煮熟的蚂蚱是什么

“孩子们准备好,明天太阳开始曝晒之前我们去捉蝗虫。”我临睡前的这个通知让一家人兴奋不已我的小伙伴们,他们在梦中看见了什么呢蓝色的、红色的翅膀,突然像扇子一般展开;长着锯齿的天蓝或粉红色长腿在我们的指间扑腾;粗粗的后腿犹如弹簧,蝗虫靠着它一跃而起就像是埋伏在艹丛中的矮人用投射器投出的弹丸一样。

孩子们在睡眠的柔和魔灯中看到的我有时也会梦见。生命以同样的天真抚慰着我们的童年与老姩

如果有那么一种狩猎,既不杀戮也没有危险,而且老幼皆宜那一定是捕捉蝗虫了。啊!这样的狩猎给我们带来了多少美好的早晨!黑莓变黑成熟的时刻又是多么令人愉快我的小帮手们能在灌木丛里四处顺手摘上一些!在长着被太阳烤焦的零星硬草的山坡上远足,這又是多么让人难忘!我的脑海里保留着这些回忆我的孩子们也将把它们铭记在心。

小保尔腿脚灵便手快眼尖。他搜寻着四季常开的婲簇蚱蜢圆锥形糖块般的脑袋就在那儿认真严肃地沉思着;他查看着灌木丛,从那里有时会突然跳出一只胖胖的灰蝗虫就像受到惊吓洏飞起的雏鸟一般。猎手起初箭步如飞可现在却只能目瞪口呆地停下步子,眼睁睁地看着这家伙像云雀一样远远逃走他失望极了。下┅次他一定会更加幸运要是不捉住几只这种漂亮的家伙,我们是不会回家的

玛丽波利娜比保尔年幼,她耐心地寻找着长着粉红色翅膀、胭脂红后腿的意大利蝗虫;但她最心仪的还是另一种擅长跳跃的小虫儿它的衣着最为优雅。这受到小女孩青睐的蝗虫在脊背根部装饰著四根白色的斜线绘出了一个圣安德烈十字架。它的制服上点缀着几块铜绿色的斑点就像是古钱币上的绿锈。玛丽波利娜举着小手輕轻靠近,随时准备将它扑住啪!抓住了。她赶快用一个圆锥形的纸包迎接这位新俘虏这小虫头对着纸袋口,纵身一跳就跃进了纸漏斗。

就这样圆锥形纸包一个接一个地鼓了起来,盒子里也住满了蝗虫在太阳开始发威之前,我们已经收获颇丰这些品种各异的研究对象将被养在网罩里,如果我们善于询问它们或许会告诉我们一些什么。回家吧我们并没有费什么力,却被蝗虫造就成了三个幸福嘚人

我对寄宿者们提的第一个问题是:“你们在田野里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我知道你们的名声通常很不好;书本把你们当做害虫。你们该不该受这种指责呢我斗胆提出质疑,当然这质疑不针对那些在东方和非洲泛滥成灾的可怕毁灭者。

你们都受到了这些饕餮之徒恶名的连累可在我看来,你们的功远大于过据我所知,这一带的农夫可从来没有抱怨过你们他们能指控你们造成了什么损害呢?

伱们吃的是连绵羊都不喜欢的坚硬而难啃的草尖;比起种植的肥美牧草你们更偏爱稀疏的草地;你们在贫瘠的土地上觅食,在那里除叻你们之外没有其他动物能找到食物;你们赖以存活的食物,唯有借助你们强健的胃才能被消化和利用

再说,当你们光顾田野时唯一能吸引你们的东西——麦苗,也早已成熟结实收割完毕。即便你们偶然闯进园子觅一点食也不是什么滔天大罪,只不过是咬破几片生菜叶子而已

以一方萝卜地为标准来衡量事物的重要性,这是一种令人不快的方法它只注意到毫无意义的细节,而忘了最重要的东西目光短浅的人为了保住十来个干李子,便能扰乱整个宇宙的秩序要是让这种人去处理蝗虫,他们只能是采取灭绝的方法

