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在前面的话
　　我心里一直有个愿望，希望把自己在越南的一段经历付诸于文字。我一直觉得我是一个特别孤独的人，从小到大都是一个孤独者，从小就一直一个人远离家乡求学，初中、高中、大学，毕业了也是一个人为了生活孤独地去奋斗，现在还在一个人为将来奋斗着……
　　我常常感到内心很深很深的迷茫和不安，有时彻夜彻夜的难眠和失眠。我一直不知道我生活的重点是什么，明天的路又在何方？我感觉自己很失败，我连自己要的是什么都不知道，不知道每天做的有什么意义，我的人生又有什么意义？
　　我一直在寻找着自己存在的意义，但是我并没有找到满意的答案，这让我更加迷茫和不安。岁月就在我迷茫和不安的交替中从指尖流逝，岁月留给我的除了伤痛还有迷惘。
　　在爱情的世界里，最大的悲哀莫过于你爱的人离开，爱你的人离世！我连深爱的女人都不能保护，眼睁睁看着她离开……
　　情场失意，职场失落。人生起起落落为哪般？
　　三十多岁了，依然家未立业未成，一度让我感到无比失落无比困惑！我并不觉得自己是一个没有能力的人，相反我一直坚定自己是有能力的，但是命运有时就是跟你开玩笑。让你不得不相信：人算不如天算！有时候你不得不相信那就是你的命运！
　　越南，在越南工作的时间也许在我的整个人生历程中不算太长，但是那却是我今生今世抹不去挥不掉的一段经历，注定无法忘怀那些曾经的快乐，那些曾经的伤痛！
　　那里埋葬了我的青春，那里葬送了我的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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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章　　初来咋到　　相信许多人和我一样，刚踏上越南打工之旅时，都曾胸怀大志激情昂扬，只是，有人飞黄腾达了，有人争得一席之地，但是我相信更多的人是在徘徊，在迷茫，至少都经历过那段徘徊和迷茫！　　在别人看来，到越南工作，那可是出国打工啊！这意味着体面的工作，意味着高薪！但是又有谁真正了解在越南打工的艰辛！也许你是幸运的，一毕业就找到轻松的工作，薪资还蛮高，而大部分人却没有那么幸运，他们从南到北奔波着漂泊着，渐渐发现越南并非想象中遍地有好工作高薪水，那些工厂固有的不公待遇及资本家本质的剥削并没有因为身处越南而有所改变。　　在越南，很多工厂都是从大陆搬迁到越南的，在越南工厂，台干薪资高得离谱，从大陆厂选派过来的技术干部管理人员薪资也很高，而在越南直接招聘的人，其中很大部分都是以翻译招进去的，其中广西籍又居多，薪资却差别很大，待遇也不同，加班费、签证工作证暂住证费、休假路费、休假制度、伙食水平、住宿条件等等，很多工厂都是因人而异。　　在越南工厂，台干看不起陆干，国内选派陆干看不起在越南招聘进来的，中国人看不起越南人，越南人也排斥中国人，如此恶性循环。　　很不幸，这其中的很多辛酸我都经历过……　　但是，不管怎样的路，坎坷的，曲折的，崎岖的，辛酸的……都是我走过的路，有选择也罢，没有选择也罢！　　我的人生没有经典，只有经历！　　在经过一夜一天的颠沛路途，我终于到达越南太平市。我即将在这个太平市开始我的异国打工之旅。越南的公路就像国内的国道，汽车货车摩托单车行人都在一条路上，行驶速度慢不说，还特别不安全，幸而我们还是安全到达，虽然时间已是晚上9点。汽车停在工厂门口，也没有人来接我们，在我和老陈师傅搬下行李后车就开走了，眼前黑麻麻的，只是不远处有个昏黄的灯光，想必那就是工厂门口了。我和陈师傅肩背着手提着手拖着行李朝灯光移动，像极了两个逃难的（后来很多朋友问我到国外工作怎么样？我总说是被流放）。在越南保安的指引下，我和老陈又拖着行李朝宿舍前进。在宿舍管理处找到宿舍管理员，他给我们安排了宿舍。　　“现在国内工厂派人过来太多了，床位不够，你跟你们赵经理将就睡先吧！”　　听到这话我心里凉了半截！哎！没有办法，既来之，则安之吧。车间改成的宿舍里，一进门引入眼帘的是四张木床一字排开，最里头是厕所，宿舍显得那么狭小而拥挤。四个人坐在床上聊天，除了赵经理其他人我都不认识，赵经理看见我，说：“小黄过来啦。东西放这里吧。”我把东西放在角落里，然后赵经理给我介绍那三个人，一个是林厂长，一个是生管王经理，一个是财务杨经理。我都一一跟他们打招呼，他们都只是头也不抬的嗯一声，然后又有说有笑地聊天了，只是林厂长说好好跟赵经理拜码头。我不知道拜什么码头！我傻傻地坐在床沿边，休息个十分钟我就找出衣服洗澡去了，这坐车实在是太累人了。　　我是赵经理招聘进来的，在国内工厂培训不到两周就到越南工厂来了。我一边洗澡一边想，这是什么公司嘛？听说还是在香港上市，怎么连宿舍都这么差啊！四张床五个人怎么睡啊？一种莫名的忧伤爬满心房，想不到第一次出国打工竟是这般情境。我站着喷头下，把水开到最大任由水拍打着头拍打着全身，想冲洗掉这疲惫。不过想想跟几个经理在一个宿舍，要是跟他们混得好的话，对以后的工作及加薪应该有好处。　　四张床是并排连在一起，一人一张棉被，也没有蚊帐，就这样一并躺着睡觉，让我有一种身处监狱的感觉。尽管旅途劳累，但是躺着还是睡不着，心里想着毕业这几年在国内奔波辗转好几个公司但是一年到头总也存不了几个钱，所以才想到越南发展，尽管这一个月薪资2500元低的可怜，但总比在国内一千多要好一点。为了生活，四处漂泊，到处奔波，不然也不会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来！　　宿舍里除了我睡不着，傍边躺着的几位经理早已进入梦乡，鼾鼻声此起彼伏，窗外转来清脆的田野蛙虫声和远处时不时的狗叫声。　　“起来！起来！排队啦！”迷糊中感觉有人推我。　　“排什么队啊？”我打着哈欠问道。　　“赶快起来洗脸，6:30全体集合。”赵经理说到。　　TMD还要排队！我心里骂到，极不情愿地离开被窝。本来还想叠叠被子的，但是看到傍边的被子都是胡乱地堆在床头，我也就入乡随俗了。匆匆忙忙洗漱完毕。　　“等下你记得穿白色衣服啊，快点啊！”赵经理出门还不忘提醒我。　　妈的，这公司规定还蛮多的，除了工人有厂服外，车间管理人员和办公室职员一律白色上衣。我出宿舍时已经看到很多人在食堂前面的空地排队了，清一色的白色上衣，要是衣服换成格蓝我会认为我这是在监狱正在排队放风呢！我找到赵经理站在他身边，看着队伍大概有百来号人。6:30开始点名，前面还有一个女的在拿相机拍照。　　“每天都要排队啊？”我小声问赵经理。　　“每天早上6：30集合点名，没到的每次扣50块！每天越南工厂都要跟老板报告考勤并上传考勤相片。”赵经理解释道。　　这就是一座监狱的错觉顿时充满心头！　　“黄小先！”“黄小先！”　　“叫你呢！”赵经理推了一下我肩膀。　　“到！”我顿时回过神来大声应一声，其他人顿时都朝着我看，我才意识到叫太大声了。　　点名完毕，大伙一窝蜂的奔向食堂。食堂也是车间厂房改成的，成排成排的桌椅说明就餐的人很多。面试时赵经理就跟我说过，现在越南工厂工人差不多1000人了，计划明年达到3000人规模，还叫我跟他好好干。　　食堂早餐是肉粥加两个炸饼，说是肉粥也就是只见粥不见肉的，炸饼是鸡蛋大小外面沾着芝麻油炸过的东东。　　“快吃吧！吃完你去人事部报到办理考勤卡，以后早餐后要去刷卡，7:00以前要刷卡啊，不然刷卡迟到要扣薪资的。”赵经理一边吃一边对我说。　　在越南，工人基本都是外宿，原因是他们都很近家，因此工厂也就不会有工人宿舍，越南工人都是早上来上班，中午在工厂就餐，下午下班后就回家去了。所以早餐晚餐食堂都基本只有中国人就餐而已。　　吃完早餐走出食堂，已经看到工厂大门成堆成堆的摩托车，工人们开始来上班了。这个工厂还真是大啊，大车间一间连着一间，后面还有几个车间在施工。工人陆陆续续进入每个车间。我站在人事部办公室门口等待办理考勤卡。　　“你好！我昨天刚过来，是在你这里办理考勤卡吗？”我看到人事部办公室桌子上有个牌子写着“人事课长 林斌”，于是上前问。　　“是的，你等一下我让文员给你办理。”他一边开电脑一边叫前面的文员给我办理。　　不到五分钟就办好了。文员把我领到品质部办公室。其实办公室都是设置在车间里，办公室门口就是生产线。办公室门口写着品质部，我看见里面连赵经理一共有7个人。赵经理把我介绍给大家，然后又一一给我介绍，文员王梅丽，2个中籍品管李胜杰和赵宇，3个越籍品管，IQC阿缘，IPQC阿兰，OQC阿美。越南人叫人名字喜欢叫最后一个字，如范氏美，越南人会叫阿美。王梅丽是和我一起面试进来的，她也是学越南语的，但是翻译水平不是很好，本来按计划我要在总厂培训一个月的，但是赵经理提前要我过来。李胜杰和赵宇是从国内工厂跟赵经理过来出差的，协助赵经理建立越南工厂品质部，三个月后回总厂。其他3名越籍品管都会听说一些中国话，但是不会认字和写字。在越南很多年轻人到台湾打工两三年回来后就基本能听说一些中国话，但是不会认字和写字。　　越南工厂刚投入生产不到半年，工厂管理体系还在完善中，赵经理这次出差主要是建立完善品质部。　　介绍完后赵经理让李圣杰带我到各个车间熟悉一下。车间给我的印象就是大，七八个大车间已经投入生产，还有几个车间在建设中，还有好大一块空地还没动土建设还长着青草。　　光明集团是一家集开发、生产、销售、设计、施工于一体的灯饰集团，号称“灯饰航母”。其实我并不关心这些，也轮不到我等去关心，我只关心我的工资是多少，这才是我生存的基本。这些集团公司大多宣传包装得天花乱坠、实力雄厚、快速发展，但是只有身在其中才会明白这究竟是一个怎么样的公司。
