  一开始是四处碰壁,没能在东京闯出片天地,觉得丢人,没脸回来。后来做了Apollo的主厨,却被束缚住手脚,无法随心创作料理,只能靠依着石田前辈的菜谱,作为那人的影子活着,因此而变得害怕靠近这里。现在下定决心重新开始,反倒能轻松面对了。
  眼前的三松屋看起来和两年前没什么区别,门口的木质招牌依旧被擦得很仔细,店内的装饰充满了昭和时代的气息。老旧的电视机被摆在柜台右边的木架子上,略带杂音地播放着不知名的连续剧。一个老头惬意地坐在四人长桌前,抖着手里的报纸,时不时瞟一眼电视。
  两人站得有些久,直到知念投来询问的目光,山田凉介才回过神,往店里走。
  “还是这么有年代感啊,不考虑重新装潢一下吗?快到饭点了还这么冷清,生意萧条呐老板。”
  山田凉介一改门外满脸怀念的模样,大大咧咧地坐到了老头对面。
  “嚯啦,这不是洋餐厅的主厨大人么。”老头抬头,却是打量了眼知念,然后继续翻着报纸,“还带了位小少爷过来,工作日跑来我这种乡下小店,看来东京的生意也不怎么样嘛。要吃点什么?”
  “好不好都无所谓了,我辞职了。”山田凉介给知念倒了杯水,“想吃什么?”
  “饺子!”
  “那我要拉面。”
  “一人份的饺子。”老头朝厨房喊了一声。
  “等等,我的拉面呢?”
  “丢了工作跑回来的败犬,还想吃拉面?闭门羹吃不吃?”老头站起身,收走了山田凉介面前的杯子。
  知念低着头,边喝水边偷笑,三松屋的老板比想象中的有意思多了,他有点后悔没听山田凉介讲自己的被压榨史。
  “喂!什么败犬?我在东京也是小有名气的!”
  “嚯呀,还真敢说,你那点斤两是谁教的?”老头坐回柜台,用下巴指了指后面的厨房。“别不服气,我新收的那小子就比你出色,少有的天才,等着看饺子吧。”
  “天才……”
  山田凉介没了玩笑的心思,原本想说的话也被堵回了肚子里。
  他看着店内熟悉的事物,有些生气,又有些失落。他在三松屋呆了三年多,老头子对他最高的评价,也不过是一个没什么天赋,却足够努力的孩子,而且就算再怎么努力,都不曾得到过“出色”这样的夸奖。
  这新徒弟是什么来头?厨艺真的在自己之上吗?骗人的吧,明明以前告诉过自己,这世界上不存在天才,有的只是不被人察觉的努力者,现在这种认可又是什么?
  什么声音?
  好吵……
  除了家以外,唯一让自己有归属感的地方也不再需要自己了么?还是说在一开始,三松屋便没有自己的一席之地……
  真的是,吵死人了……
  “不可以吃醋哦,拿出师兄的样子来。”
  感觉到手被人轻轻捏了捏,山田凉介仿佛从一个黑暗的梦中惊醒。他赶紧把那些不好的想法统统压下,扭头看向身边的人。
  知念用嘴型冲山田凉介说着“笨蛋”,却在桌子下偷偷拿左手握住了那人的右手。
  “等下的试吃我不会说谎哦,要不要让老板给你准备条毛巾呢?万一被打击哭了的话,还可以假装是在擦汗。”
  “这么贴心的给我找台阶还真是感谢了。”山田凉介也用嘴型回了句“笨蛋”,然后回握住知念,“你撒谎的话我反而会比较受打击。”
  厨房里的人动作很快,没多久,老头就端了盘煎饺过来,摆在知念面前。
  “我开动了!”
  知念没有抽回自己的惯用手,而是略显生疏地用右手拿着筷子,夹起煎饺咬了一口。
  “好吃!”
  知念的眼睛瞬间亮起来。
  “真的好吃!”
  这次知念光用日文说不够,还要加上中文英文法文轮番说着“好吃”,就差把尾巴放出来摇一摇。
  “小少爷是识货人。”老头中气十足地笑起来。
  “嗯嗯。”知念很快便塞了满嘴的饺子。
  老实说,山田凉介很喜欢看知念吃东西时的样子,只要遇到好吃的,这只小狐狸就会把两颊塞得鼓鼓的,眼睛不自觉地眯起,然后因为口中食物的美味,露出幸福而满足的表情。这种表情是比任何口头上的夸奖都要让料理者感到开心的。可惜,今天让知念露出这种表情的人不叫山田凉介,他现在完全笑不出来,久违的危机感扑面而来。
  “让我试一下。”
  山田凉介说着,接过知念手里的筷子,也尝了口煎饺。
  “老头子,借用下厨房可以吧?”
  山田凉介站起身,边问边往厨房的方向走。
  “嚯啦,斗志出来了。”老头打趣道,眼里透着股狡黠,“你自己去厨房看看还有没有你的位置。”
  “还是让你的新徒弟小心一点,别被我赶出厨房吧,拜某人所赐,我这个师兄在料理方面可是相当严格的。”
  “知念不要吃了,留着肚子等我。”山田凉介回头补了一句,结果就见知念一脸无辜地叼着半只饺子,面前的盘子已经空了。
  “真的假的……”山田凉介的危机感更深了。
  “打扰了。”
  山田凉介气场十足地走进厨房,然后在看到那个所谓的新徒弟后,气场崩塌,整个人直接傻掉。
  “好久不见了,山田。”那人主动打起招呼。
  “石田前辈???”
  山田凉介觉得自己在做梦。
  “前辈你为什么会在这里?真的假的?还当起了老头子的徒弟?”
  “说起来,这也是个很长的故事了。”石田佑也笑着。
  店里陆续来了客人,知念不好意思霸占着长桌,索性跑到柜台后看起小电视里老掉牙的爱情剧。剧里的男女主角正因为一个小小的误会各自纠结难过,却怎么也不肯跟对方说清自己的想法。
  “急死人了,再不说出来,嘴巴都要荒废掉了……”知念忍不住吐槽。
  “小少爷是遇到什么事都会和伴侣说的类型吗?”老头忙完手头的事,随口问着,也靠在柜台看起来。
  “唔……”知念犹豫了。
  “毕竟和我们不太一样,还是有很多无法说出口的事情吧?”老头依旧看着电视。“不过那孩子的性格过分认真,很难接受谎言,也很难信任一个人,小少爷你可要想好了。”
  “什么意思?”知念警觉起来。
  “我们这种穷乡僻壤,人是不多,山精妖怪、村野怪事倒多得很,活得久了,自然什么都见过。”
  老头指了指自己的眼睛,又指了指知念的身后和头顶,要说的话不言而喻。他看得到知念的尾巴和耳朵。
  “我不会伤害他的。”
  知念往后退了两步,动了动鼻子,懊恼自己怎么早没闻出来这人身上的味道不对。
  “你也不用躲,你不害他,我不动你。”老头呵呵笑起来,“可是这世上,哪有不撒谎的狐狸?”