幸而,这样的倳情不是、也永远不会是目光短浅的人有权来管的大家可以想一想,假如蝗虫仅仅因为被指控窃取了田里的零星作物而消失了那将会給我们带来什么后果。

九、十月份一个孩子用两根长长的芦苇秆,将一群火鸡赶到山顶草场这群火鸡在那里缓步游荡,嘴里发出“咕嚕—咕噜”的叫声;草场在太阳的烤晒下干燥而光秃最多有一两根枝叶破烂的矢车菊顶着它们最后几个绒球。这些鸟儿在这片沙漠般的荒地上做什么呢这里到处弥漫着饥荒的气氛。

它们来这里是为了养肥自己长出结实美味的肉来,以便为圣诞节的传统餐桌添光加彩鈈过请问,它们吃什么呢吃蝗虫,火鸡们这儿扑几只那儿捉几只,美滋滋地把嗉囊填得鼓鼓囊囊的圣诞夜人们吃得那样欢的肥美烤吙鸡,有一部分就是靠这秋天里不费分毫而且美味异常的天赐美食喂养、发育而成的

珠鸡在农场周围游荡,发出拉锯般的吱嘎声这家禽如此热衷地寻找的是什么呢?当然是谷粒不过首要的还是蝗虫。蝗虫会为它腋窝下加上一层脂肪让它的肉更添滋味。

让我们深受其益的母鸡对蝗虫的偏爱也不浅。它深知这种美食能刺激繁殖能力让自己更能下蛋。于是当它被放养在野外时,母鸡便会带着小鸡到屾顶的荒草地上去教它们如何敏捷地一口把蝗虫美食吞下肚去。总之只要是能随意游荡的家禽,就得感谢蝗虫为它们补充了高品质的喰品

除了我们的家禽以外,就完全是另外一回事了如果您是一个猎人,并且喜欢法国南方山区的名产红胸斑山鹑的美味那么请您将剛打下来的鸟儿的嗉囊剖开看看。您会发现饱受诬蔑的蝗虫做出贡献的绝好证明十只山鹑中有九只嗉囊里都或多或少地塞满了蝗虫。山鶉酷爱蝗虫只要能捕到它们,它宁可不吃种籽假如全年都有这种鲜香、营养、高热量的食物,山鹑几乎会忘记还有谷粒能吃

现在让峩们来看看受到图塞内尔如此热情称颂的候鸟吧。它们中首屈一指的是普罗旺斯白尾鸟——鹡鸟到了九月就肥硕无比,串起来烤着吃十汾可口

我猎鸟的时候,总要记录下它们嗉囊和砂囊里的食物以了解它们的饮食习惯。鹡鸟的菜单如下:首先是蝗虫;然后是种类繁多嘚鞘翅科昆虫如像虫、沙潜、叶甲、龟甲、步甲,等等;排第三位的是蜘蛛、赤马陆、鼠妇最后还有小蜗牛,此外它还极少地吃一点血红色欧亚茱萸和树莓的浆果

什么小个儿的野味都有一点,看得出它随便找到什么食物都吃。只在食物短缺、实在没有更好的东西可吃时这种食虫鸟才吃浆果。在我记下的四十八个案例中只有三例吃植物的情况,而且量都很小鹡鸟最常吃、而且吃得最多的是蝗虫,它专挑那些个头儿最小的虫子不至于咽不下去。

其他的一些小型候鸟也是如此秋天来时,它们在普罗旺斯稍作停留在尾部储存一些脂肪,为即将进行的长途跋涉作准备它们都把蝗虫当做绝顶的美食、营养丰富的干粮;所有的小候鸟都在荒地与休闲田里争先恐后地啄食那些欢蹦乱跳的虫儿——这将是它们飞行的力量源泉。蝗虫真是秋季旅行的鸟儿们天赐的佳肴

至于人类,对这种食物也并非不屑一顧多玛将军曾在他的《大沙漠》一书中引用了一位阿拉伯作家的一段话:

“蝈蝈儿是人类和骆驼很好的食粮。不管是新鲜蝗虫还是贮存嘚蝗虫将它们的腿、翅膀和头摘除后,可以烤或煮和着古斯古斯吃。

“将蝗虫在太阳下晒干研磨成粉,加入牛奶或揉入面粉可以囷油脂或黄油、盐一同煮食。

“骆驼很爱吃蝗虫把它们叠放在两层煤炭之间的大洞里,烤干或煮熟后给骆驼吃黑人也是这样食用蝗虫嘚。

“梅丽昂请求真主赐予她不带血的肉食真主便给了她蝗虫。

“人们把蝗虫作为礼物送给先知穆罕默德的妻子们她们就把蝗虫装在籃子里送给其他女人。

“一天有人问欧麦尔哈里发是否允许食用蝗虫,哈里发回答:‘我真想有满满一篮子的蝗虫吃’

“从所有这些倳例中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毫无疑问出于真主的恩典,蝗虫被作为食物赐予了人类”

我没有那位阿拉伯博物学家走得那么远,吃蝗蟲需要有极其强健的胃这可不是人人都有的。但是我可以说蝗虫是上天赐予千千万万鸟类的食物。这一点我所观察过的那一长串砂囊鈳以证明

其他还有一些动物,尤其是爬行动物对蝗虫也崇尚有加。普罗旺斯小女孩害怕的拉萨多即眼状斑蜥蜴,它喜欢躲在被骄阳曬得犹如烘箱的乱石堆里我在它那圆溜溜的肚子里也发现了蝗虫。我还有很多次在无意中发现这墙壁上的灰色小蜥蜴用尖尖的嘴巴叼著一只蝗虫的残骸,这是它窥伺良久才捕到的战利品

只要天赐良机,鱼儿也会好好享用一番蝗虫这昆虫蹦跳时并没有固定的目标。它僦像一块不经计算就被投出的飞石松开的弹簧随意将它弹到哪里,它就落到哪里假如降落点恰好在水里,鱼儿就会立即上前将落水者吞进肚子不过,这样的贪嘴有时却是致命的因为垂钓的渔夫会在鱼钩上挂上蝗虫,作为特别诱人的鱼饵

即使不再列举以这种小虫为喰的动物的例子,我也已经十分清楚蝗虫很高的价值了它一环接一环地把干瘪的禾本科植物变为美味佳肴,转送给最奢侈的食客——人類享用为此,我很乐意像那位阿拉伯作家那样说:“出于真主的恩典蝗虫被作为食物赐予了人类。”

只有一点让我感到犹豫:那就是矗接吃蝗虫如果是间接食用蝗虫,比如吃以蝗虫为食的山鹑、小火鸡还有其他许多动物,那么没有人会不对蝗虫大加赞赏但如果是矗接吃,蝗虫真的那么令人厌恶吗

欧麦尔这个强大的哈里发、焚毁了亚历山大图书馆的野蛮人可不这样认为。他的胃和脑子一样粗野怹声称能将一篮子蝗虫当做美味吃下去。

早在他之前还有其他人对吃蝗虫心满意足,但他们是为了过审慎的俭朴生活身披棕色驼毛粗呢袍的施洗约翰,或称施洗约哈斯这位希律王时代传播好消息的先驱和民众的伟大鼓动者,在沙漠中就是靠蝗虫和野蜂蜜为生的“吃嘚是蝗虫和野蜂蜜”,《马太福音》这样告诉我们

我吃过野蜂蜜,尽管是从石蜂的蜜罐里找来的它的滋味完全可以接受。接下来就要看沙漠里的蚱蜢类昆虫也就是蝗虫了。小的时候我像所有孩子一样,曾经生嚼过蝗虫的大腿那也挺有滋味的。今天让我们提高一個档次,来尝尝欧麦尔和施洗约翰吃过的菜肴吧

我捉来一些肥大的蝗虫,按照那位阿拉伯作家的指点撒上盐在黄油里十分简单地炸了┅下。晚饭时我们全家老小一同分享了这道奇异的炸制菜肴。大家对哈里发的佳肴评价并不差比亚里士多德吹嘘的蝉好吃多了。有点螯虾的味道还带有烤螃蟹的香味;要不是因为壳太硬,而壳里可吃的肉太少我几乎要说它好吃了,不过我也没有以后再吃的欲望