　　第2章　　I服了U　　当你的才华还撑不起你的野心，那你就要静下心来好好学习。社会不同于学校，没有人有义务去教你。以前没有在工厂工作的经验，对于工厂可以说是一切空白。我是以品质部文控专员的职位应聘进品质部的，职位就相当于文员，其实我实际的工作就是文员加翻译，因为越南品质部刚成立，很多资料需要翻译，我就是的个翻译。　　虽然在品质部，但是对IQC、IPQC、OQC是什么我都不知道。我知道我需要学习的东西太多了！　　李胜杰和我年龄差不多，但是在总厂已经工作两年了。他带我到各个车间走走，一路简单说了各个车间的生产工序，但我却像听天书一样右耳进左耳出，没一句听懂。走了两个车间，他也察觉我对品质管理一窍不通，也懒得浪费口舌，就一直到各个车间转转，时不时和中籍班组长打招呼，顺便介绍我。　　李胜杰是四川人，说话时喜欢久不久骂一句“搞个锤子啊”。也不是骂啦，只是四川人喜欢说“锤子”,就像我们常说“他妈的”，台湾人喜欢说“干”一样平常。　　11：30下班吃饭。工人下班去食堂吃饭是要排队的，中籍管理人员便50米50米一人维护秩序，由于工人都是统一厂服，而管理人员统一白色上衣，那场面，要是给中籍人员配一把枪，那就整一个监狱押送犯人的盛况。台资企业就喜欢搞这一套，美其名曰“军事化管理”。　　食堂其实就是一个大车间厂房，中籍人员和越籍工人食堂其实是在一起吃饭的，只是简易隔离一套玻璃墙。饭菜都差不多，两菜一汤，只管饱！我感觉又回到初中时的食堂，一到吃饭时间，大家蜂拥抢饭，好像晚一点就没有饭吃一样。在工厂流行一句话“吃饭不积极，脑子有问题。”这就是号称“航母”集团公司的食堂，一种莫名的失落充满全身每一条血液并随着血液慢慢流到心房。这个公司倒是能把“公平对待”发挥到极致，就连台干都跟我们一起用餐！　　中午休息一个半小时，虽然昨天的旅途还有余累，但是躺在床上却睡不着。难道我真的要在这里工作？我能坚持多久呢？如果过几天走人我又能去哪里呢？签证及路费都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报销下来呢？没有钱我能去哪里呢？曾经的激情曾经的梦想在这几年被现实无情的淹没了。有时候当生存都成问题的时候，其他的问题也不是什么问题了！这个时候梦想是多么遥远的事！　　下午赵经理让我跟李胜杰学习品质基本知识。李胜杰把一堆资料丢给我，“你先看看这些吧，有什么不懂就问我。”然后就到车间去了。　　我只好一个人慢慢仔细看这些资料，我知道要在工厂里面混得好这些基础知识是一定好掌握的。不过对我读了十几年书的人这些知识消化起来是没有什么困难的。我得赶紧弄明白什么是IQC、IPQC、OQC、AQL。　　晚上吃饭后，义务加班到8点。义务加班当然就是没有加班费。这是公司不成文的制度，有事没事都要加班。这可以说是台资企业的一大特色。但是义务加班嘛，当然加班做事的就没几个，有人在上网聊QQ（主管级才有权限开网络），而大多数人都在聊天。我现在是没有资格去聊天的，我要学习，我要掌握知识。在工厂不同于在学校，没有人会督促你去学习。　　第二天早上7：00，品质部全体集合，点名并简要分配一下今天的工作。早上上班开工前每个生产线都要集合点名，分配工作或有什么注意事项啊有什么公告啊等都是利用早上集合公布。因王梅丽翻译能力还有限，所以就由我翻译，赵经理每说一句我就翻译一句。赵经理也是四川人，小小的个子，说话带有浓厚的四川方言，而且语速很快。我说普通话也是夹壮夹得厉害，说话也是语速很快，所以他说话我翻译虽然有点困难，但是还是可以听懂的，倒是越南语有些生疏了，毕业后在国内两年多了，很多越南语都忘记了，而且我是在越南岘港大学学的越南语，与越南北部音有很大差别，该开始翻译不是很顺畅，也就勉强能让越南人听懂吧。　　早会大概十分钟就结束了，王梅丽负责每天的考勤，所以一散会就回办公室做报表去了。　　赵经理对我说：“你现在过来了，今天开始我们就要招聘越籍品管了，品管呢，我们从车间挑选一些，外面招聘一些，优先内招，这一两天你到车间看看，选些聪明的品管。”　　开会后赵经理就给几个越籍品管培训品质基本知识，当然李胜杰和赵宇也一直跟着听。我拿着笔记一边记录一边翻译，这也是给我培训啊。那3个越籍品管虽然能听说一些简单的中文，但是也只是能听懂个大概而已。　　“赵经理说的是什么话啊？”休息的片刻阿美用越南语问我。因为我是翻译，越南人跟我都是说越语。　　“普通话啊！”我肯定给告诉她。　　“我们都听不懂他说什么？”　　“赵经理说话有方言，而且说很快，所以你听不懂。”我解释道。　　几个品管才明白的点点头。　　“你在哪里学越南语啊？开始我们还以为你是越南南部人呢！”阿美笑笑地说。　　“在岘港学的。我很像越南人吗？”　　“像！”傍边的阿兰大声地抢着说，阿美也跟着呵呵地笑。　　越南国土面积不大，但是很长，像一个S型，南部中部北部人说越语差别很大，就像我们南方人和北方人说普通话，不是有句话“学好数理化，走遍天下都不怕，就怕广东人说普通话。”所以我们只能是到南部学南部音，到北部学北部音。　　“阿杰经常说：搞个锤子啊!锤子是什么意思啊？”阿美很认真地看着我。　　我被她这突如其来的一问吓了一跳，但是看她那认真的眼神，让人不禁扑哧一笑。我该怎么回答你呢？　　“锤子就是锤子啊，锤东西的。”我一边说一边做锤东西的动作。　　“不是!不是！为什么我问每个人你们都不告诉我呢？”阿美有点生气的嘟嘟嘴。　　奶奶的，我怎么跟你解释嘛！难不成掏个“锤子”给你看看？我心里骂到。这些越南女孩子还真是搞笑。　　在越南，蛮多人会听说一些中文，他们也喜欢跟中国人学讲一些中文。越南人学习听说中文还是蛮快的，因为越文有六个音调，而中文只有四个音调，所以中文每个发音越南人都能轻而易举地学会；相反中国人学习越文就困难得多。　　在车间，上下班或午休时越南人喜欢和中籍管理人员学些中文，当然这些中籍人员还是很乐意的，教会他们一些交流起来方便一点也易于工作管理。这些中籍管理人员会经常歪门邪的东西，而且又不告诉越南人是什么意思，所以经常闹起笑话。有些笑话还相当经典，为越南枯燥工作增添了不少乐趣。　　像我会越南语的，经常是越南人讨教的对象，在别人处听到不明白的词他们就喜欢跑来问我。　　下午，我在办公室翻译文件，有个品管QC拿报表过来签字。完了走到办公室门口又突然折回到我桌前。　　“你可以告诉我什么叫打飞机吗？”　　办公室空气瞬间凝固了十秒钟，尔后是一阵爆笑。那个QC顿时像是个做错事的孩子，不知所措，极度紧张，面红耳赤……　　我该怎么跟你解释“打飞机”啊我的越南妹纸！每每想起这一幕，都会禁不住爆笑。　　这让我想起了以前在另一个公司做翻译时的笑话。一次我和一位越南中文翻译（女生）带一队中国客户去海防。那女生特爱美，我和客户都在车上等了，她还在打扮。我只好打电话催她，不过一会，她急匆匆跑来，一上车就来一句：“我避孕药吃好了！我们出发吧！”　　客户一个看一个，面面相觑。我也被她这一句吓傻了！好一会才缓过神来，忙解释说，　　“说错了，是避-晕-药，避晕药……！”　　也不知道是谁发明的“晕车药”翻译成“避晕药”！　　真是I服了U！　　我把这个笑话跟办公室的人说了一遍，又是一阵阵爆笑！
　　第3章 之 他说回国　　以前就听说在工厂人事变动就像天气变幻，可能你今天还是经理明天可能就是副总或课长，或从一个部门调到另一个部门，又或者直接走人。　　从一入职开始我就不断告诫自己，不管现在工作多么微不足道，待遇多么不公平，我也一定要从这份工作中尽可能地学习更多的知识，包括工作专业知识和为人处世的知识，为以后的发展打好基础。　　毕业差不多三年换了四家不同行业的公司，经历倒是多了可惜到头来一事无成一身之技也没学到。一想到这些我就特别失落，感觉自己好失败！　　每天白天工作，我都拿着笔记本，一边做翻译一边做笔记，晚上再把这些知识整理加以理解。晚上加班别人基本都在聊天，我就认真专研品质体系知识，我知道我现在还没有资本去聊天，我必须努力尽快融入到工厂中去，而这前提条件是我必须能在某个部门独当一面。　　早上赵经理在车间给品管做培训，越南郭总经理秘书方小姐跑到车间。　　“赵经理，总厂总经理有急事找你！”看方小姐气喘呼呼的样子，我有一种不安的忐忑。　　半个小时过后，赵经理召集品管部中籍人员开会。　　“因为总厂品质部有品质问题需要马上处理，今天晚上我就回总厂。”赵经理开门见山地说。　　我刚到越南工厂时，赵经理是预计在越南带我三个月，等品质部各项工作基本步入轨道才回国，现在三个星期都不到，确切地说才一个多星期！赵经理回国那品质部怎么办嘛？！！我一个初出茅庐什么都不懂的人，能肩负建立品质部？！开玩笑咩！　　“我晚上就要回国，现在把工作布置一下。”赵经理根本不顾我们目瞪口呆的神情。　　“黄小先负责品质部的工作，李胜杰、赵宇负责协助，王梅丽每天要把品质报表发回总厂给我。”　　“李胜杰、赵宇你们是我的老部下了，你们一定要全力协助黄小先！”赵经理语气里带着命令的口气。　　散会后赵经理叫我留下。　　“小黄啊，你不要怕，好好做，有什么不懂的就打电话到总厂找我，这边要是谁不配合你我就让他走人！以后越南品质部课长就是你了，做得好的话还可以做品质经理甚至越南工厂厂长……”　　后面的话我都听不进去了，此时我竟已经沉静任品质课长品质经理甚至厂长的喜悦中，好像品质课长品质经理甚至厂长已经触手可得。真是初出茅庐啊，初出犊牛啊！怎能一个幼稚了得！！　　赵经理的忽悠能力真是惊人啊。在不提薪资的前提下一席话就能加大加重你的工作而你还欣然接受，还那么胸怀满志，激情昂扬！　　中午下班去食堂的路上，我走在李胜杰和赵宇的后面。　　“过来还没有几天赵经理就回去，留我们两个在这里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人！这搞个锤子啊搞！”　　我知道他们所说的“什么都不懂的人”就是我。其实他们是不愿到越南出差的，因为即使出差越南三个月也是没有出差补贴的，薪资按照总厂正常计算。用李胜杰的话说就是这搞个锤子啊！谁愿意放在总厂好好的班不上跑来越南受罪啊，还没有一点补贴。只是他们也是敢怒不敢言。这个工厂就是这么规定的！　　下午上班时赵经理亲自带着我一个部门一个部门去介绍。赵经理在工厂好像威望很高，每个部门主管见到赵经理都毕恭毕敬的，刚开始我还是很胆怯，后来竟然“狐假虎威”来了！后来我才知道在工厂特别是集团工厂，你必须要有靠山，否则工作啊加薪啊等等都是比较困难的。　　赵经理晚上就收拾行李回国。从越南太平回总厂都是走陆路，晚上8点在工厂门口等卧铺车，上车睡一觉天亮就到东兴口岸。7点半从宿舍出发，我帮着赵经理托行李，一路上不断有人加入送行队伍。赵经理一边跟我说工作一边跟人打招呼。好家伙！到工厂门口送行队伍差不多40号人，基本每个部门主管都来送行。看来赵经理在工厂也不是个简单角色啊！一群人站在路边等车，过往的越南人都不约而同地减慢车速朝我们看来。　　还有十分钟车才到，一群人就这样站在路边。每个人都跟赵经理道别，说着恭维的话。只有我没有说话，从宿舍到工厂门口我都一句话不说只是时不时嗯嗯回应赵经理的言语。此时我的内心是不安的，迷茫的，不知道等待我的将是什么？