  知念退出柜台,转身就往店外跑,不仅是因为身份被识破,还因为他闻到了两个熟悉的味道。
  三松屋的老板说得没错,这世上哪有不撒谎的狐狸,就像是明明答应了山田凉介不跟过来的大酱,还是来了。
  大家都说知念侑李是可爱的,讨人喜欢的,因为他温柔而聪颖,幼年时便能猜透一个人的情绪,给予最贴心的回应。
  温柔而聪颖……
  并不是这样呢,知念侑李一边整理着手头的旧碟片,一边思考着。自己的脑袋转得很快,或许能算得上聪颖,但却并不温柔,就好像是能一口吃掉的牛舌,他便绝对不想分给别人。
  圭人那样的孩子才是真正温柔的吧,知道小光怕猫,便将家里养了猫的事小心翼翼地藏了那么多年。就是因为他太过温柔,所以才会让人忍不住想要欺负。
  至于自己,只不过是共情能力比较强罢了,总会下意识地把自己带入他人的角色,体会那人的悲欢苦乐,结果一不小心,过于入戏,那人的悲欢苦乐也就变成了自己的悲欢苦乐。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呢?是过早接触演戏,接受了太多融入角色方面的引导,所以不知不觉间培养出了共情能力么?知念侑李想不明白。以前他还挺喜欢自己这个能力的,不是靠理性来观察分析一个人的情绪,而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那人的心情,许多事情也因此变得有趣。
  可是现在,他觉得一点都不有趣了。
  “呐,知念,真的要把这些都放到仓库里去?”一大早就跑来帮忙收拾的人问他。
  “嗯……都是很早之前买的书和影片,放房间太占地方了。”知念侑李看着满地的旧物,多少也有些犹豫,毕竟每一件旧物里都承载了他的回忆。
  “突然想看了怎么办?知念你那么念旧,一件衣服穿习惯了都不会想换新的款式,心情不好的时候,比起新上映的电影,会更乐意看旧的影片吧?”那人念叨着。
  “都说放不下了。”看着那人比自己还苦恼的样子,知念侑李莫名有些心烦,好像自己被看准了会后悔一样,“要不让它们睡这里,把我放仓库?”
  “知念。”那人没接话茬,又叫了声他的名字,笑出一口好看的大白牙:“我给你买个大点的柜子吧。”
  知念知念知念……明明我就在你眼前,房间里又没有其他人,怎么就非得说一句话叫一声我的名字呢?知念侑李在心里吐槽,然后才反应过来,刚才的那句买柜子,不是疑问句,是陈述句。
  很难得的,知念侑李被山田凉介噎到说不出话来。
  你是笨蛋吗!
  为什么要给我买柜子?为什么要笑得眼睛里都是闪啊闪的小星星?为什么要用这种温柔得腻人的语气叫我的名字?为什么说完还要用这么专注的眼神看着我? 为什么?
  “知念,我们什么时候去买柜子?”
  “ 笨蛋!”
  “诶????”
  知念侑李又用了他的共情能力,可是他读不懂,对方现在这种渴求而又不安的心情是什么呢?
  呐,凉介,我可以把你的这种心情共情为喜欢么?
  “可以的哟,侑李。”那人说。
  “诶???”
  知念侑李转速飞快的大脑死机了,可以的是什么意思?很好,他现在连聪颖的都算不上了。
  “向我撒娇也是可以的哟,知念桑,多贵的柜子都会买给你的!”
  山田凉介冲他伸开双臂,还带着一脸欠揍的笑。明知道小财迷只是他的角色设定,却还是想这么逗他。
  “都说了不要这么轻浮地叫我的名字!”
  知念侑李拿起手边擦汗的毛巾,一把糊在了山田凉介脸上。
  “是是是,可是刚才叫你知念,你好像不太高兴嘛。 ”
  山田凉介顺势倒在地上。我又叫了侑李么?真是糟糕啊,不稍微抑制一下,想要变得更加亲近的心思立马就会变成行动,这种心情真的是……果然是夏天到了,好闷,好热。
  “我去冲个凉,你呢?冲凉还是刨……”知念侑李起身问他。
  “刨冰!”山田凉介举手抢答。“超……”
  “超大碗。”知念侑李也学着那人抢答,然后就听到山田凉介笑出了“诶嘿嘿”的奇怪声音,小孩子一样。
  果然是个笨蛋,我们两个都是。
  知念打着哈欠,仰头靠在椅背上。开往乡下的这趟巴士本就揺得他昏昏欲睡,山田凉介还要在他耳边低声絮叨着过去的种种,过于温柔的声线成为了最佳的助眠剂。
  “我第一次去那里的时候,是国中三年级的暑假,真的是相当不起眼的店呢。”
  “三张四人长桌,一张柜台,进门的时候,‘一贫如洗啊’这几个字脱口而出了,后来被狠狠教训了。”
  “明明那个时候的我还是个孩子,却被老头子一把抓过去,当着食客的面狠狠按在了桌子上,本来还想反抗看看,结果他就把刀抽出来了。”
  “真过分啊,山口组吗?食客们都在大笑,我的右手被按在桌上,老头子的刀在我手指缝间落下,渐渐越落越快,都要看不清刀落在哪里了。”
  “以为自己完蛋了,要变成残疾人了啊。最后被人从桌上拉起来的时候,腿软到直接跌坐在地上,很逊吧?真是坏心眼的店主呐。”
  “一整个暑假我都在打杂跑腿,直到最后一天老头子才教我握刀。明明我小学时就能做简单的料理了,却被要求全部忘掉,从头学过。苛刻又不讲理,过分固执与认真,一把年纪了,还极力追求完美,不肯服输,闹起别扭来,完全跟小孩子一样。”
  知念迷迷糊糊地听着,然后慢悠悠睁开眼,偏头看说话的人。
  “过分固执与认真,极力追求完美,不肯服输,会自己跟自己赌气,闹起别扭来,就像小孩子一样? ”
  “没错,怪人一个呢。”
  知念望着山田凉介,突然笑出声。
  “这不就是你么?”
  “诶??我???”
  “嘴上说三松屋的老板是怪人,其实心里很尊敬他吧?所以才会不知不觉变成他的样子。”
  “谁要变成那种山口组画风的老头子啊!至于尊敬,就……一点点吧。”
  “小朋友闹别扭了呀。”
  知念伸手摸山田凉介的头,边摸还边含糊不清地念叨着“真乖,真乖”。
  “喂,这已经不是把我当小孩子,而是当金毛犬了吧?”
  “被发现了呀。”知念收了手,重新缩回椅子里,“睡觉睡觉。”
  “不要睡啦,我还没说完呢,后面还有我三年里暗无天日的被压榨史。”
  山田凉介轻轻捏了捏知念的胳膊。
  “拒绝哦。”知念闭着眼,懒洋洋地说着。
  “不要用这么可爱的语气说这么无情的话嘛。”
  “把你丢出窗外哦。”
  “你才是山口组的吧!”