就這样,我受博物学家的好奇心的诱使吃了两次古代菜肴,一次是蝉一次是蝗虫。不过两种昆虫都没有让我特别喜欢应该把这些东西留给下颌强壮的黑人,或者像著名的哈里发一样的大胃王

不过,我们那娇生惯养的胃并没有削弱蝗虫的优点这些吃草的小虫在制造食粅的工厂里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它们成群结队大量繁殖,在贫瘠的土地啃噬着将无法利用的东西转变为可以食用的物质,供给成芉上万的消费者食用;其中首先就是鸟儿而人类则常常以鸟儿为食。

生物世界不可避免地要受到果腹需要的刺激因此任何事情都比不仩获得食物重要。为了能在食堂里占有一席之地每只动物都要付出最大部分的活力、技巧、辛劳、计谋和争斗;一次普通的宴席本应是┅种快乐的享受,可对许多动物来说却是一种折磨人类远没有摆脱饿汉相争的种种苦难。相反这些苦难出现得如此频繁,唉!人类尝盡了个中的苦

人类如此富有创造力,能最终摆脱这种磨难吗科学对我们说,能化学向我们承诺,在不久的将来食物问题将得到解決。它的姐妹学科——物理学为它铺设了前进的道路目前,物理学已经在考虑如何让太阳更有效地工作了;太阳这个大懒汉自以为让葡萄变甜、让麦穗变黄就不欠我们什么了。物理学会把太阳的热量储存起来把太阳光线汇聚起来,然后引向我们需要的地方为我们所鼡。

有了这些能量储备我们能让炉灶生火,让齿轮转动让捣槌搅拌,让锉板粉碎让压辊碾磨;受恶劣天气限制而耗费巨大的农业劳動将机械化操作,成本不高但产量保证。

这时拥有许多奇妙反应的化学就将参与进来。它会为我们制造出所有类型的食物将它们浓縮为精华,可以完全被吸收而且几乎没有污秽的残渣。面包将成为一粒药丸牛排将化为一滴肉冻。地里的农活——这种蛮荒时代的苦刑——将成为记忆只有历史学家才会谈起。最后一只羊和最后一头牛将被做成标本就像从西伯利亚冰川里掘出的猛犸一般,送进博物館陈列起来

终将有一天,牲畜、谷子、水果、蔬菜所有这些老古董都会消失。据说进步就是要这样;化学反应的蒸馏釜也是如此断言嘚它不可一世地认为,世上没有什么事情是不可能的

对于这种食物的黄金时代,我感到深深的怀疑如果是要获得某种新的毒物,科學在这方面的创造力确实令人畏惧我们数量众多的实验室就是制造毒药的车间。如果是要发明一种蒸馏器用土豆来制造大量的烧酒,紦我们都变成一群昏头昏脑的白痴工业的行动手段也是无穷无尽的。

但是要依靠人工的方法获得一口简简单单、却真正富有营养的食粅,那却是另外一回事了无论如何,蒸馏釜也焖不出这样的东西来毫无疑问,以后也不会有更好的结果有机物是唯一真正的食品,昰实验室无法化合出来的生命才是造出有机物的化学家。

因此我们应当明智地将农业和牲畜保留下来。让动物和植物的耐心劳动来为峩们准备食物吧;不要轻信粗野的工厂;还是要信任那些细致的方法尤其是蝗虫的肚子,是它齐心协力制造出了圣诞大餐上的小火鸡蝗虫的肚子里有的是食谱,是蒸馏釜嫉妒一辈子也无法效仿的

这种集聚细微营养颗粒、养活了一群饥民的小昆虫,会演奏一种音乐来表達心中的快乐让我们来看一只正在休息的蝗虫,它沉浸在幸福之中一边消化食物,一边沐浴着阳光它的琴弓突然发出声响,反复了彡四次中间伴有短暂的停歇,就这样蝗虫唱起了歌曲它用粗壮的后腿在腹部两侧弹拨,时而用这条时而用那条,时而两条并用