从此以后的一年时间里，所经历的种种是我当初没有办法预料的。　　车到了，赵经理回国了。　　赵经理回国后的第二天就由我代理管理品管课。早上集合点名后就开始到各个车间，一来是安排QC检查任务，二来是检查品质。赵宇是个只会做不会教的人，所以散会后他就到后半段车间检查去了。我只好懒着李胜杰去前半段，一个工段一个工段的走，这个工段检查什么注意什么；那个工段检查什么注意什么？一个工段转到另一个工段要注意什么等等？我都一边听一边做记录。几个车间走完还有半个多小时就下班了。回到办公室再把记录整理一遍。　　李胜杰倒是很乐意教我，恨不得一下子把所知道的东西都塞进我脑子。其实他是想让我快点学会他就可以逃离苦海回国了。我在光明集团所学的大部分知识都是这样，他们都不愿到越南工厂，都希望把我教会让我在越南替他们顶着。教吧教吧！把你们知道的都教给我吧！我正恨没有人教呢！　　下午李胜杰又去教几个越南QC做报表。我则继续面试招聘新的QC。人事部给了我四十份档案让我挑选，十之八九都是学会计的，我就纳闷了，这越南大学难道就没有什么专业了吗，那么多人学会计专业！？　　后来我才了解到，在越南确实是很多人特别是女孩子学习会计专业，而且有相当一部分是读的夜校，也就是白天去上班，晚上去读书。越南人是读书的时候十分勤奋，但是只要一毕业能找到一份养活自己的工作后就不那么上进了，所以在越南工厂越南人基本都是职员而已（可能我的认知有些片面，但是我遇到的都是如此）。其实越南的大学生能力不怎么样，可能我遇到的都是菜鸟吧。跟越南人工作有时候你恨不得扒开他脑子看看他到底是怎么想的明明你跟他讲这样子做他就能给你那样子做而且借口一大堆一大箩！越南人工作生活还是比较休闲的，不像我们有那么多压力，车子啊房子啊票子啊！这可能与越南整个国家人民的生活心态有关。在东南亚，越南是幸福指数很高的国家。　　说句心里话，我一直不喜欢越南这个国家，即使我在越南留学了一年，后来又在越南工作了好几年，但是还是无法改变我内心的想法。即使是现在我对越南也是又恨又爱的纠结感情。我也无法三言两语用语言清晰表达内心的看法，以后的章节会写到许多的事情，大家可以明白这是一个怎么样的国家。但是说我十分讨厌越南也是不正确的，不然我也不会在越南工作那么久了
　　第4章 之 顶你个肺　　生活就像强奸，你反抗不了就要学会享受；工作就像轮奸，你不行别人就会上。以前我把这句话作为QQ个性签名时，只是觉得这是一句很吊的签名，现在才知道这是一个名言！至理名言！当你的生存成为你首先要解决的问题时，你反抗不了的生活就要学会享受这种历练，享受这种遭遇。工作上更是需要不断自我激励自我鞭策！否则下一个淘汰的就是你！　　工厂的工作每天都是茫茫碌碌，而我也是每天忙忙碌碌，一点一点积累着品管体系的知识。每天都要从第一工段走一遍到最后工段，进料检验、制程检验、出货检验，不仅要把资料翻译成越南语还要培训这些越南QC。虽然有李胜杰和赵宇协助，但是他们是不会主动去教你的去帮你的，他们只是等待，等到三个月时间到就可以逃离越南了。　　其实我入职时在总厂培训了10天，初略的培训了一下ISO和其他几个体系，其实我除了品质部的工作还有一个更重要的工作：验厂。验厂的工作要等后面一点才涉及。当然质量管理体系也是有培训的，只是培训时都是理论知识，没有实际操作。到越南后才开始实际操作，我的领悟能力还是很好的，只要指点一下基本没有什么难度。　　开始一两天李胜杰还整天让我赖着，后来慢慢就他就不管我了，让我自己去做去管理，碰到不懂不明白再去问他。　　就这样两个星期过去了。工作刚刚稍微有些步入轨道，却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生活真是幽默，幽默得让你哭也不是笑也不对。　　第三个星期一，早上6:30集合点名。队伍第一排最前有两个好像是新来的。果不其然，点名完毕，方小姐给全体介绍新领导：一位新来的厂长兼品质经理，陈大明；另一位是他的助理，陈小强。靠！这么吊啊！还自带助理，这名字让我严重怀疑他们是两兄弟。方小姐介绍完毕大家礼貌性地给些掌声。在工厂久了我才知道，在集团工厂人事变动非常频繁，有些经理啊厂长啊课长啊可能今天来报到后天就不见人了。所以当陈大明新厂长发表几句激情昂扬的自我介绍后，大家也只是礼貌地给予一些掌声然后散会涌向食堂，对大家来说赶快吃早餐去打卡才是自己该做的事。至于工厂的厂长啊经理啊课长啊就像女人的大姨妈一样每个月都有来了又走了，月月如此，年年如此。所以大家不那么关心也是正常能够理解的。　　新来的厂长兼品质经理，那当然就是兼管品质部了。　　品管课早会散会后，方小姐就带着两位新领导到品质部，让我带到车间熟悉一下。新厂长和助理都是山东人，牛高马大的，说话声音洪亮，给人一种雷厉风行的感觉。而就是这种雷厉风行把劳资害惨了。　　我首先给两位领导介绍品质部中籍职员，我，李胜杰，赵宇，王梅丽。我说李胜杰和赵宇是总厂派过来出差协助成立品质部的。　　“你们两个今天写好工作交接就可以回去了。以后越南品质部不归总厂管理了。”新厂长对李胜杰和赵宇说。　　这是我没有想到的，还不知道新厂长什么来头呢他就让李胜杰他们回去了！这可把李胜杰和赵宇乐坏了，好像是中彩票大奖一样的乐得不行不行了都！　　看着我迷茫地站着，新厂长拍拍我的肩膀，　　“放心！我做了十年品质经理，管理过好几万人的工厂。你就跟着我好好干！”新厂长故意把“干”字说得很重。　　“我干你老母啊！”我心里骂到。　　李胜杰和赵宇就乐颠乐颠地去写工作交接了。　　我只好带着两位领导把车间走一遍，跟他们走在一起构成了一套奇特的风景，每到一处，越南工人像看怪物的看着我们，当然这“怪物”就是这两位领导。山东人都比较高大，而我个子又比较瘦小，我就像个小孩领着两个大人，场面相当的滑稽。　　我走在前面给他们大概介绍车间情况，新厂长就嗯嗯应着，新厂长助理倒是很勤奋地在笔记上记啊记啊也不知道记些什么，因为有时候我不说话也见他写啊写啊。就是不知道他写的文字是不是和我一样有文采啊？！呵呵！　　下午快下班的时候李胜杰和赵宇就把书面工作交接交给新厂长，新厂长连看都没有看完就刷刷地签字。这也太他妈的雷厉风行了吧！晚上李胜杰和赵宇就回国了，好像晚一点就不能回去一样。　　第二天早上刚开完早会，新厂长就到品质部让我带着笔记本跟他去车间。“这里每条生产线前面都要给我弄个牌子，检验指引、操作指引都给我挂上；这些机台每台都要挂操作指引、点检表；这些墙上都要弄一些品质啊生产啊安全啊之类的标语；每个车间弄一个大的看板……”　　顶你个肺啊！你说的这些不是我现在都能够做得到的啊！但是新厂长没空理我这些困惑叫我只管先记下来。在他眼里越南工厂简直一无是处，每个车间每个生产线都有一堆问题。　　其实我也管不了那么多，反正有个领导管着，他怎么说就怎么做先。　　三月的天气，越南已经很热了，车间更热。山东人冷是受得了的但是热就受不了了。两个车间下来新厂长可以用汗如雨下来形容了。刚才还激情昂扬的，慢慢就气喘兮兮说话吃力了。我只好建议先到办公室休息一下。其实我是想去检查一下QC的工作，按照新厂长这个架势今天我是要消磨在车间记笔记了的。　　新厂长没有到品管室休息，而是去了厂长办公室，在那里跟他的助理不知道磨叽磨叽什么。我也懒得去理。　　我马上跑到包装车间去检查，下个星期有一批重要的货要出，到时候总厂的业务部品质经理要过来验货的。在工厂你平时多么多么忙时没有人记得的，大家只看结果，而品质部最明显的结果首先是验货PASS。这是赵经理教我的。　　我在车间忙了半天也不见新厂长来找我，我也懒得回办公室。　　下午一上班我就到车间培训新招的QC去了。快下班的时候听说新厂长和总经理吵架了还差点打起来都拍桌子了都。因为入职的时候就听说这个工厂的总经理经常骂人还打人！所以也就没有太在意，要打人骂人我还没有到被打被骂的资格。在工厂我只管做好自己的事情。这也是赵经理告诫我的。　　我没有想到的是，新厂长和他的助理晚上就连夜回国去了！我是第二天早上才知道的。　　顶你个肺啊！我顶你两个肺啊！！！　　他妈的！　　干！！！　　就是从这个时候开始，这个国骂“他妈的”成了我的口头禅，说话不出三句没有“他妈的”就浑身发痒。“干！”想必在台资企业工作过的人都是知道台湾人就是喜欢操这个字。好像说话没“干”字就像煮菜没放盐一样不可理喻！　　来两天就这么回去了！他妈的，万不该一来你就让李胜杰和赵宇回去啊！现在怎么办？品质部怎么办啊？靠！　　赵经理回去了！　　李胜杰赵宇也回去了！　　狗日的新厂长来两天也回去了！　　我现在才理解了越南工厂干部职员对新来的领导为什么表现出那么的冷淡和不屑！　　就这样，这个上千人的工厂，上市公司的品质部竟然让我这个没有什么品质工作经验可以说是极度缺乏经验的人管理着，后来竟然也像模像样地组建了品质部，还通过了验厂。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那是不可思议的一件事。只能用一句话来表达：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以前我是一个特别胆小的人，说话很小声像个女孩子一样，和生人一说话马上就脸红。但是就是这个工厂改变了我，改变了我的性格，也改变了我的人生。尽管我始终固执地认为这是一个不好的工厂，即使是现在我还是这么认为。但是不可否认确实是这个工厂让我改变了！