  巴士行驶着,山田凉介忍着笑,拿手机拍下知念的睡颜。
  照片是俯视的角度,知念的头高高仰起,正对镜头,嘴巴微微张开,全身放松地瘫在椅子上。能睡成这样,某一种意义上来说也算很厉害了吧。山田凉介忍不住想,这家伙真的是狐狸吗?睡颜完全不聪明呢。
  “知念,我们到了。”山田凉介小声叫醒身边的人。
  “唔……”知念晃晃悠悠地站起身,揉着眼睛,乖乖跟在山田凉介身后。
  “诶?”
  下车后,知念吸了吸鼻子,然后便像被什么东西刺激到一样,开始不停地环顾四周。
  “怎么了?”山田凉介问着。
  “诶???”
  知念没理会那人的话,几步蹿回公交上。
  “快开车快开车,go,go,go!”知念焦急地冲巴士司机说着。
  山田凉介急忙追上车,一边拉住知念,一边冲司机道歉,把想要逃跑的人拎下了车。
  “我不想去了!”
  下车后,知念赖在车站不肯走。
  “你不想去哪儿?”
  山田凉介觉得奇怪,知念在车上时还好好的,怎么下车就翻脸了。
  “哪儿也不想去。”知念看着地面,心不在焉地踢着车站边的小石头。
  “累了?饿了?困了?难受?生气?”
  山田凉介观察着知念的表情。
  “害怕?担心?”
  知念抿了下嘴唇。
  “害怕?”山田凉介重复了一遍,然后确认了知念反常的原因。“这里有什么可怕的东西么?”
  “你和大酱商量好了对不对?骗我到这里参加尾巴祭……”知念停住了踢石头的脚,小声问着。“只做现在的知念不可以么?只有一条尾巴的知念你就不喜欢了么?”
  还有什么能让天不怕地不怕的小狐狸这么抗拒?
  答案当然是尾巴祭。
  只是山田凉介没想到,自己和知念要去的竟是同一个地方,难怪大酱会一脸爽快地答应,这大概就是命运吧?
  知念又开始踢石头,不等山田凉介回答,便自顾自地念叨起来。
  “还有好多期待着知念大人去拯救的人呢,不喜欢就亏大了,大酱也说没有比我更可爱的狐狸了,一条尾巴也很好看的,不喜欢的人肯定是傻瓜!傻瓜!”
  在山田凉介看来,眼前的人简直委屈得快要缩成一团了,明明那么不安,却依旧不肯舍弃自己应有的骄傲。狐狸这种生物会不会太犯规了?连逞强的样子都这么戳人心底的话,万一哪天朝自己撒娇,可能真的会头脑一热,什么都愿意为他做呢。
  “好险啊,还好我不是那个傻瓜。”
  一条尾巴的知念我也很喜欢。
  “知念现在这样就很好。”
  所以,请一直这样下去吧。
  山田凉介说着,耳朵开始泛红,他并不擅长用词汇来表达自己的爱意,总觉得有些难为情。上次在Apollo一鼓作气说出来的话,已经是极限了。虽然有些委婉,但对方是知念的话,一定能听懂自己的心声吧。
  “听不懂哦,不好好说出来的话我是听不懂的哦,画外音什么的,听不到也不明白呢。”
  知念冲山田凉介摇着脑袋,脸上的笑意却越来越明显。
  “啊啊,果然,和隐身术一样,读心术也是高级技能呢,怎么办呢?听不懂的话……”
  山田凉介假装皱眉,偷偷拉住知念的手,一点一点地把人带进自己怀里。
  明明做过比牵手和拥抱更加亲密粘腻的事,此时的山田凉介却觉得自己比之前还要紧张。亲吻很容易掺杂情/欲,让人分不清自己心脏鼓动的原因,但牵手和拥抱,却最能让人认清自己的感觉。没有杂念,只是单纯的喜爱对方。
  果然还是用行动来表达自己更好,山田凉介想着,收紧了手臂,让怀里的人更贴近自己。
  “抱歉呢知念,突然带你来这里。不过我只答应大酱,尽量问出你送了我什么东西,因为他说有契约在身的狐狸参加尾巴祭会很危险。”山田凉介在知念耳旁解释着。
  “嗯。”
  “所以为什么不想参加尾巴祭呢?”
  “因为……”
  “因为?”
  “参加尾巴祭很痛嘛……”
  “嗯嗯,果然是因为很痛……诶?等等,因为很痛??我还以为会是什么更不得了的理由啊,都做好心理准备了。”
  “可是真的很痛啊,我参加过的!”
  “我可还记得有人跟我说不可以逃避来着,这样双标可不行啊知念,我会哭的。”
  “啰嗦啰嗦!”知念气呼呼地从山田凉介怀里挣脱。“那就都不要逃避好了!”
  “哈?”
  “昨天你一冲动就辞职不干,薪水都还没有领吧?新工作也还没有头绪呢。刚上完综艺宣传,就不做Apollo的主厨了,老板没追究,藤原经理可不会放过你哦。最近也没有好好和家里人说你的近况吧?绿川小姐的告白也还没有回复呢,还有……”
  “打住!”山田凉介捂住插满箭的胸口。“一定要这样互相伤害吗?”
  “所以说不要惹我嘛!”
  知念“哼”了一声,尾巴翘到了天上,他打架不会输,斗嘴就更不会了。
  “那还要不要跟我去吃东西?老头子的手艺可以说是一级棒了。”
  “……”翘上天的尾巴抖了抖。
  “嗯?怎么样?”
  “……走哪边?”然后不甘心地垂了下来。
  “噗。”
  “你笑什么!想打架么!”
  “哎呀,哪里可以吃到好吃的拉面呢?左边?右边?有点忘了呢。”
  “……”
  “噗。”
  “你还笑!到底走哪边!”
  当然,输给美食的话,就另当别论了。
这么久才更,是因为正主真的太甜了,甜得我怀疑人生,怀疑自己到底写了啥……
  “找我处理完伤口就溜走可不是好孩子哟。”
  “大酱,你不是答应我不告诉慧地址的么!”
  “我不说他也能找到啊。还有你这家伙,绝对有偷藏知念的礼物!快交出来!”
  “我哪有溜走嘛,只是趁你午睡的时候稍微外出了一下下……”
  “然后就没打算回来了吧?”
  “不要站着发呆!快还回来!尾巴祭很快就到了!”
&&&&&&& ……
  “都闭嘴!”
  山田凉介吼了一声,终止了这场混乱的谈话。三只狐狸被吓得抖了抖,齐齐望向他。
  “你先别动。”
  山田凉介蹲下身,小心卷起知念的裤腿。他今天留意过知念的走姿,没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本以为是小狐狸的恢复速度要比人类快,可现在被慧一提,他的心立马又悬起来。
  知念腿上的伤口很深,看起来仍旧是未完全愈合的样子。
  这是那只狼咬出来的伤口么?山田凉介不安的想着。
  “已经没……”知念话还没说完,就看见慧指了指山田凉介,用嘴型说了个“狼”字,“……没想到还这么痛!慧你再帮我看看吧!”
  知念拉着慧就往山田凉介的书房里走。
  “知念?”