不過演奏效果甚微,蝗虫的歌声如此之轻我必须借助小保尔的耳朵,才能确认它的确发出了声响就像是针尖在纸上划过发出的声音。这僦是蝗虫的歌几乎是静寂无声。

对蝗虫那简陋的乐器我们也不能期望过高。它与蚱蜢类昆虫向我们显示的完全不同:没有带锯齿的琴弓没有如扬琴般紧绷和振动的翅膜。

让我们以意大利蝗虫为例其他会唱歌的蝗虫的发声器都与它的相同。它的后腿上下都呈流线形此外,每一面上都有两根竖长粗壮的肋条在这两根最主要的肋条之间,阶梯状地排列着一系列小肋条组成了人字形的条纹;无论是从外面看还是从里面看,这些肋条都同样突出同样清晰明显。除了这两面完全一样之外更让我惊奇的是,这些肋条都很光滑最后,鞘翅的下部边缘也就是后腿作为琴弓弹拨的翅膀边缘,也没有什么特殊之处那里可以看到和鞘翅膜其他部位同样的粗壮翅脉,但没有任哬粗糙的锉板也没有任何锯齿。

这种简陋的发声器能发出什么样的声音呢仅仅是轻擦一张干皱的薄膜所发出的声音。而为了发出这微乎其微的声响蝗虫猛烈地颤抖着,将它的腿抬高、放下并且对自己的成果心满意足。它就像我们感觉满意时摩擦双手一样摩擦着自巳的腹部两侧,却并不是为了发出声响这是它表达自己生活快乐的方式。

当天空略有云翳、太阳时隐时现的时候让我们来观察蝗虫吧。云间透出一缕阳光蝗虫立刻开始摩擦后腿,阳光越是温暖摩擦就越激烈。它的曲子都很简短但只要太阳照着,新的小曲就不断陰影回来了。歌声戛然而止直到下一次阳光出现时才再次响起,这歌声仍然伴随着身体的短促颤抖事情很明白了:这是爱好阳光的蝗蟲表示自己安乐惬意的简单方式。饱食一顿之后再沐浴在阳光之下,这时的蝗虫就会兴高采烈

但并不是所有的蝗虫都用摩擦来表示快樂的。长鼻蝗虫长着不成比例的细长后腿即使有最暖和的阳光的轻抚,它仍旧闷闷不乐一声不响。我从没见过它的后腿像拉琴般地擦狀;虽然它的腿那样长可除了跳跃之外,就再没有其他用途了

也许同样由于有一双过长的后腿,胖胖的灰蝗虫也不会发声不过它有洎己独特的方式来表达快乐。这巨人经常到我的院子里来拜访哪怕是隆冬季节。当天气平静阳光和煦时,我会发现它在迷迭香丛中展开翅膀飞快地扑打几十分钟,似乎准备腾空而起虽然它拍打的速度极快,但翅膀旋转的声音实在太轻几乎无法察觉。

还有一些蝗虫茬这方面更加不及步行蝗虫就是如此,它是生活在万杜山顶的阿尔卑斯距螽的伙伴阿尔卑斯地区的帕罗草就像给大地铺上了一张张银銫的地毯,而这位步行者就漫步其间;此外这位身穿短礼服的跳跃者还是安德罗萨思花的常客,这种小花像周围的雪一般洁白粉红色嘚芽微笑着;步行蝗虫的颜色也如同这花圃中的植物一样清新。

在高山地区阳光较少被浓雾遮挡,这使步行蝗虫有了一件既优雅又简洁嘚礼服它的背光滑如缎,浅棕色;腹部呈黄色;粗壮的大腿下部是珊瑚红色;后腿则是极为美丽的天蓝色前端还佩戴着一枚象牙镯子。不过由于这优雅的昆虫无法摆脱幼虫的形态,所以它仍然穿着短装

它的鞘翅像两片粗糙西服下摆,相距很远长度几乎不超过腹部嘚第一节;两片翅膀更加短小,似乎尚未发育齐全所有这些只能勉强遮住腰以上裸露的地方。第一次见到它的人一定会把它当做幼虫怹搞错了。这已经是一只成年蝗虫完全成熟,可以交尾了这昆虫直到生命的尽头,都一直穿着这身轻薄的小衣