　　第5章　　听个鬼啊　　就这样我一个品质部文控职员做着品质课长乃至品质经理的工作，还他妈的领个两千多块职员的薪资，还他妈的出国打工？多年以后我想起这段经历自己都觉得不可理喻！我竟然能在这样的工厂工作，还他妈的忍受了一年多！不可想象，简直不可想象！　　其实我心里也是很想一走了之的，但是口袋没有钱啊，报销没报下来，薪资没发，我要吃饭啊，我要生存啊。　　牢骚要发，工作还是要做的，我是个有责任心的人，至少我觉得我是。　　不会的我就学，学不会的我就问。可能是我这个人看起来还比较憨厚，车间里的很多中籍班长组长都顶乐意教我的，只要我问。由于我是刚来的，在车间这些班长组长我都是哥啊姐啊地叫，亲切地叫，先套点近乎。后来我发现这还顶管用的，毕竟谁都希望被尊敬，况且我越南语还不错，有时候也帮他们临时现场翻译一下。　　每天上班我几乎都泡在车间，拿着操作指引检验指引在车间来回转。越南语也因此进步不少。　　光明集团在越南工厂生产的灯饰基本都是手工作业，属于劳动密集型，因此工人很多，而且女工很多。像我这样在越南人看来算是蛮帅的了，虽然我并不觉得我帅，呵呵。越南人因为饮食习惯，人基本都是很瘦，女孩子瘦还可以接受，越南男人瘦得就像营养不良似的。我们经常开玩笑说越南男人好像个个都是吸毒似的瘦不拉几的。　　我到车间经常有女孩子问要电话号码，但是我都是“干活去！”打发。在越南工厂你不能跟工人太亲密不然很难管理，还有就是不要乱搞男女关系不然麻烦大大的这个后面章节再讲。越南工人不像国内工人那么好管理，在越南工厂里面每个车间都是吵哄哄的，不管你怎么讲越南人总是一边干活一边唧唧喳喳唧唧歪歪唧唧喳喳唧唧歪歪家里家外七大姨八大姑什么鸡毛蒜皮的八卦一整天没完没了天天如此，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在越南只要两个女人就一大台戏了你可以想象了吧！课长经理经常是在车间大吼安静安静没过一会就又嗡嗡嗡嗡嗡简直就像大话西游里孙悟空那样简直是无法忍受而你又不能像孙悟空那样把这些越南人打个稀巴烂。我想在越南工厂呆过的人都深有体会吧。　　代理课长，虽然领着职员的薪资，工作还是要继续的。周末开会，而且是晚上6点开会，总经理主持，每个部门主管都参加。　　下午快下班时人事课林课长找到我，告知我晚上六点开会，让我准备哪些资料会上哪些可以报告哪些不要乱发言说什么这个总经理开会经常骂人有时还打人但是你也不用担心你职务还低还不至于打你的。奶奶个熊的，开个会让他这样一说害我紧张得不行不行的好像要上前线打仗一样一样的。　　5点50分，各个部门的经理课长塞满了会议室，坐在最前面的是秘书方小姐、林厂长、生管王经理、财务杨经理、人事林课长，然后是各个车间的经理课长，当然我坐在最后，像一个等待被审查的小兵那样的感觉。每个人静静地等待。　　6点整，总经理准时到场。满头白发，牛高马大，这是我的第一印象。总经理一拉椅子眼睛扫了一下会场然后坐下,鸦雀无声，极度压抑。以后都这样开会肯定是未老先衰了我！　　“干！”　　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就差点从椅子上摔下来，太他妈的突然了！　　没有任何预兆就蹦出这个叼字，声音宏大就像一颗炸弹轰炸你的耳膜。然后就开骂，还按顺序来，每个人都指名点姓臭骂一顿什么他妈的叼你妈的都弱爆了，我操你祖宗的你这个蠢猪你这个白痴蠢货……不堪入耳，简直不堪入耳！　　这些被骂的经理课长默不作声屁也不放一个，我估计有屁也是忍着回去再敢放吧，任由一个白发满头的普通话不是很标准的却骂着标准的普通话，整个车间都回荡着绝对超过90音贝的恶语。我想今晚连老鼠都不敢出洞小强都不愿出窝了！我才明白为什么会议选择在晚上6点开了！一来不用占用上班时间，二来不会影响工人，三来还可以吓吓老鼠小强什么的！一举三得啊！你说高明不高明！太他妈的高明了！　　开会一个小时了，没有谁敢发言也没有机会发言因为骂声一直就没有停过，我就觉得奇了怪了难道也不口渴吗？　　我正在想这个问题的时候差点又从椅子上掉下来。　　“黄小先！我说的你听得懂吗？”　　我一时不明白总经理的意思，又不是说英语我当然听得懂了就算你说越南语我也听得懂啊更何况你说中文虽然不是很标准我当然听得懂了。　　所有人都转头看着我，我想我那时肯定是脸色苍白得不行不行了的。　　“我听得懂……”　　“你听懂个鬼！”我“懂”字还没有说完就劈头盖脸这么一句！　　干！我心里骂到。这是开的什么会啊简直就一个批判会！还独裁批判会！　　散会后回宿舍的路上这些经理课长还有说有笑。I服了U们！！　　虽然以前也听说过这个总经理经常骂人还打人，但是还是被吓到了，要是有心脏病什么的千万别来开会不然什么死的都不知道。我只是诧异这些经理课长怎么这么忍受得了啊！？是不是习惯了？这都能习惯！我觉得我不该被总经理骂人吓到应该被这些人的忍受能力吓到了！　　这是我来越南工厂第一次跟总经理开会。　　总经理在越南工厂就要么开会要么开个车在工厂里转啊转啊，我说过了这个集团在越南的工厂是很大的，开车逮到问题就找责任人来天荒地老特叼猛叼一顿，不把你祖宗十八代骂个够就没完。　　一天我正在车间培训品管，忽然看见很多中籍干部急匆匆朝车间外集合，我也赶紧过去。一问才知道，刚才仓管课长被总经理打了，原因是仓管课长把放置铜线仓库门钥匙给越南人拿而且越南人去拿铜线时仓库还没有中籍仓管员在场。最近听说工厂铜线经常被偷，不是我黑越南人，在越南工厂工人偷东西那是经常的事情几乎很多工厂都发生过。　　这下篓子捅大了！　　只见仓管课长头发凌乱，衣服脏兮兮的邋遢着站在第一排第一的位置。　　总经理从车里下来把车门关得嘣响。　　“干！你们是猪脑啊……你们当我这里是菜市场啊什么人都可以进出……你们脑子进水啦铜线不是钱啊……你们不知道铜线老是被偷啊……干！！……不是被偷，是拿，是拿，是拿……我以前是开飞机的，大飞机的！……”每次集合开骂最后都要绕到他开飞机的事情上来，我就奇了怪了，你开飞机跟这事有毛关系啊，你开飞机跟管理工厂有鸟联系啊！　　我们百来号人就这样站在车间门口被骂得狗血淋头，越南人就像看战俘一样看着我们。丢人丢出国了！哎！　　后来又把各个主管点名猛叼一遍才算完。　　后来我就总结了一些经验，就是在这里不管谁犯了错反正就是各个主管都被猛叼一遍不管你有没有连带责任，还有就是装傻子反正总经理怎么骂怎么叼你只当狗乱叫完了该干嘛干嘛去！　　晚上又是开会，还是6点。不用多说了，按照惯例逐个骂一遍。最后又是到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到我就不骂了可能是我级别还不够吧还是已经骂累了吧！我寻思着总经理要是再问我“黄小先，我说的你听得懂吗？”该怎么回答呢。　　“黄小先，我说的你在听吗？”虽然这次开会前我心里已经有所准备可以说是十分超重的做了心理准备，但是还是被这吼声吓了一跳，不，是吓了一大跳！　　“我在听！”　　“你在听个鬼啊！”　　沉默，沉默是金！我还能说什么呢？自从这次以后人事课再通知我去跟总经理开会我就不去了。我说我不去把我辞了我也不去我巴不得快点把我辞了呢！乖乖啊这样开会我的小心脏那受得了！　　干！！！！！！！　　去他妈的！
　　看见台企，就深深反感了！局外人不好评说楼主，不同的人，不同的路，自己觉得无愧于青春就好了
　　第6章　　近墨者黑　　转眼到了星期天。星期天可以出去太平市购物了！　　在越南工厂星期一到星期六中午（越南生产企业都是六天工作制，只有国家机关公务员才是五天工作制）是不能自由出入工厂的，要出去就要总经理亲自批放行条，搞个锤子啊！出去还要总经理批放行条，经理厂长都不行除非总经理不在越南工厂。这样的工厂我竟然能做了一年多，不得不佩服我自己啊！星期六下班后到星期天才可以出去但是也要在门口保卫处登记具体出入时间。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　　工厂也没有小卖部，食堂伙食又差，每天晚上八九点肚子就不争气的饿得不行不行的又没有东西吃就只能喝水不到半个月我就剩下可怜50KG了。　　后来在职员干部的强烈建议下才勉强让越南食堂家属弄了个小卖部，卖一些吃的和生活必需品，这已经是半年后的事情了。越南人做生意又懒，晚上八点不到就关门回家了，奶奶那个球的那个时候正好加班下班正肚子饿着呢正想卖点东西吃你说他就关门了你说你要不要骂骂泄泄气！有钱不会挣活该穷死！！　　所以一到星期天太平市的大街小巷就出现一群一群瞎逛的，没的说，那就是光明集团的人。　　2010年的太平市还不是很发展，Taxi比较少不过交通还好，距离海防市70公里，越南国道就经过太平市，所以一般去太平市就在工厂门口花个5000越盾坐车，人多就打的不过一般都要提前预约。街上越南人基本都是骑摩托，所以一般走路的都是中国人，一般一群一群的就是光明集团，傻B得不能再傻B只能傻C了。一周才出来一次，当然就大包小包买东西了，吃的用的一堆一堆的。　　昨天我去财务问签证费和路费报销下来没有，被告知要到三个月转正后才能报销下来。他妈的，干！　　到太平市我就先到NGUYEN THAI HOC 路一家TUAN NHA的钱庄换了500块人民币，此刻口袋就只剩几张毛票了。　　在越南虽然人民币不是流通币，但是都是可以去金店或钱庄换成越盾，还是很方便的。当然一般不要去银行换或且在机场换钱，因为汇率低很多。　　在太平市中心的十字路口文化宫斜对面有一家Dream超市,每个星期我基本都要光顾一次。超市不大，在国内简直不能叫做超市顶多就是个士多店，东西也很少，基本是你想买什么他就没有什么！当然是开玩笑了，洗衣粉啊衣架啊纸巾啊饼干啊还是有的。哎，没办法这就是越南，国家小人小路小房子小超市也小了，将就将就吧。超市小归小但是超市门口还有一家咖啡店，当然也是很小，竟然还带个露天的，里面四张桌子露天2张桌子。每个星期我基本也要光顾一次。　　我去太平市基本就去这两个地方，其他就没有什么好逛的了，当然后来到另一家公司有了摩托车有了女朋友就不同了。　　星期天的食堂会从中午热闹到晚上，因为很多宿舍排队煮吃。其实工厂星期天也是供应饭的，但是不好吃啊，所以很多宿舍就合伙去买肉回来自己加餐。我说是“买肉”而不是“买菜”，是真的都是买肉多啊，饿了一个星期了那还不得好好补补啊。这都什么生活啊？！还是在国外，想必这个工厂的很多人不愿说自己到越南工作过。　　星期天另一个活动是赌钱。我说的是“活动”，当然就是很多人都参加了，十个有九个赌吧，男女都堵。我是不赌的，也很少去看，因为逢赌必输！打麻将，斗牛，斗地主，打金花……你想啊，每天下班后多无聊啊，百来号人就两台电视，一台在食堂，一台在总经理房间！又不能出去，还能干什么啊！我会赌我也赌啊！　　几个经理就打麻将，打麻将不在宿舍打，因为宿舍挤啊放不下桌子，在保卫室，基本每个星期六晚上开始打一直打到星期一早上上班，困了就换人，其实换人也是赢了的才换输了的就想赢回来哪里肯换人啊。这些人也是精力充沛，有时打了一天一夜麻将星期一照常上班竟然看不出困意。真他妈的厉害！　　在宿舍就是斗牛斗地主斗金花一窝人围着下注，反正每天晚上都是有人欢喜有人忧。很多人每个月的薪资就这样输掉，输光也没有关系啊反正工厂包吃包住也不会饿着。赢了钱呢？哈哈，星期六晚上整个太平市都是他的乐场，先是找个地方戳一顿，然后包场马杀（就是洗桑拿），完了K歌，然后，嘿嘿，嘿嘿，你懂的！越南政府得感谢他们为太平市人民经济的发展做出贡献啊至少也得颁个奖状嘛但是越南政府后来对大陆人到越南工作卡得越来越严真是神经有病活该国家穷不垃圾的！