  山田凉介刚要跟过去,却被大酱叉着腰拦下。
  “我们谈谈!”大酱大声说着,顶着张童颜,极力摆出一副严肃的表情。
  “行,谈吧。”山田凉介见书房门被关上,往沙发上一坐,脸上没了表情,周遭的气场也跟着变了样,“谈什么?谈你昨天欠我的饭钱吗?”
  “诶????”
  大酱瞬间泄了气,眼前这人跟刚才在玄关那儿的是一个人吗?为啥觉得有点可怕……呸呸呸,不能怂,你还要把知念带回去参加尾巴祭呢,大酱默默给自己打气。
  书房里,慧屈起食指弹了下知念的脑门。
  “多管闲事。”
  “不能不管嘛,昨晚我不在,那只狼就出来了。”
  知念摸了摸自己的额头。
  “那只狼会变强大,你可要负一半的责任。”慧边说边打着哈欠,一副睡不醒的样子。
  “我明明是在保护他……”知念嘟囔着,觉得有些委屈。
  “人类都会产生负面情绪,有的人会发泄出来,有的人会自我调节自我吸收,但是山田凉介从小到大的负面情绪,全是被你强行打跑的。”
  “这样不行么?”知念眨巴着眼问着。
  “当——然——不——行——”慧拖长了调子,“他的那些情绪从来没有消失过,只会越积累越多,所以狼才会一次比一次强大。”
  “那和以前一样打跑它就好了嘛!”
  知念挥了挥拳头,结果又被慧弹了下脑门。
  “你只有一条尾巴,很快就打不过它了。”
  “可是我不想参加尾巴祭……”知念耷拉着脑袋,可怜巴巴的,像是被谁欺负了一样。“慧,你还有没有别的办法?”
  “有哟。”
  慧慢悠悠地说着,知念立马抬起头,两眼放光地望着他。
  “乖乖和大酱回去,不要再管山田凉介了。”
  “呜……”
  知念瘪着嘴,不说话了。
  “这次就算你不出来,也会有人陪他渡过这段时期,消化掉他心里的狼。你知道能帮山田凉介的是谁么? ”
  “知道啊,我不在的时候是绿川悦,但是我在了,肯定就是我了嘛。”
  这次换慧不想说话了,一脸“你快饶了我”的表情。
  “我没有去捣乱哦,他和绿川小姐在一起的时候,我都乖乖的没有出现呢。”知念很认真地说着,“慧你也说人类是很有趣的生物了,不同的选择引导着他们走向不同的结果,但是谁也不知道到底是哪一个选择左右了他们的命运。凉介选择了我呢,所以我得陪他看看这个选择的结果。”
  在慧的印象里,知念一直是像孩子一样笑着的,因为笑得过于温暖好看,所以被大家宠爱着长大。他还是第一次在知念脸上看到这么坚定的表情,有点大人样了呢。
  “他当然会选你。”慧搂住知念,拍了拍他的头,“毕竟我们知念的笑容最棒了,什么都想给知念呢。”
  “那就帮我逃掉尾巴祭吧~”
  “不可以哟~大酱会生气的。”
  慧笑着,眼前突然浮现出一幅幅交错的画面。
  “知念你别动……”
  慧按住知念的肩膀,睁大眼睛,目光空洞的盯着知念看了几秒,接着慌乱地翻开黑皮书,拼命拿手指往上写着什么,整个人有些站不稳。
  “慧?慧!你没事吧?”
  知念扶住差点倒下的人。
  十几秒后,慧才回过神来。
  “你又看到奇怪的画面了?”
  慧点了点头,拿着黑皮书,一页一页地翻看起来。
  知念探过头去,却只能看到一张张白纸。
  “真走运啊,知念。”
  慧说着,拿了山田凉介书桌上的纸笔,抄下一个地址递给知念。
  “去这个地方看看吧,这可是神明大人的特别提示。”
  “没关系么?向我透露你看到的东西。”
  知念有些担心。
  “没关系哟,像知念这么可爱的孩子,稍微透露一点点,没关系的,神明大人会原谅我的。但是不可以告诉其他狐狸,尤其是大酱,他啰嗦死了。”
  慧又打了个哈欠,想着,反正自己也快要分不清眼前看到的,到底是现实还是未来了,不如趁还清醒的时候,帮帮这个孩子。而且山田凉介似乎真的选对了呢,没看错的话,他也将存在于知念的未来。
  “遵命!慧大人!”知念笑着,露出可爱的松鼠牙。
  没错,就是这样的笑容,真温暖啊,慧想着。
  另一边,山田凉介表面上一口咬定自己只收了一颗石头,心里却开始暗暗琢磨知念说完咒语后的那个吻。
  所以自己的生日礼物除了那颗石头,还有一个吻么?那自己又吻了他后,算不算还回去了?
  “不参加尾巴祭的话,知念会怎么样?”
  “这还用问嘛,当然是长不出新的尾巴了!你看看我,也就比知念大了那么一丁点,已经有三条尾巴了,可知念到现在还只有一条尾巴,你说我看着能不着急吗?能吗?唉……”
  大酱唉声叹气,愁得直拍大腿。
  “这和他送没送我礼物有什么关系?”
  山田凉介不动声色地套着话。
  “为了防止作弊啊,你是不知道,在很久以前,有只狐狸在参加尾巴祭的前一天,偷偷和阴阳师做了交易,依靠着阴阳师的力量长出了九尾,结果……”
&&&&&&& “结果?”
  大酱突然收了声,朝书房那边看了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
  “咳,反正现在参加尾巴祭的狐狸,都不能有契约在身!”
  “为什么一定要变成九尾?知念现在这样就很好。”
  “当然要变成九尾了,知念也要长大啊。”大酱瞪圆了眼睛,似乎听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事。
  “可……”
  山田凉介想了想,却没找出可以反驳的话,的确,他不能阻止知念去成长。
  要让知念走吗?山田凉介犹豫着,他才刚刚触碰到阳光,现在却又要跌落回泥沼。
  “尾巴祭什么时候开始?”沉默了许久,山田凉介才开口问道。
  “15号晚上8点。”
  还剩不到四天的时间。
  “礼物的事,我会去问知念,但在参加尾巴祭之前,我想先带他去一个地方,你们不要跟来。”
  “没问题!”大酱爽快地答应着。
  知念出来时,看见山田凉介正坐在沙发上发呆。
  大酱蹿到他身边,抱怨着:“知念你为啥要帮这么凶的人。”
  “才不凶呢。”
  知念走过去,挨着山田凉介坐下,伸手捏了捏那人的耳垂:“变成石头了呀。”
  山田凉介没说话,歪了歪身子,顺势将头埋到了知念的颈窝。
  “啊,说错了,是变成汪酱了。”知念立马更正。
  大酱托着自己的下巴,怕它掉到地上。这人的气场怎么又变了?刚才还尖锐凛冽,现在却温暖柔和。
  “因为是知念嘛。”慧懒洋洋地站在大酱旁边,看穿了他心里的疑问。“你的鼻子是不是坏掉了?”
  “啥意思?”大酱吸了吸鼻子,眼睛立马又瞪成了铜铃。
  “知念!!!!你身上怎么都是山田凉介的味道???”