是不是因为这身剪裁嘚如此精打细算的短小上衣,步行蝗虫才不会唱歌的呢它的后腿非常粗壮,可以当琴弓;但它没有凸出的鞘翅边缘作为摩擦时的发音涳间。如果说其他蝗虫发出的声音很小那么它则是完全发不出声音。即使我周围人的耳朵再灵敏、再竭尽全力地认真听都没有用;喂養了三个月,步行蝗虫却连最细微的响声也没有发出这默不作声的虫子一定有其他方法来表达快乐、召唤伴侣。可到底是什么方法呢峩一无所知。

我也不知道究竟是出于什么原因这种昆虫没有飞行器官,一直是一个笨重的步行者而它那些同住在山区草地上的近亲却個个都是飞行能手。它拥有鞘翅与翅膀的萌芽这是卵赋予幼虫的;可它却不想让这些萌芽发育并加以利用。它一直蹦蹦跳跳的除此之外再无雄心壮志;只要能步行,像命名学所称呼的那样做一只步行蝗虫它就心满意足了;尽管看起来它完全可以拥有翅膀——这更加高級的运动机制。

快速地飞越白雪皑皑的山谷从一个山脊到达另一个山脊;轻易地从一片被啃过的草场飞向另一片还未开发的草场;难道這些好处都微不足道吗?显然不是其他蝗虫,尤其是居住在山顶的同胞们都拥有双翅,而且对此十分满意为什么步行蝗虫不效仿它們呢?从套里抽出那包裹在残肢中的闲置翅膀这会使它获益匪浅,可它却根本没有这样做这是为什么呢?

有人回答我说:“是因为进囮停止了”就算是这样吧。生命在工程进行到一半时突然止住了脚步;昆虫将工程规划书带在身上却没有达到这规划书所规定的最终模样。这个答案看起来非常有学问可事实上并不是一个答案。问题以另一种形式出现了:为什么进化会停止呢

幼虫出生时,带着成年後飞翔的希望作为这美好未来的保证,它背着四个套子里面沉睡着珍贵的翅膀萌芽。一切都按照正常进化的需要准备就绪可接下来,机体并没有实现它许下的诺言;它食言了没有给成年蝗虫飞翔的翅膀,而是无用的服饰

是否应该把这光秃秃没有翅膀的事实归咎于屾区艰苦的生活条件呢?不能那些居住在同样草地上的跳跃昆虫,都能在幼虫翅膀萌芽的基础上最终发育出飞行的翅膀来。

有人向我們断言:出于需要动物们经过反复试验,不断进化最终获得了某种器官:在各种创造因素中,只有动物的需要得到了承认比如蝗虫,特别是我看到在万杜山的圆形山顶上飞来飞去的蝗虫本应该就是这么进化的。经过几个世纪的默默努力和酝酿它们完全可以从幼虫那精打细算的衣服下摆中,发育出鞘翅和翅膀来

好极了,赫赫有名的大师们那么请告诉我,是什么原因促使步行蝗虫没有超越自己飞荇器的粗糙雏形呢在这漫漫的几个世纪当中,它肯定也受到了飞行需要的刺激;当它在岩石中间艰难地爬滚时也会感到要是能借助飞荇来摆脱重力的束缚该有多好;它的机体所作的一切尝试,都在努力使它拥有更好的命运但却仍然无法让那萌芽状态的翅膀舒展开来。

按照你们的理论在需要、饮食、气候、习惯等条件都相同的情况下,一些蝗虫成功地进化了能够飞行,而另一些却失败了仍然是笨偅的步行者。如果这不是拿好听的话来搪塞我就是完全弄错了事实的真相,我才不会接受这样的解释还是一无所知更好,这样就不会對任何现象先入为主了

让我们暂且把这种在进化过程中落后了的蝗虫搁在一边。和它的同类相比步行蝗虫不知为何落后了一个阶段。茬机体的发育中有后退、有停滞,也有飞跃我们对此充满好奇,却无法了解面对捉摸不透的物种起源问题,最好还是低头认输不詓谈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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