当然要是女人赢钱K歌完就打住了。呵呵呵！　　有个四川人，女的，丰满型，上围很丰满，腰围更丰满，大腿就不用说了。我们都叫她肥婆。肥婆一天没有赌一把那真是要她减肥一样难受啊！每晚加班下班回宿舍肥婆都是急忙三下五除二洗个澡，然后穿件宽大的睡衣拿着一副牌叫嚷：　　“来来来！赌一把！”　　马上某个宿舍里就围着一窝人。肥婆上围真是丰满啊，打牌时还时不时晃动一下有时俯下身子捡牌洗牌，那个半球呼之欲出简直呼之欲出啊！于是下注的下注，看球的看球！我怀疑肥婆是刻意的，因为她很少会输钱的。有次正打牌呢突然有个女的说：　　“什么东西老是顶我后背?”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孟子说得对啊。　　其实是很有道理的。你不赌钱没人跟你玩啊。所以我一般回宿舍就无所事事极度无聊啊，星期六晚上还经常一个人独守空宿舍，因为经理厂长都打麻将去了。我不知道我是该懊悔还是该庆幸自己不会赌钱？！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我始终没有办法融入他们。 忽然想起刘德华一首歌的歌词“男不坏女不爱怎么想也不明白”。社会就是这么现实，再也没有学校那么单纯了。　　其实，赌钱也不能说全是坏事，凡事都有两面性，赌钱也一样。其一，赌钱是下班后第一娱乐活动；其二，赌钱可以增强同事们的相互认识、相互了解、相互包容，甚至可以让在工作中有矛盾的同事化干戈为玉帛，一睹解千怨甚至能化敌为友称兄道弟。在大工厂工作过的人都深有体会，工厂内部的水都很深，俗话说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就有恩怨。武侠小说世界里化江湖恩怨大多通过舞林大会解决，工厂虽然也有江湖但是不能召开舞林大会啊，但是恩怨怎么解决呢？“赌一把”就是解决江湖恩怨的良药。不管工作上闹得多不愉快恩怨有多深，只要赌一把便恩怨全无，大家称兄道弟其乐融融！
　　第7章 之 皮革皮革　　星期一总厂派来一位业务品质经理，有一批货出欧洲，因为是越南工厂第一次直接出货，所以业务委派一名品质经理过来验货。姓皮名康强，大家都叫他老皮，当然我不敢这样叫都是称皮经理，后来熟悉了也老皮前老皮后的叫了。　　其实在工厂工作的朋友都知道，工厂内部是很复杂的，一个部门一个部门相互联系又相互独立，生产部和品质部永远都是相连而又对立的，生产部瞧不起品质部，品质部看不起生产部，生产部总说搞品质的不懂得工艺就知道指手画脚；品质部总说生产不按流程作业乱搞一通；生产时生产部不按流程作业而出了品质问题又说为什么生产时品质部不按流程检验；品质部就说生产部就知道马后炮明明制程检验提出改善但是没有彻底实行。这可苦了我这个刚入行的品质人员，有些品质问题我也拿不准啊，又不敢去问车间生产课长，怕看到他那轻浮的眼神，只好整天打电话给赵经理。有时车间生产课长故意拿些品质问题来考考你问你该怎么办？　　人啊，有时就是这么难！所以我渐渐发觉，要在工厂做好品质工作有两点是必须的，第一就是精通生产工艺和检验标准，工艺不精通怎么检验啊？检验标准把握起来也是很头疼的事。这两项对我一个新手来说谈何容易啊。没办法只能虚心学习了，努力加强。第二就是要处理好与生产车间课长组长班长的关系，哪些问题向班长组长反应哪些问题向课长经理反应。这也是一门学问啊！这关系不是你想处好就处好的，如果你只是菜鸟生产部那些人是不把你当回事的，所以第二点是以第一点为前提的；做品质对品质的底线原则一定要坚持，对品质问题处理要对事不对人还要得饶人处且饶人不然后续工作怎么搞啊？！关系太随和也不行太僵持也不好，太随和他不把你当回事，太僵持他不把你当个事。　　按照要求灯饰品成品是要经过老化工序的，但是因为交期赶生产车间没有按规定进行老化直接包装。车间QC跟我反应，我找到包装车间林小武班长非常客气地询问他为什么不进行老化，林班长头都没抬一下，一直在写报表说，我只负责包装，其他问题你去问课长。我找到包装李勇敢课长反应，他说没事的这个产品是传统产品生产十几年了一直没有过什么大问题你放心好了，末了还说他已经跟厂长说过了的。我也就没有追究了。　　皮经理上班就找到我询问生产及验货进度，我说开始包装了，明天应该可以开始验货了。于是我带皮经理到包装车间去检查，皮经理走了一圈只看见包装组前面有几条样品在做老化于是问我老化工序在哪里。我只好把情况跟皮经理说了。皮经理火冒三丈，直接发飙：　　“放他妈的狗屁！”　　业务品质经理是业务部门特别设立的职位，有时直接替代客户验货，在工厂是很牛的，除了老板那是谁也不敢鸟的人。　　皮经理在车间直接叫唤林班长立刻马上叫李课长到车间来。　　见皮经理发飙林班长只好马上打电话给李课长。　　不到三分钟李课长就赶到车间，见皮经理正在发火竟然嘻皮笑脸，　　“老皮什么时候过来啊？”　　“少跟我套近乎！我问你怎么不做老化啊？！”　　“哎呀！我这两天忙其他订单了，没太注意，品质部怎么也不反映啊？”　　我一听头发都气直了，正要发火时被皮经理拦住了。皮经理对李课长说：　　“我不管你，你马上叫工人停止包装，全部给我做老化先！下班前我再到车间检查！”　　皮经理斩钉截铁说到，没有商量的余地。李课长只好吩咐林班长照做。　　皮经理带着我回办公室。皮经理对我说：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他妈的！生产这帮混蛋就知道推卸责任，找你挡箭！你以后不要怕他们，有什么事你跟我说！”　　我突然觉得工厂内部的水很深，我必须渡过这趟浑水。皮经理把这个情况跟赵经理说了。赵经理晚上打电话把我臭骂一顿，末了又语气温和地说你不要怕生产不按流程作业你就跟我讲，现在老皮在越南工厂你直接跟老皮报告，我和老皮关系很好的，他会罩着你！　　下班前我和皮经理到包装车间，李课长一看见皮经理就笑脸相迎。　　“李课长啊，你也是老课长了，不要欺负新来的品管啊！”皮经理一边说一边走。　　李课长频频点头是是是。　　晚上车间可壮观了，整个包装车间灯光灿烂，不同颜色的灯条照亮了整个车间让人仿佛置身于灯光的海洋。　　由于全部产品要做老化测试，生产进度延后了两天。出货那天工人加班到六点说什么也不继续加班了，工人都下班回家了，而五个货柜只装了半个！　　那时正是越南农忙，很多越南工人还要下班赶回家割稻谷，任由工厂怎么软硬兼施，工人就是不加班。这是很多在越南工厂非常头疼的问题，工厂正赶货而工人却不愿加班就是两倍工资该不加班他就不加班再逼迫工人就罢工。　　那怎么办呢？货柜截关时间又不能延后，今晚就要装柜。没有办法，总经理让所有中籍干部全部加班装柜。五个货柜啊就两台堆高机其中一台还罢工先，只能堆高机手拉车并上，办公室职员、技术干部、车间班长组长课长、经理、厂长全部去搬货。皮经理拉着我说你不要去搬你跟我检查看装柜是否正确。其实是皮经理想照顾照顾我，说是检查其实就是走来走去东看看西瞧瞧。越南天气真是热啊，我就走来走去都汗流浃背，他们搬货的更加了，身上衣服像是浸水似的没一处是干的。想必很多人工作这么多年第一次亲自去装柜，第一次竟然都给了越南！你说操蛋不操蛋。　　当最后一箱产品装进货柜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总经理就一直坐在车里吹空调看着我们装柜，也不去买点饮料来犒劳一下，买瓶矿泉水都好啊！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不说又都是汗！　　这批货出货后皮经理并没有马上回国，他说这次出差一个月。　　每天上班我还是忙着品质部的事情。皮经理就自己到各个部门走走，有时发现什么品质问题就叫我过去看看和后续跟进。　　皮经理第一次到越南工厂，就是越南也是第一次来，对越南人充满了好奇。我说过了皮经理是业务品质经理，除了老板他谁也不鸟，所以他整天在车间“瞎逛”也没有人敢说半句。皮经理还时不时逗逗越南美眉学两句越南语。有个越南班长就说皮经理我教你两句越南语让你泡妞。　　“OM MOT CAIHON MOT CAI (亲一个抱一个)。”　　皮经理不明其意，见人就说“OMMOT CAI HON MOT CAI 。”　　上班时间车间哪里转来一阵阵笑声，不用说那一定是皮经理在那里。　　越南工厂下班后无聊啊，白天上班还好晚上下班后除了赌钱就没有什么娱乐活动了。皮经理晚上是不加班的。有一天晚上我正在办公室加班皮经理打电话给我叫我回宿舍找他。我说我加班着呢。皮经理说不用加了。那还不好啊！　　我回到宿舍，皮经理一见我就叫打电话叫的士。　　“叫的士做什么？晚上不能出工厂的！”我迷惑地说。　　“你别管，只管叫就是了。走！换衣服去，等下跟我去太平市！”　　去太平？我更加迷惑！不过看他语气坚定，而且我还不用加班何乐而不为啊！　　在去太平市的路上我才知道，皮经理竟然能让总经理给他签一张能自由出入工厂的放行条，重点是下班后我可以不用加班作为皮经理的翻译跟随！皮经理在工厂那真是够牛B牛C的人啊！！　　“你以后跟着我，在工厂没人敢惹你！别皮经理皮经理的叫，以后就叫皮哥！”皮经理得意洋洋地说。　　皮革？我以为他叫我叫他“皮革”呢！呵呵！哎呀！我的夹壮的普通话啊！　　我们先去NGUYENTHAI HOC路换越盾，然后在O2咖啡馆喝咖啡。　　喝咖啡时，皮经理给我讲了很多的道理和经验。工厂是个鱼珠混杂的地方，工厂内部纵然复杂，但是你要多观察，多多虚心学习，你刚入职品质知识单薄容易受人欺负，但是你不要怕！怕！你就一辈子都会输！你还年经，年经就是最大的资本，少一点埋怨，多一点实干！我只有一个劲地点头。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皮经理和我刚接触没几天就这么看得起我还跟我说了那么多道理就像是我的前辈一样教导我。后来我才知道，在工厂特别是在集团大工厂讲的是“帮派”，其实就像台湾干部下班后很少跟大陆干部混，在工厂四川帮湖南帮东北帮等等一样平时喜欢自己帮派玩有什么事都有自己人罩着。其实在越南的很多工厂，广西人都是弱势群体，从总厂派过来的人员都看不起广西人，虽然下班后也经常一起玩出去工厂也总带着这些广西人因为基本翻译都是广西人多，但是薪资啊福利啊还是差别很大的。当然这也不能一概而论，还有有一些工厂很好的，只是工厂越大这样的现象越明显而已。