  大酱哥哥的心都要碎了。
  知念仰起头,迅速将手指竖到嘴前,做了个安静的动作。靠在他肩头的罪魁祸首,已经睡着了。
  今晚不会有人做噩梦了呢,知念轻轻搂住熟睡的人,因为有拯救世界的知念大人在。
还没开车就被屏……
  山田凉介看见自己光着脚,衣衫单薄地走在雪地里,身后还跟了一只浑身雪白的小狐狸。
  天上的雪越来越大,自己缩着身子,抱紧了双臂,仍感受不到一丝温暖。双脚已经被冻的失去知觉,却还在哆哆嗦嗦往前移,被路边的石头划破了也未曾停下,只知道固执地往前,往前,再往前,然后在洁白的雪地上留下一个又一个血红的印记。
  身后的小狐狸顶着寒风,似乎也有些吃不消,却也一直颤巍巍地跟在自己身后,时不时拿那柔软的尾巴扫过自己的双脚,大概是想给那双脚一些温暖,最终洁白的尾巴,也染上了斑驳的红。
  山田凉介一直看着自己和小狐狸走在风雪里,从平原,走到漫无边际的山峰,然后前方豁然出现了一个山洞。他看见自己低头走进山洞,与外面无尽的白相比,山洞里是无尽的黑。自己仍旧一声不吭地走着,小狐狸也默默跟着。山田凉介看到自己的模样渐渐起了变化,从衣衫褴褛的成年男子变成了穿着高中制服的元气少年,然后是腼腆的初中生,然后是踢着足球的小学生,最后停在了他五岁时的模样。
  五岁的小男孩没有走多远,似乎就已经来到了山洞的尽头,一人一狐都停了下来。然后山田凉介就看着那个小小的男孩坐在地上,双手抱住膝盖,缩成一团,头低低地埋在膝盖里,肩膀开始不受控制地抖动起来。他在哭,却没发出半点声响。
  山田凉介望着小男孩,头痛得快要裂开,然后就见小狐狸开始呜呜地叫,不停地围着小男孩绕圈,尾巴扫来扫去。小男孩依旧没反应,小狐狸便一口咬上了小男孩的手臂。
  死一般沉寂的山洞里突然响起了抽泣的声音,而后变成了抑制不住的嚎啕大哭的声音,小男孩依旧埋着头,肩膀抖动的幅度却更大了。
  小狐狸松了口,又拿尾巴轻轻拍了拍小男孩的头,像是在安慰。
  “为什么……”
  小男孩抽泣着。
  “最讨厌你们了……”
  小男孩停止了哭泣。
  “也最讨厌自己了……”
  小男孩抬起了头,却在抬头的瞬间化身为狼。
  小狐狸冲了上去,朝着双眼血红的狼挥动尾巴,结果被狼一爪压下,小狐狸挣扎着,发出凄厉地惨叫,想要逃脱,却被狼死死咬住了后腿……
  “知念!”山田凉介猛地惊醒,他喘着气,浑身被冷汗湿透,心绪还停留在那个诡异的梦里,过于真实的绝望感让他止不住地发抖。
  山田凉介坐起身,发现自己房间的门缝处透着光。有人把客厅的灯打开了,是知念吗?他想着,哆哆嗦嗦爬下床,开门冲进了客厅。
  客厅沙发上,一个栗发少年沉沉地睡着。他皮肤白皙,睫毛纤长,好看的嘴角微微上扬着,美好得似乎不属于人间。
  “知念……”山田凉介的鼻头发酸,眼泪止不住地落下来,他想到了那只白色的小狐狸,想到了五岁的自己,想到了满天的雪花和黢黑一片的山洞,想到了那只双眼血红的狼……
  他凑到沙发前,伸手将栗发少年拥到怀中,紧紧抱住,仿佛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内心深处的那份孤寂与恐惧。
  “怎么啦?”知念醒了过来,却没有推开微微发抖的人。
  “做恶梦了?”知念拍了拍山田凉介的背,声音轻柔地安抚着眼前不安的人。“我在的哦,一直都在的。”
  “知念……”山田凉介带着鼻音,小声叫他的名字。
  “嗯?”
  “对不起……”
  “没有果汁的道歉,狐狸是不会接受的哦!”知念摸摸趴在自己肩上的人的头,“就算是撒娇,也不能蒙混过关!”
  “你不会跟大酱回去的,对不对?”山田凉介将头埋到知念的颈窝,声音闷闷的。
  “你这样好像小孩子呀。”
  “不会走的对不对?”
  “嗯?你是小孩子么?是么是么?”
  “回答我。”
  “会不会呢?知念会不会走呢?要开始抢答了。”
  “不要装傻啊知念。”
  山田凉介慢慢抬起头,一双血红的眼睛死死盯住眼前的人 。
  “你想留下我一个人吗?”
  他的皮肤渐渐龟裂,破碎后露出底下黑色的皮毛,他扭了扭头,露出藏在嘴里的獠牙。
  “凉介,不可以变成狼!”
  知念喊着,血从脖子里溢出来……
  山田凉介睁开眼,意外的平静,这次他是真的醒了。床头的小夜灯发出微弱的光,卧室门缝下依旧漆黑一片。
  没错,这才是现实,被噩梦惊醒后并不会有人安慰你。
  山田凉介起身将屋子里的灯全部打开,然后坐在客厅沙发上,一夜无眠。
  这一夜,知念并没有回来。
  第二天去上班时,山田凉介顶着两个黑眼圈,自然又被藤原狠狠骂了一顿,他忘了自己下午还得作为Apollo的门面,接受采访。
  离采访还有半小时,山田凉介坐在休息室里,拿茶包敷着眼睛。
  “下午好呀,山田君,准备好了么?”有人推开休息室的门。
  “下午好,绿川小姐。”
  “好重的黑眼圈,没关系么,要不要先睡一会儿?”
  “没关系的。”
  “对了,不介意的话……”绿川悦笑着从包里拿出粉底和遮瑕。
  山田凉介坐在椅子上,微微仰着头。绿川悦半弯着腰,用化妆品慢慢遮去他的黑眼圈。
  “山田君的心情好像不太好呢,第一次看到你这样的表情。”绿川悦说着。
  “什么表情?”
  “焦躁不安,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对了,节目录完后,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我知道一家不错的店。”
  好像丢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我丢了什么呢?山田凉介想着,脑海里又开始出现讨厌的嘈杂声,逼得人越发焦躁起来。
  “绿川小姐,山田君,要准备录影了!”工作人员到休息室提醒着。
  “知道啦,辛苦了!”绿川悦回着,然后冲山田凉介笑了笑,“加油呀,山田君。”
  节目录制开始了,作为外景主持的绿川悦站在Apollo的门口,和几位搞笑艺人一起进行着日常的寒暄,然后山田凉介作为嘉宾被请出场。
  山田凉介刚做完自我介绍,一位女艺人便夸张地凑过去,叫着“好帅!真的好帅!这样近距离看的山田君,简直完美的无懈可击!”