我才明白第一天到宿舍时林厂长为什么说好好跟赵经理拜码头了！　　喝完咖啡时间还早，皮经理问我太平市哪里有马杀啊？我说不知道。　　“这怎么行啊？你以后会接待很多验货验厂的客人，你要把太平市啊海防市啊河内市啊这几个地方住的吃的玩的都要了如指掌啊！”皮经理语气深长地说。　　我们叫了一辆的士让的士带我们去马杀。　　2010年太平市只有两个比较好的马杀店，那时候太平油气酒店还没有建设，一个是KIM CUONG酒店另一个是ANTHAI酒店有马杀。我们去了KIM CUONG酒店。越南太平市只是一个很小的城市，都不比国内一个镇大，所以马杀店也只能将就将就了。120，000越盾一位，大概不到40块人民币，小费另给。你懂的！　　在回公司的路上，我把的士车窗摇下来手搭着车窗上望着满星的天空任由风吹乱我的头发。人生就是这么矛盾啊！我们在学校时是多么渴望早点毕业，毕业了却是多么怀恋学校，小时候想长大，长大后想童年。现在才知道社会远比我们想象的复杂，而学校的单纯我们再也回不去了！　　晚上我怎么也睡不着，脑海里总是萦绕皮经理的话，想着我要怎么才能在工厂站住脚，这里的事我要怎么去做，这里的人我要怎么去处，虽然这不是一个理想的工厂但是我要怎么样才能从这份工作中获取更多的经验，想着……　　皮经理还是每天自由自在地在各个办公室和车间游走，有时找找中籍干部聊聊天，有时逗逗越南女工美眉。　　每天下午皮经理都会抽出一点时间给我做做培训，主要是培训怎么应付验货员，从开始生产检查品质开始，内部怎么抽检，样品怎么准备，产品怎么排放怎么堆放，验货时怎么抽货怎么换样品，怎么陪检，怎么招待验货员，等等。皮经理说你虽然不是归我管，但是看你是可造之材所以就教教你。我一下子感动得不行不行的！我能报答的就是晚上皮经理想去哪里我都带他去，把太平市能玩的地方都玩个遍，当然都是皮经理的Money，我何乐而不为呢？我知道做业务的薪资不是我们能比的，这些小钱对他们来说简直就是小钱。　　时间过得飞快，皮经理出差越南差不多一个月了。皮经理回国的前一晚，我请他去了一次马杀。皮经理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知道礼尚往来还是很重要的。
　　检查文件。包括营业执照啊工厂平面图啊组织架构啊员职工人事资料啊考勤啊薪资啊消防啊卫生安全方面的资料等等等等等一大堆乱七八糟的名目。验厂员拿着花名册点了大概30人，然后注明这些人需要提供哪个月的考勤和薪资。这个工作就要文员去准备了，许经理就在会议室里陪验厂员检查资料。桌面上排着5大叠资料，验厂员要检查什么许经理都能熟悉的快速找到。我心想这得要多熟悉才行啊！事后许经理跟我讲对资料一定要了如指掌，这样才能显示你对客户验厂的尊重，也能显示你工作的质量，没有哪个验厂员愿意花时间等你找资料的。　　参观工厂。检查资料后就参观工厂，验厂员拿着相机这里照一下那里照一下，看得很仔细，什么消防保养卡啊机器点检表啊日报表啊等等。不过还好，因为此次验厂是通知验厂时间的，在前一天许经理已经召集车间干部开会做准备了。　　参观完工厂已经到中午了，许经理在公司酒店里早就订好了饭菜。饭饱酒足验厂员话也逐渐健谈起来，当然聊的都不是工作的事，饭桌上不谈工作！许经理说如果验厂员肯跟你吃饭还跟你喝酒，那说明这次验厂基本问题不大，如果在饭桌上验厂员有所暗示，那就要有所表示了！原来吃饭还么有学问啊，看来一上桌就知道吃的我欠缺的东西太多了！　　员工访问。验厂员在车间参观时已经记下需要进行员工访谈的工人。员工访谈我们是不能呆在会议室的，但是工厂先前都有给工人做过专门的培训。　　末次会议。其实就是总结会议，当然验厂员都会先说一些好话，感谢你们配合我的工作，工厂做得很好……但是还是有一些问题……“但是”之后才是我们今天努力工作的结果。这让我想到男女朋友分手的画面，先是把你赞美一番，赞美得你都有点飘飘然，然后“但是”，让你觉得但是之前都是他妈的废话！但是这次验厂却是很顺利，就几个不痛不痒的问题。　　培训最后一天，许经理结合此次验厂经历教导我怎样招待验厂员，怎样陪验，出现问题怎么应付，以及验厂后续跟进等等。验厂这个行业简直就是一个变态的行业，如果工厂100%按照客户标准实行，那将是许许多多工厂立刻马上关门大吉。验厂其实明显是西方国家强加给发展中国家的贸易壁垒！但是你又不得不去实行，不然验厂不通过就没有订单，没有订单就一切免谈了！不过中国人向来是水来土掩兵来将挡，验厂发明了AB帐，即A帐就是工厂实际运作；B帐就是说白了就是假账，就是做一套假账应付验厂。明显的一个只看结果不看过程的行业！真真假假假假真真，魔高一丈道高一尺。只要验厂能通过就不择手段。说得搞得像地下党工作一样！还有一个原则是：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　　培训结束后返回越南工厂，我躺在车上整夜都不能入睡，脑海里一直浮现许经理教导的言语，我不断地问自己我真的能够胜任这份工作吗？如此单纯的我真的能在如此复杂的可以说是邪恶的行业里立足吗？我平时撒谎都脸红的一个人现在竟然让我整出一套假的东西让别人来检验？迷茫困惑弥漫我心中，我不知道明天我将要面对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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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章 之 小牛试刀　　回到越南工厂，赵经理告诉我王梅丽已经离职了，已经招聘了一名新文员来了，叫覃如意。　　离职了也好啊，这个工厂并不值得久留！我也不知道我能在这里做多久，但是现在走就太对不起许经理了。做人要懂得感恩，特别是知遇之恩！　　早上依旧是要早起排队点名。值得高兴的是排队时财务陈经理说我的报销下来了等下有空去领钱。　　回国培训几天过来，工厂来了几个人走了几个人还有就是我的报销下来了，仅此而已。　　新文员，长得还蛮清秀，就是个子有点矮，小巧玲珑的惹人可爱，穿一件前胸打着蝴蝶结的白衬衫，胸前鼓得让人想入非非！　　赵经理说过两天他就回去了，天气热得厉害他身体受不了，已经跟总经理打招呼了，所以这几天赶紧把验厂工作安排一下。　　这么重要的工作他们竟也放心让我一个没有任何经验的只是培训了一星期人去做，简直不可理喻，更不可理喻的是我竟然接受了这个工作。真是初出牛犊不怕虎啊！　　按原计划是申请国内认证公司过来越南认证，毕竟合作起来比较容易。但是预算有点高总经理不同意，要求在越南找认证公司。我只好在网上搜索越南认证公司，SGS、ITS、TUV、BV四家公司，分别给他们发邮件询价。　　另一个工作就是召开会议布置内审工作，因为ISO外审之前是必须要进行内审的，光早上就开了三个会议，先开大会再分别给各个部门开小会，把工作任务布置到个人。按赵经理的说法是任务必须布置到人，到时候认证验厂谁出问题谁负责任。赵经理果然是职场老手啊，把任务布置下去退一万步讲到时候认证不过也不用负全责。　　一天全耗在开会了，快下班才抽出时间去财务课拿报销。晚上又是加班弄报表，这几天几乎是天天如此，开会！开会！报表！报表！覃如意还算勤快，帮了不少忙，就是电脑不太熟悉，经常要先教她怎么做，有时一个制表连续好几次都操作失误就额头冒汗胸脯起起伏伏让人心生怜悯之心。　　认证公司还没有最终确认下来赵经理就回国了。　　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当时我只能用这句话来激励自己！　　这几天都在忙验厂的事，忽略了生产线品质检查。赵经理回国后一连两次验货都没有通过。来验货的是SGS海防分公司的，每次都来三个人，在车间自己去抽样，然后看着我们把检验品拉到验货室。验货过程又严苛，一点瑕疵都不放过，刚开始我以为是故意找茬想要钱来的。能用钱解决的问题都不是问题！问题是他不要钱啊！这可把我们吓傻了！我在心里猛骂日你个先人的你们装咋锤子清廉嘛！地球人都知道你们越南人贪污就像美国人爱管闲事一样！要是钱少你说啊不差钱的！验货员竟然拿出相机要拍照，我逃似的跑出验货室。这时王厂长已经找来越籍翻译让我把红包给她，可能越南人跟越南人比较好沟通。可是不到两分钟越籍翻译就垂头丧气地出来说他们不要钱让我们下次重验！　　“我日他先人！”王厂破口大骂。　　其实这批产品品质还是不错的，因为都是传统产品做了十几年了，很多瑕疵在我们看来都是不会影响产品使用的，但是这几个验货员就是不肯放过。我都怀疑是不是以前中越战争他家里死了人现在逮着机会报复我们啊？！不然没有道理啊！钱都不要！　　验货的事总经理把王厂和我叫进办公室劈头盖脸骂得天翻地覆，他奶奶的我差点就哭了！长这么大还没有谁这么骂过我！他妈的！为了这一份两千多薪资的工作值得吗？！　　我有点想走了，走了一了百了。我打电话给赵经理把情况说明了一下。赵经理一顿安慰说为了这点事就不做就要离职你也太懦弱了吧这点打击都受不了你去哪里都是做不好的……　　“你想想办法在验货过程中把验货员抽的样品换掉！”赵经理告诉我。　　在工厂接触过验货的人都知道，如果品质实在太差工厂也是不敢出货的除非是一锤子买卖，否则出货了要么客户退货要么索赔！　　为了如何在验货时换样品，我们还专门开了一次会。最后决定：　　第一：从验货室下手。因为验货员从车间到验货室门口都有人一路在监视，没有办法换样品，那就在验货室门口下手。可谓是最危险的地方往往是最安全的。验货室本来两面墙体是透明玻璃的，为了验货全部换成不透明玻璃。在工厂有时工作效率也是快得吓人啊，就一个下午修护班就全部搞定还把验货室打扫干净了！　　第二：准备替换样品。当然这是品质课负责了，我让两个QC把包装课筛选一次的样品再筛选一次。根据验货订单数量所要求的抽检样品数量准备，还要每一类每一类分开，另外每样再准备三件以备不时之需。　　搞个验货就像搞特工一样！如果我生在战时那绝对是顶级特工，我敢保证！后来的经历也证实了我确实是个搞特工的料，可惜生不逢时啊！　　重验那天又是来三个人，一个验货员在验货室准备验货资料，两个验货员到车间抽样品，狗日的竟然拿大头笔抽一箱写一个编号。拉了三个地踏板的样品到验货室门口，验货员每样拿一件到验货室里面检查尺寸和重量等参数，这几件样品是没有办法替换的，如果不幸这几件样品检验有严重缺陷，那只能说天要亡我了！　　我站在验货室门口，一边指挥两个QC协助验货员检查尺寸和重量等参数，一边指挥验货室门口的QC和几个员工拆包装。整箱样品是不能直接替换的，因为每个包箱上都写着号码呢！按照之前的演练，QC和几个员工快速拆开大包装取出产品，然后我一个手势林班长就让工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事先放在女厕所里面的样品调换过来，抬进验货室给验货员检查。事先准备好的样品放在女厕所里面，验货员都是男的不会进女厕所，而验货室距离厕所不到15米。整个验货过程我都站在验货室门口掌控着，按正常作业时间替换样品然后抬进验货室，比如正常作业时间拆开50箱样品需要5分钟，那就5分钟替换一批，不能太提前容易引起怀疑也不能太拖延如果验货室里面样品检查完毕验货员有可能走到验货室门口查看。　　我的小心脏啊一直砰砰砰跳个不停，手心直冒汗，这可是在验货员眼皮底下调包啊！要是被抓到那就惨了！而且这是第一次，可想而知我是多么的紧张，而且还要假装一切正常。当所有样品都被调包抬进验货室，我心里的石头如释负重，对林班长和工人相视一笑。　　验货室里摆满了样品，此时验货已经验了一半了，只有三四个不良点，我心里暗喜。两个验货员靠近耳语几句后，验货速度明显慢了下来。我心里暗骂日你个先人啊！你们是要置我于死地啊！百密有一疏啊！一个验货员拆开一个产品彩盒说这个没有说明书，说时迟那时快我一把抢过彩盒说这不可能，在与此同时我一手迅速从裤子口袋里拿出说明书丢在桌子下，我拿着彩盒使劲翻转故意把彩盒弄掉地上，当我重新捡起彩盒当然还有说明书时对验货员说说明书掉地上了。验货员表情充满迷惑地对着我阴笑，尽管验货员心存怀疑但是他也拿我没有办法。我说过了如果我生在战时那绝对是顶级特工！　　验货结果当然不用说了，虽然还是不痛不痒记着几个缺陷。真的是像打了一场间谍战！而我们取得了胜利！　　认证公司报价已经确定了，由出价低的BV公司来认证。我把合同传真给BV公司后，打电话给BV阿慧确认认证安排：5月底初审一次，六月中旬正式审核认证。　　工厂已经进入生产旺季，验货也逐渐多起来。几乎每次都是这招眼皮底下调包，由刚开始的心惊肉掉渐渐处险不惊了。车间的班长组长课长也对我刮目相看，工作上也配合了许多。但是我还是不去参加总经理的会议。　　初审前两天阿慧发邮件给我一份资料清单让我提前准备好。我找生管、人事、仓管几个主要部门开会分配任务。初审BV公司来了三个人，阿慧也在其中，这让我安心了许多。初审出奇地顺利，没有出现什么大问题，主审员给我们列了一些改善意见让我们改善好之后就可以正式审核了。　　第二天审核完毕，我在太平市VUONTRAU饭店订了一个包厢。当时VUON TRAU饭店是太平市最高档的饭店之一，是海关某官员投资的一家饭店。我和王厂作陪，几倍酒下肚气氛也慢慢热烈起来，越南人很能喝啤酒，每次都是一杯一杯地干！在越南不管做什么事情，只要他跟你出来吃饭一杯一杯干啤酒，那说明这事就好办了，不像那几个狗日的SGS验货员怎么请都不跟你出来吃饭有时他们还自己带饭盒来验货！饭局快结束时阿慧借故上洗手间，我也跟着出去。我在卫生间门口等着，阿慧出来后我把事先准备好的信封递给她，她与我相视一笑放进包里。　　正式审核提前一个星期进行。有了初审的改善，审核很顺利，审核后提供改善报告后两个星期就拿到ISO证书了。　　工作第一次得到肯定，我心里还是有不小的兴奋，自信满满，要知道以前我可是一个缺少自信的人。我渐渐觉得我原来并没有那么差，只要努力我相信我的未来充满光明。晚上我竟然做梦看见自己不断升职不停加薪！现在想来有点白日做梦的感觉，幼稚吧！
　　第11章 之 异国恋曲　　在这段忙碌的工作里，我时常觉得有一双眼睛在看着我。那是一个清瘦的女孩，虽然不是很漂亮但是还是很耐看。她就是品质部其中一个QC，叫阿美。这是我的第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女朋友。说是真正意义上的第一个，那就是不算以前的暗恋。　　说是暗恋吧又不全是，因为后来也表白了，算是初恋吧！在高中我就一直暗恋她，一直到大四我才跟她表白，她不接受也不拒绝。我一直都不知道怎么给这份感情下定义！为了初恋我整个大学都没有谈恋爱。但是毕业后断断续续不清不楚联系了两年，我终于狠心从心里断了这份初恋，所以跑到了越南！好了！扯远了不说了说多了又都是泪！　　阿美以前去过台湾三年，虽然只会写几个中国字，但是中文说得还是蛮流利的。越南女孩子大多都是清瘦清瘦的，阿美也是，那是多少中国女孩子梦寐以求的身材啊！　　平时上班大家都是穿厂服，所以也没什么特别。有时休息一帮QC嘻嘻哈哈打闹，开玩笑似的说阿美喜欢我。刚开始我也没有上心，因为平时我到车间也是很多女孩子说我帅说喜欢我。我自己觉得自己很一般，但是对于越南女孩子来说那就是帅了，越来越多的女孩子都说我帅搞得我后来也越来越觉得自己有一点点帅真是天真得不得了！我吧，个子不高，169CM吧还是168CM我不记得了反正别人问我我都说170CM反正穿鞋超过170CM了你也看不出吧你总不会拿尺来量吧！脸有点黑，这点特别像越南人。越南男的很多都是瘦得像是营养不良更甚者像是中度吸毒者似的。我虽然自己觉得“帅气”这词不可能用在我身在，但是越来越多的女孩子都说我帅我也没有办法！是吧！人都是有虚荣心的，我不自恋也知道自己就这个鸟样，但是，但是还是请允许我偷偷地虚荣一笑吧！呵呵！　　那是一段美好的时光，我们每天都是最后两个离开办公室。除了开会、制作品质报表等我每天很少在办公室，都是在车间，因为阿美在车间。我在车间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窗口正对工厂绿地，我们每天就在那里一起检查报表，统计报表，顿时觉得上班是一件让人期待的事情，连加班都值得期待！阿美是一个非常聪明的女孩，什么东西一教就会，所以我基本就是培训内容先教阿美，然后阿美再教其他QC或新近的QC。这让我轻松不少，真是爱情工作两不误。　　7月份出货多，验货也多，我把验货需要的注意事项都传授给阿美，再加上之前阿美也一直陪着验货，所以验货还算顺利，很多次验货过程出现问题都被我们化险为夷。　　爱情真是奇妙的一件事，可以让人整天精神百倍，工作再苦再累也不觉得，怪不得人家说男女搭配干活不累！我说过我在宿舍是不赌钱的，也很少去看别人赌钱觉得没有意思。每天晚上下班回到宿舍就赶紧洗澡洗衣服，然后跟阿美发信息聊天，一直聊到睡觉。有时半夜会收到阿美发来的信息，我不知道是因为有信息才醒来还是醒来就是为了信息，反正就是醒了，信息来了，是不是有一点心有灵犀呢？爱情就是这么难以解释！　　在还没有表白的日子里，我每天的心情都是愉悦的，虽然这不是一个很好的工厂还可以说是一个很不好的工厂，但是如果可以收获一份爱情那也是不错的，至少职场失意情场得意，有失有得吧。可以说我在光明集团的大部分时间都是这份爱情支撑着。　　这是一个给了我初吻的女孩，彼此的初吻！　　虽然我们在工作上配合得有点夫唱妇随而且彼此爱慕，但是我们很少有两个人相处的机会，连个表白的场合都没有。没有机会那就制造机会。　　星期六快下班时我跟阿美说晚上请她喝咖啡。阿美很高兴的同意了，有点害羞地笑笑，让我有一种初恋的错觉。其实平时星期六晚上我很少出去的，因为工厂外面治安不是很安全，工厂所用地征收款听说政府没有如数发放给农民，当地农民把怨愤发泄到工厂，听说我来之前当地农民在工厂门口发生过几次闹事事件，有一次把工厂门口堵了好几天，中籍干部晚上外出也发生过几次被打事故。　　下班后我就美滋滋地吃饭，平时难以下咽的食堂饭菜都觉得美味无比。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　　太平市离海直线距离不过30公里，晚上可以感觉到海风的清凉。而今晚感觉特别清爽，因为我喜欢的女孩正坐在我的摩托车后面，紧紧地抱着我。　　O2 咖啡馆，太平市有名的咖啡馆，位于太平市中心花园傍边，咖啡馆一半室内一半室外，典型的越南装修风格。我们选择室外靠里的位置，我们都点了果汁。来咖啡馆不喝咖啡，我喝咖啡晚上睡不着啊，今晚我是来向我喜欢的女孩表白来的可不是来喝咖啡！　　今晚的天空真是给力啊，明月皎洁，万里夜空偶尔有几颗星星出来调皮眨眨眼。我和阿美面对面地坐着，我们愉快地聊天，我总来没有发现我原来这么能聊，从第一次来越南到工作的种种侃侃而谈，阿美总是咯咯地笑个不停，我每一次看她的眼睛都有一种紧张的感觉。　　聊着聊着我伸手握住阿美的一只手，在碰到她手的瞬间我体会到了什么叫触电的感觉！　　阿美没有看着我，微微低着头，另一只手不停地握住饮料杯。我知道她也一定很紧张很激动吧！　　一时间我们都没有说话，尽情地享受着这种触电的感觉。　　许久，我鼓起勇气握紧阿美的手轻轻地说：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阿美头更低了。　　“你做我的女朋友吧！”　　阿美没有说话，一个劲地点头。　　我们在咖啡馆坐了差不多两个小时，阿美提出到傍边的花园走走。付钱过后阿美拉着我的手向花园走去。没想到恋爱第一次手拉手竟然发生在越南，心里美滋滋得不行不行的。　　花园不大，树木倒是很多，树上都挂着很多五颜六色的灯和灯笼，明月皎洁，灯光闪烁。　　我们在一张石椅上坐下，阿美突然扑进我怀里，刹那间我有一种天旋地转的错觉！我可以清晰感觉到彼此的心跳还有她身体传来的温热，我喜欢的女孩此刻就在我的怀里！　　阿美今晚洒了点香水，整个人散发着迷人的馨香。我把脸贴在她的头上感觉发丝是那样温柔，发丝的香水味幽幽袭来，让人难以抵御不能自己。我有一种喉头紧锁的感觉，双手紧紧把她揽在怀里。　　许久，我的天旋地转的知觉在慢慢恢复，我轻轻捧起她的脸，情不自禁地俯首吻她的唇，她的唇是那样的柔那样的软……　　就在我刚刚沉浸在初吻的甜蜜之时，阿美忽地用力推开我，把我吓一大跳以为发生什么事情了！只见她被电似的忽然坐直，右手竟然用力一擦嘴巴！我被她那突如其来的举动震到了，一下子从石椅上弹下来，然后是笑，大笑！笑到肚子都快抽筋了！这辈子还没遇见过这么搞笑的女孩子！你想想看你正甜蜜享受着亲吻而她却把你推开用手去擦一下嘴巴！那是一个怎样的效果！滑稽吧！绝对他妈的滑稽的不行不行的！　　阿美也跟着笑，一边笑一边害羞的双手掩脸，后来越笑越起劲！