  “喂!适可而止吧丑女!”一位男艺人重重拍了下女艺人的头,然后一脸正派地朝摄像头鞠躬,“抱歉啊各位观众,山田君可是Apollo的限定,想要看到这张漂亮的脸,需要提前预约哟~”
  山田凉介配合地笑着,脑海里的嘈杂声却越来越大,似乎要掩盖掉搞笑艺人们夸张的笑声。
  接下来是游戏环节,Apollo门口围了一群看热闹的人。山田凉介觉得自己头痛得快要裂开,即使强打精神,依旧频频失误。导演却很满意这样的综艺效果,游戏结束后让大家稍作休息,下一个场景要去Apollo的后厨拍摄 ,工作人员需要点时间去做准备。接着绿川悦便被助理拉去补妆,搞笑艺人们喝水的喝水的,休息的休息,节目上聊的火热,私下却毫无交流。
  山田凉介走到一边,拿手按自己的太阳穴,却怎么也无法止痛。
  “猜猜我是谁?”一双手覆住山田凉介的眼睛,带着些许凉意。
  山田凉介认出了这轻快的语调,却迟迟没有开口。
  “痛痛都飞走啦!”那双手又移到山田凉介的太阳穴,小心地按起来。
  疼痛消失了,连带着那恼人的嘈杂声。
  山田凉介回过身,看到了笑得一脸灿烂的知念,而后外界的一切在他眼里都渐渐失了颜色,只剩下阳光里的一抹栗色。
  想要触碰他,想要拥抱他,却又怕他像梦里一样,被自己的獠牙的撕碎。
  “知念……”
  “山田君,要开始店里的拍摄了。”工作人员喊着。
  “快去工作啦,我回家等你,记得带果汁和好吃的回来!”知念笑着。
  “你想留下我一个人吗?”山田凉介抓住知念的手腕,梦里的话脱口而出。
  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后,山田凉介猛地松开手,那只狼让他感到恐惧。
  “抱歉,我不是那个意思,你先回去吧。”山田凉介不敢去看知念的眼睛,转身就走。
  “诶?可是你看起来很舍不得我的样子。”
  知念追上前。
  “所以知念大人只好勉为其难,多陪你一下啦~”
  然后轻轻捏了捏山田凉介的手。
  “你这是在做什么!”戴眼镜的男人冲进Apollo的后厨,将一盘海鲜焗饭摔在料理台上。原本嘈杂的后厨一下子安静下来。
  “我只是在满足客人的需求。”山田凉介继续料理着手头的牛排,头也不回地答着。
  “你以为你是谁?谁给你的胆子去做一道菜单上没有的菜!”眼镜男吼着,手上的菜单一下一下地朝山田凉介脸上拍去,“你到底有没有认真看今天的菜单,还是说你的高中文凭不足以让你看懂上面的字?那日语总听得懂吧!我说过,只要按我说的去做,每天根据店里提供的菜单和菜谱做菜就好!你是聋了吗? ”
  “藤原经理!”山田凉介煎牛排的动作顿了顿,强压下自己的火气,“现在还是营业时间,我们能不能下班后再谈?”
  “谈?你有什么资格和我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动的那些手脚,偷换菜谱配料,更改酱汁口味,推荐菜单搭配以外的酒,你要真那么想吸引顾客,不如好好琢磨怎么在接受电视采访时卖力宣传!”
  “只想做到这样的话,Apollo的主厨是谁都无所谓了吧?只要有详细的菜谱,随便找个学徒来做也都一样吧?那么看中这些菜谱,却还要把石田前辈逼走,不觉得很可笑么?”山田凉介与藤原对峙着,脸上还挂着笑,眼里的失望与愤怒却已经要满得漫出来,一点一点地把人侵蚀掉。
  “你小子!”藤原上前揪住山田凉介的衣领。
  “藤原经理,有……有客人想见山田主厨,在5号桌。”一个男服务生走进后厨,小心翼翼地说着。
  藤原慢慢松开手,皮笑肉不笑地将山田凉介的衣领抹平,末了还拍拍他的肩膀,“自己整理一下,去见客人时要维持好Apollo的形象,还有明天下午的采访,你知道该怎么说吧?”
  “不劳您费心。”山田凉介拍开肩膀上的手,皱着眉将锅里略微焦掉的牛排夹出来,丢进了垃圾桶。
  “这个和海鲜焗饭的食材费,会从你工资里扣,别让客人等太久,走吧。”藤原理了理自己的衣服,先一步走了出去。
  山田凉介深吸一口气,稍稍平复心情后也跟着往外走,他推开后厨门,却隐约听见身后响起的议论声。
  “喂,是不是你小子故意给了客人上礼拜的菜单,所以人家才会点今天没有的海鲜焗饭,真是坏心眼呐……”
  “不要把自己说的很高尚一样,你不也觊觎主厨的位置很久了?”
  “哈哈,得了吧,就他那样还想当主厨,先重新投胎,换张像人家那样漂亮的脸再做梦吧……”
  “你看他上个月的采访没,主厨大人的梦想可是要把Apollo一脚踹开,自己开家店哟……”
  “啧啧啧,看不出来,原来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他刚来东京时,妹妹的医药费还是老板垫付的吧……”
  “要我说,不如试着去讨好他看看,从去年起就上了不少综艺,搞不好真的会去当偶像,没准能借着他和漂亮的女主播联谊,比如绿川悦之类的……”
  山田凉介捏紧拳头,快步走了出去,想将那片刺耳的声音隔绝在门后,却发现它们一直在脑海中回响,挥之不去。
  头又开始痛了,为什么到处都是那种议论声,后厨门不是关上了么,好吵,真的好吵……
  山田凉介按了按右侧的太阳穴,跟着藤原往5号桌走,结果看到一个顶着栗色头发的小小背影。
  知念?
  脑海中的嘈杂声在这个名字浮现出来的时候,突然停了。
  “打扰了,这位就是我们的主厨,也是我们Apollo的骄傲,山田凉介,而我是Apollo的经……”
  “找到你了!”
  “客人您认识我?”藤原有些摸不着头脑。
  “不是你,是你,你可以走了。”
  “看来是我误会了,那不打扰了,在下先告辞。”藤原笑了笑,转身时看了山田凉介一眼,神情冷漠
  山田凉介看着眼前的人,是栗发没错,个子也小小的,但这人眼圆圆的,脸也圆圆的,并不是知念。
  “交出来吧!”圆圆脸的小个子说着,意外地是个大嗓门。
  “交什么?”
  “知念给你的东西,统统交出来。”
  “知念?”山田凉介想了想,问道,“你是大酱?”
  圆圆脸点了点头。
  “好了,不要再废话了,快把你从知念那里收到的东西给我,我还急着带他回家参加尾巴礼呐!不参加尾巴礼的狐狸就长不出九条尾巴,长不出九条尾巴的狐狸就不是好狐狸!”
  “嗯?”山田凉介有点跟不上这剧情发展,“你不是因为他乱闯结界,所以抓他回去问罪的?”
  “知念靠本事闯过的结界,我为啥要抓他回去问罪,而且那个结界,是只狐都闯过啊!”
  “那他擅自跑来我家,还在我面前变身,这也没问题?”
  “有啥问题?”大酱歪了歪头。
  “暴露狐族身份,让人类知道狐狸妖怪的秘密之类的……我不知道,大概是电视剧里的那种。”
  “你会暴露知念的身份?”
  山田凉介坚定地摇了摇头。
  “你看,没问题嘛。”
  “……你们狐狸都活的这么随意?” 山田凉介有些无语
  “是啊,不然怎么活?”
  “怎么活?谁知道呢,只要不像我这样就好……”
  “怎么突然阴沉沉的?”大酱不懂对面的人为什么突然低沉下来,就像他不懂知念为什么要一直帮这个人一样。
  “没什么,走神了。”山田凉介又揉了揉太阳穴,脑中嘈杂的声音似乎又回来了,“知念不会跟你回去的。”
  “为什么?”
  “不为什么,直觉。”
  “他向你承诺了?”
  “没有,但是给我下了个奇怪的咒语。”
  “啥咒语?”
  “与你无关。”
  “切,我是不会信的,我们家知念当然会跟我回去。”
  “他不会!” 山田凉介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确信知念不会走,所以话说出口后又觉得有些不妥, “知念给我的东西我没带,不着急的话,你可以等我下班跟我一起回家去拿,至于他走不走,你自己问他。”
  “好吧,既然这样……”大酱的表情突然严肃起来,“刚才的套餐,再来一份!”
  “喂,你有钱付吗?”
  大酱没回答,扭头吹起了口哨,装作四处看风景。
  在大酱吃完第四份套餐后,山田凉介终于下班了,他抹了抹嘴,松了口气道,“你要再不下班,我就得被撑死了。”
  “我有求着你吃?”
  “嗝——”
  “你离我远一点!”
  山田凉介打开自家大门,大酱一个箭步就冲了进去。
  “知念!知念!!知念!!!你的大酱哥哥来了!!!!”
  山田凉介捂住耳朵,赶紧把门带上,怕邻居投诉自己。
  “有知念的味道没错!你把他藏哪里了?”大酱折腾了一圈,也没找到人。
  “怎么会!”山田凉介也把屋子逛了一遍,没人,也没狐。
  走了吗?山田凉介的心情越发糟糕。
  “算了,先把知念的东西还过来吧!”大酱伸手。
  “在这里,你自己拿,拿完赶紧走。”山田凉介冷着脸走到玄关,指了指门边的大半个人高的仙人掌盆栽。
  十五分钟过去了,大酱还在从仙人掌盆栽里捞红色石头。山田凉介拿了罐啤酒,侧身靠着墙,边喝边看。
  “哎哟……痛痛痛……”大酱捞出一颗,往旁边的袋子里一扔,“知念送你的礼物你居然随手扔掉!太过分了!!他都没送过我礼物!!!”
  “你喜欢可以拿走。”
  “痛痛痛……我当然会拿走!哎哟哟哟哟,痛痛痛……不过你就不会帮帮忙吗!”
  “嫌麻烦的话,你可以把这盆直接拿走,算上你借我的饭钱,给你打个八折。”
  大酱又吹起了口哨。
  又过去了十来分钟,大酱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提了一大包红色石头就要走。
  山田凉介把人送到门口,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你知道知念去哪儿了?”
  “应该是在慧家吧,他也不认识几个人。”说完,大酱摆摆手,走了。
  屋子一下子安静下来,山田凉介坐回沙发上, 又开了罐啤酒,沙发前的小桌上还放着他今天带给知念的炸猪排。他伸手拿了一块,丢进嘴里。
  冷掉了,山田凉介想着,明明热乎乎的时候那么美味,好吃得仿佛到了天国,结果冷掉后却只会让人觉得油腻反胃。
  山田凉介扔了炸猪排,三两下把手里的啤酒喝完,冲完澡后一头倒在床上。
  真是的,莫名其妙的跑来,又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把我当傻瓜了吗?慧又是什么人?
  又剩自己一个人了,好烦,好吵……
  凉介,这段时间妈妈得去医院陪着美岬,你去外婆家住几天好不好……
  嗯,没关系,我很喜欢外婆做的菜……
  游乐场下次再去吧,等美岬身体好一点了,全家一起去……
  没关系的,下次再去吧,美岬要快点好起来哦……
  我偷听到爸爸妈妈的谈话,我们家已经没有存款了,我会边上大学边打工,凉介你也送送报纸之类的吧……
  姐你安心上学吧,三松屋家的老板同意我去做学徒,高中读完我就会去东京的料理店求职,说不定以后会开一家自己的店哦,所以没关系的……
  哥哥,你真的要去东京了?对不起……
  不要哭了,我最喜欢美岬了哟,要好好吃饭,听妈妈的话,我没关系的……
  我真的,没关系的……
  “山田君,谢谢你今天能出来。”
  绿川悦是山田凉介工作的西餐厅的常客,一开始是被那家西餐厅的口味所惊艳,而后便是被这位年轻的主厨所惊艳。
  “绿川小姐客气了,谢谢你的生日礼物。这个时间应该开车送你回去的,可我还有点急事需要处理,真的很抱歉。”山田凉介礼貌地笑了笑,走到路边替她拦出租车。
  “是山田君太客气了,我家就在附近,所以就不用担心啦,去忙吧。”
  绿川悦是个热情而体贴的女孩,恰当的衣着与言语,也都显示着她受到的良好教育,但一顿晚饭下来,两人聊的并不轻松。并不是没有共同话题,两人都看了前段时间上映的一部电影,积攒了不少想要吐槽的地方,也都是爱狗人士,但就是聊的磕磕绊绊,多的是欲言又止。
  第一次约会,两个人都太过紧张拘束,互相试探,小心翼翼,极力展示着完美的自己,反倒无法尽兴。
  还需要更多的时间来相处吧,山田凉介想着。对于山田凉介这样慢热的人,接纳一个陌生人需要大量的相处时间。他相信时间会将两个人的气场打磨成相似的模样,气场相似了,和那个人在一起时才会觉得放松与安心。
  “山田君。”绿川悦上车后突然叫住山田凉介。“ 老实说,我到现在都还紧张的不得了,脑袋晕乎乎的,手脚找不到放的地方,手心也一直在出汗,心脏跳得乱七八糟,不像是自己的,傻瓜一样。虽然出门前妈妈有叫我含蓄一点,但无论如何,我都想把自己现在的这种心情传达给山田君,不只是今晚,以后我也想一直看着山田君漂亮的眼睛,所以也请你好好考虑昨天的事,我是认真的。”
  没等山田凉介回复,绿川悦便红着脸关上了出租车门。
  是个坦率的人呢,饭桌上一直在听从妈妈的建议,努力变得含蓄么?但还是坦率自然的样子比较可爱,山田凉介看着开走的出租车,对女孩的好感又增加了一些。
  “我回来了。”山田凉介提着炸猪排回家时,已经快十一点。他利落地换上室内拖鞋,看到客厅沙发上的栗发少年还在时,安下心来。
  “你在等我说欢迎回来么?”知念抱着膝盖,侧头看他。“可惜迟到的人没有资格听这句话哦。”
  “才没有想听好么!”山田凉介一口否认,然后把炸猪排放到了知念面前。“排了好久的队才买到的,所以晚了点。”
  知念“嗯”了一声,情绪不高,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不喜欢炸猪排?”