我一把把她揽入怀里，她就在我怀里使劲举得粉拳打我，打着打着就紧紧地抱着我。　　我们就什么话也不说，相依相偎着看着灯光闪烁看着明月皓洁，仿佛此时任何言语都是多余的，多么希望时间就停在这一刻！　　差不多九点时我们从太平市回来，我骑着摩托车，阿美紧紧抱着我，夜风送来阵阵清爽。　　晚上我失眠了，脑海里一直清晰着今晚的一幕幕，她的拥抱，她的幽香，她的温馨，她的吻的甜蜜！我甚是能幻想到以后我们幸福生活的画面。　　我曾经认为我身上不会发生什么浪漫的爱情，然而，爱情就这么来了，突然的来了，甜蜜的来了，奇怪的来了！　　我曾经无数次地幻想我的初吻应该是怎么样的，激情澎湃？极其浪漫？美轮美奂？……　　却是千想万想怎么也想不到会是这么的搞笑！接吻她还抹下嘴巴！恋爱啊！真的是一件让人无法预知的事情，因为无法预知所以才如此让人期待！　　我在心里暗暗想着我以后要好好对待这份感情，这份异国情缘。　　在工厂也有几个中籍干部交了越南女朋友，在我离开光明集团的时候有四对已经结婚了。所以我对这份感情还是充满信心的，我是认真的。　　我强调我是认真的，那是因为我看到很多不认真的。男人大多耐不住寂寞，特别是身在异乡，在工厂里我见过太多了，在这个欲望横流的社会，见怪不怪罢了！　　有一个小子经常找厂里的越南妹子去开房，听说经常吃霸王餐，在越南人眼里名声极差。有一次跟一个越南妹子去开房，他进去洗澡时越南妹子抱着他的衣服溜之大吉。这个丑事在很长一段时间内在工厂广为流转。　　我把我和阿美恋爱的消息告诉小丽姐。小丽姐也很为我高兴，叫我好好对待阿美，我就使劲点头。我一直把小丽姐当姐姐，经常找她聊天。
　　第12章 之 夹壮英语　　8月中旬的时候，又有一个分厂从总厂搬迁过来，一下子又来了30多个干部。听说这个分厂的厂长比较牛B，硕士双学士学位，他们都叫他汪厂。　　此时在食堂后面空地上新建了10间活动板房当宿舍，经理级就安排住这排宿舍，一间宿舍三张床并联着。原来的宿舍改成铁床，还是双层铁床！一个宿舍四张铁床住8个人，又有一种回到学校宿舍的错觉！哎！不说了，说多了都是泪！不说吧又都是汗！　　我选择最里面的上铺，因为我知道下铺经常是一窝一窝的赌徒，至少上铺安静点。隔壁上铺是一个电工，姓付，跟我年龄相仿，也是不赌钱不抽烟。　　重新安排宿舍时还有一个插曲，宿舍安排是男女分开的，但是有好几个是夫妻，于是工厂决定搞几个夫妻房。　　但是夫妻房不到一个月就又拆了！为什么？噪音啊！噪音太厉害了，别人都受不了！宿舍本来就是在车间里用隔离板隔成一间间宿舍的，隔音效果很差，隔壁说话都能听到，你说半夜人家夫妻依依呀呀依依呀呀的，隔壁可都是烈火干柴的单身男女啊！这怎么受得了！　　于是夫妻房刚建成不到一个月又给拆了。你让人家夫妻情何以堪嘛！但是没有办法，还是给拆了，我怀疑是单身的羡慕嫉妒恨！这都什么工厂啊，什么人嘛哦！　　汪厂是唯一一个早上集合不用去排队点名的，听说是总经理特批的！人啊，要有实力才有魅力啊，腰板才敢硬！汪厂分厂是相对独立的分厂，生产品质汪厂统管，所以我的工作很少涉及。　　汪厂的手下都是在总厂跟他打拼过的。分厂刚搬过来还没有正式投产，只是在小批量试产。有一天总经理给他们分厂开会，不知道因为什么问题没有达成统一意见，汪厂和总经理在会议上竟然抬起杠来。总经理平时嚣张教训别人惯了，这哪里受得了被当众抬杠，于是火冒三四丈，当即破口大骂，汪厂也不示弱，对骂起来！这还得了，简直是水冲龙王庙了。总经理骂着骂着竟然抓起凳子要砸汪厂，此时汪厂手下已经个个义愤填膺高举凳子也要砸向总经理，这时的场景显然把向来不可一世的总经理吓到了，就这样对持近一分钟！　　整个车间和办公室的人都顿时傻了眼，空气好像凝固了一样，每个人都目瞪口呆地望着会议室，谁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发生什么事情！　　可悲啊，一帮中国人丢脸丢到越南来了！而更多的人还幸灾乐祸，心里暗暗叫好！可悲的中国人啊！　　最终的互砸场景没有上演，但是此事让汪厂在工厂名声鹊起！有一段时间我特别想调到他们分厂，可惜没有实现。
　　验货是越来越多了，越南验货公司的，香港验货公司的，还有欧美客户亲自过来验货的，几乎每个星期都有两三次验货。最难应付的还是越南人过来验货，奶奶的好像我跟他们八辈祖宗有仇似的，验货都是往死里验，也不跟你出去吃饭怎么请都不去有时他妈的他还自带饭盒在验货室吃，整个验货过程死板个脸好像我欠他个百十亿越盾似的！要不是我跟阿美在验货时像特工似的里应外合，我想我早就OVER了！还是香港人台湾人过来验货轻松啊，去车间转一圈，抽验样品由工厂QC自己拉来就好，在验货室一边验货一边和我聊聊天，有时干脆让QC代劳，我们喝茶聊天，哎！还是同胞好啊不像狗日的越南验货员！中午再吃个饭基本搞定！只是总经理规定每次验货费用报销不能超过一百万越盾（大概300元），还包括打的费用，从工厂到饭店来回打的都二十万越盾了，所以每次吃饭都要精打细算，超标可是要自己买单的！又要让验货员品尝到越南特色菜又要不超标，这就是我的工作，很操蛋的工作！现在想想我竟然能在那里工作了一年多，不可理喻，简直就是不可理喻！　　欧美客户验货也轻松，虽然验货比较专业，但是都是比较注重性能方面的品质，不像越南人不懂装懂尽给你整些外观的东东凑够数就判你Fail!第一次接待欧美客户验货还一波几折的！　　这个客户是皮哥新开发的一个美国客户，第一次出货客户要求亲自验货顺便参观工厂，皮哥因为总厂的事不能出差越南，让我帮忙应付。验货是没有问题啊，问题是我英语很菜啊！越南工厂也没个中英翻译啊！可皮哥说没事没事不用怕你行的！真是应了那句说你行你就行不行也行！　　这个总经理真是他妈的小气，人家客户来验货也不给派车接送，让我自己坐大巴去河内接客户然后打的回来。你说小气不小气！　　客户要求9点到酒店接他们，这就意味着我要搭早上最早的车，6点多的车，从太平到很内差不多两个半小时。　　晚上本来想睡早一点，可是宿舍里赌赌们一直搞到一点多才散去，才睡下不久就要爬起来，在路边等车时天还没有亮呢！越南人都喜欢早睡早起，5点钟路上已经车来车往了，上车后发现已经坐满半车人了。找一个位子坐下，夜里没睡好坐下后困意袭来竟打起盹来，一路上迷迷糊糊忽醒忽睡。快到河内时我睁开眼发现我正靠在一个女孩的肩膀上，还流了一点口水，当时真的想有个洞钻进去啊！我对她报以歉意的微笑赶紧说对不起不好意思，当然说的是越文，她竟然咯咯地笑个不停，我的脸更红了，她笑得更大声了，我一下不知道说什么也傻傻地跟着笑起来，害得傍边的人都看着我们。她说她是河内大学大二的学生，我们愉快的交谈，快到车站时她才发现我不是越南人。下车时竟然忘记问她电话号码了！　　出了车站8：40了，打了个的竟然一路堵车，河内的交通就是差，到达酒店还是迟到了近半个小时，客人早在大厅等着了。美国人是很守时的，不像越南人啊！　　“What’s the time ? What’s the time ?”客人明显生气了。　　“I am sorry! I am so sorry !”我用蹩脚的英语道歉，本来想说路上堵车的，但是“堵车”英语不知道怎么说。　　客人一共四个人，两个中年人，一个少妇，一个少女。　　客人在我不断道歉声中上了车。刚开车王厂就打来电话问我回到哪里了。我说刚接到客人。王厂说你让司机开慢点今天农民在工厂门口闹事工人都没有办法进厂上班！　　开什么玩笑啊！　　谁知道车每过一个路口都堵一阵子，突然觉得这车堵得好啊堵得及时啊！突然觉得堵车堵得好亲切！　　“Vietnam islike this, very very much motorbike! In the morning it’s more ! So I am sorryfor late.”我指着车窗外向客人解释，要是会说“堵车”这个词就好了，但是我想客人应该知道我要表达的意思。　　客人刚开始还是板着脸，在第四个路口堵了近二十分钟，我又一次向客人苦诉越南多车，客人的脸色才不那么阴暗。　　“What’syour name ?”年长的客人对我说，可以看出他是主管。　　“My name is Huang Xiaoxian.”幸好好记得简单的英语。　　“This’s Tom and this’s my wife and daughter.”客人向我介绍。　　“Your daughter ? I think they’re sister!”说得他们也笑了，气氛缓和了很多。这老美牛B啊，验货还带妻女的，美国人也有土豪啊！！　　出河内市花了一个半小时，我打电话给王厂，王厂说现在农民还在闹事，工厂一个工人都没有！我让司机不要开那么快，心里一直在担心开车再慢也慢不了多久啊！　　客人的夫人和女儿都是第一次来越南，很兴奋，一直往车外拍照个不停，看得出她们对越南充满了好奇。　　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残存的英语单词跟老美聊着，真是书到用时方恨少！聊着聊着就手脚并用，也不知道老美是不是明白我的夹壮话的夹中文的夹越文的English呢？　　快到太平市时，王厂打来电话说现在农民闹事都回去了，工人今天也放假一天。我心里暗暗叫苦，工厂没有工人等下怎么跟客人解释啊！今天才星期一啊！　　本来打算去VUONTRAU 吃午饭的，但是车到饭店门口却被饭店保安告知今天饭店老板组织员工旅游去了所以休业一天。有时候你真的很难理解越南人，开饭店的他还能时不时给你休业一天。今天是怎么了？验个货工厂没工人，吃个饭饭店休业！　　一下子也想不出去哪里吃饭好，突然明白了皮哥为什么叫我把太平市玩的吃的住的都要了如指掌了！转了半个太平市才找到吃饭的地方，却没有包厢了，只有一个亭子里还有位置。这是一家依池塘边而建的饭店，也不能说是饭店挺多一大排档！大排档在池塘中间建了一个亭子，看着倒是挺有情调的。谁知进到里面看见一帮越南仔正在喝酒，大多光着膀子，依依呀呀喝得正欢，真是侮辱了这亭子的情调了！　　客人都进来了，将就吃吧！但愿这帮越南仔别给我惹出什么麻烦来！拜托啦！哎呀妈呀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嘛！　　点什么菜啊？这鸟地方也做不出西餐来啊！炒个牛肉，白切鸡，炒玉米，来个鱼，来个青菜，来锅饭。我最讨厌在越南饭店吃饭啦，你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