  知念摇摇头,然后冲山田凉介招了招手,等那人一脸问号的凑近后,双手猛地捏住他的脸,大力往两边扯。“看到你这么高兴的样子,莫名不爽呢,明明梦里都是在哭鼻子。”
  山田凉介吃痛,一把拍开知念的手,“你是抖s吗?还有我什么时候在梦里哭过了!”
  “大概是被我打哭的吧,埋着头坐在地上,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明很伤心,但怎么也不肯发出声音,哭的很可爱哦!”
  “胡说!”
  “真的很可爱哦,而且……”
  “重点不是这个!”山田凉介单手捏住知念的脸,拇指和食指稍微用力,知念好看的饺子嘴就被挤成了章鱼嘴。“才不想被你这张脸说可爱,不对,我根本没在梦里哭过!”
  知念突然笑起来,倒在沙发上打滚。
  “你也太好骗了吧,刚才有在认真回想自己有没有在梦里哭过,对不对?”
  山田凉介很无语,按住差点滚下沙发的小狐狸。
  “你是为了气死我才跑出来的吧?”
  “回答错误!”知念双手比叉,“是因为喜欢你。”
  “那还真是谢谢了,我一点也没感觉出来。”
  “真伤心啊。”知念叹了口气,“只有喝好喝的饮料才能修复我的心了。”
  “最后一瓶果汁已经被你喝掉了哦。”山田凉介觉得自己有些习惯小狐狸跳跃式的聊天方式了。
  “呜……”知念一脸生无可恋地倒在沙发上。
  “骗你的。”
  “你学坏了!”知念抱怨着。
  也不看看是谁带坏的,山田凉介在心里吐槽。
  “我出门后你就一直缩在沙发上?”山田凉介拿饮料时,发现冰箱里的食物一点没动。
  “差不多吧。”知念伸手去捞炸猪排。
  “来,开始阐述你的理由。”山田凉介坐回知念身边,一脸不可思议,怎么会有人饿着肚子在沙发上蹲几个小时都不带动的。
  “我脚痛。”
  “几个小时前我还被你跳起来用头槌砸晕,下一个。”
  “菜不合胃口。”
  “冰箱里放了什么菜?”
  “嗯……茄子?”
  “是意面!”
  “在狐狸的世界里,茄子和意面是一样的!”
  “那在狐狸的世界里,懒到这个地步的狐狸是怎么被称呼的?”
  “你是想打架么?”被嘲讽了的知念侧身扑到山田凉介身上,双手按住他的肩膀,故作凶态。
  “好凶哦,这个时候腿不痛了?”山田凉介看着知念,就像看着一只炸毛的小奶猫。
  “当然痛!所以你别还手啊,我是病号!”
  “哪有你这样跑上门来约架的病号?”
  吐槽归吐槽,山田凉介还是伸着手护住知念身后,怕他不小心摔下去。刚要开口叫这只小狐狸小心些,他便看到知念突然凑近,低头埋在自己的脖子边闻了闻。
  细碎的头发不断在脸旁和下颚扫过,温热的气息打在敏感的耳后与颈侧。山田凉介感觉自己的耳朵有些发烫,这样的姿势太过亲密。
  “知……知念?”
  “你有答应绿川小姐的告白么?”知念稍稍撑起身,盯着山田凉介的眼睛。他闻到了不属于山田凉介的气息。
  山田凉介也盯着知念的眼睛,那是一双好看的杏仁眼,里面似乎盛了一汪湖水,清澈而温柔,只要对上了,就让人移不开视线,浓密的睫毛也像是生在湖边的芦苇,会随着湖水的出现与消失而上下抖动。山田凉介的脑袋里突然回响起绿川悦说的那句话,“不只是今晚,我想一直看着你漂亮的眼睛”。   “还没有。”山田凉介回答着,原本护在知念身后的手,不知在什么时候扶上了他的腰侧。
  知念松了口气,接着眼珠一转,自顾自地笑起来,不知道在打什么坏主意。
  “你有没有听过狐狸念咒语?”
  山田凉介摇摇头。
  “这可是你要听的哦,不是我逼你听的哦。”
  然后山田凉介就听见知念飞快地念了几句他听不懂的话。
  喂喂喂,不要随便对我下咒语啊!山田凉介刚要开口,嘴唇便被一温软的物体覆住。
  短短几秒,却让山田凉介觉得自己的心跳有些不太妙。
  “施咒完成!山田凉介会很喜欢很喜欢知念,因为太喜欢,所以不会把我赶出去,一日三餐都会做我喜欢吃的东西,和我打架也绝对不会赢!当然卧室也是给我睡了~”
  知念说着,猛地推开山田凉介,一溜烟跑进卧室,“砰”地一声关上了门。
  “这也是狐狸的恶作剧?”山田凉介摸着嘴唇,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咒语已经生效,心跳在那人离开后依旧找不回节奏。
  第二天一早,山田凉介轻手轻脚地推开卧室门,探头朝里看了看,没有人,也没有狐。
  昨天是自己在做梦么?知念其实还在自己的梦里?
  “知念?”
  看着空空的房间,山田凉介皱起眉,是挺空没错,但这未免也太空了吧?自己的床单和被子呢???
  “这边!”声音从阳台传过来。
  看到山田凉介过来,知念“嗖”地一下,把被子甩到挂衣架上。
  “知道你有洁癖,有帮你洗干净哦。”知念指了指晾起来的床单,被子,还有借用的睡衣睡裤。
  “你不会是尿床了吧……”
  “你说什么?”知念龇牙。
  “感谢知念大人!”山田凉介双手合十。
  “等等,你根本没洗干净好么!这个痕迹是什么?”山田凉介扯着床单问。
  “这个是……”知念瞟了眼自己的右腿,“我的腿都要痛死了,就不要计较这么多了嘛。”
  伤口裂开了么?山田凉介愣了一下,然后才小心翼翼地问,“很严重吗?”
  知念没说话。
  山田凉介蹲下身,想看看知念腿的情况,结果刚打理好的头发就被一双手给揉乱了。
  “骗你的,其实是昨天的炸猪排掉床单上了。”知念做了个鬼脸,笑着退开。
  “知念侑李!!你居然在我床上吃东西!!!”
  “抱歉抱歉,不过现在不是生气的时候,你要迟到了,全勤奖全勤奖!”
  山田凉介被知念推出门,想起自己脱口而出的那句“知念侑李”,有点疑惑,小狐狸有说过自己的名字叫侑李么?还有咒语的事,也忘记问他是真是假了。山田凉介看了眼时间,懊恼自己没有早点起来,现在问是来不及了,只能等下班再说。
  知念听着门外的脚步声渐渐消失,才慢慢将身体重心移到左脚上,一瘸一拐地移到电话旁,迅速按出一串数字。
  “慧,救命啊!”还没等电话那头的人开口,知念就惨兮兮地叫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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