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女生拿着喇叭打黑熊小喇叭是什么意思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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尸骨袋[美]斯蒂芬·金 著&&&
第一章&1994年月炎热的一天,我妻子跟我说她要去德里的瑞特爱连锁店给她的呼吸道疾病处方再配一些药——我相信这些天人们能从柜台上买到这些药物了。我已经完成了当天的写作,提出愿意代她去买。她说谢谢,但她还想在隔壁的超市买一条鱼,一举两得的事。她伸出手来对我飞了一个吻就出去了。我下一次看到她的时候是在电视上。在德里,这是我们鉴别死者的办法——不用走过一条墙上贴着绿色瓷砖,头顶上有长长的荧光灯的地下通道,也没有裸露的尸体从冰冷的抽屉里滚到手推车上,你只要走进一间贴着“闲人莫入”标记的办公室,然后看着电视屏幕说是或不是。&&&& 瑞特爱和销普乐离我们家不到一英里,位于邻近的一条小商业街上,街上还有一家音像制品商店,一家叫“传播”的二手书店(我平装本的旧书他们卖得很好),一家叫“无线小屋“的电子产品连锁专卖店,还有一家快速冲印店。商业街位于阿普美尔山,威查姆和杰克逊大街的交叉路口。&&& 我妻子把车停在“百视达”音像制品店门前,然后走进药房,向这些天当班的药剂师乔·威哲先生买东西,他后来转到位于班戈的瑞特爱店去了。在付款处,她拿起了一块做成老鼠样子,里面有糖浆的巧克力。我后来在她的皮包里发现了这块巧克力。我坐在厨房的桌子旁边,撕开包装自己把它吃了,面前摊着她红色手提包里面的东西,这个状态就像在进行交流一样。巧克力吃完的时候,我突然哭了,巧克力的味道还留在我的嘴里。我坐在妻子的面巾纸、化妆品、钥匙等一堆杂物中间,双手掩面像一个孩子一样哭了起来。&&&& 鼻腔吸入剂在瑞特爱的包装袋里。这个东西花了12美元18美分。口袋里还有别的东西,一件值22.5美分的东西。我对着这件东西看了好久,看着它却不明白它的意义。我感到奇怪,甚至也许是楞住了,但是乔安娜·阿伦·诺南可能过着另一种生活,一种我完全不了解的生活的想法,从来没有出现在我的头脑中。此后也没有。&&&&& &&&& 乔离开了寄存处,走出门站在明亮耀眼的阳光里,摘下平时戴的眼镜换上了处方太阳镜,正当她从药店小小的屋檐下走出来时,(我这里稍作想象,略微进入小说家想象的世界,也不进去太多;我认为她走出只有几英寸,这点上你可以相信我)马路上传来刹车时轮胎发出的尖利的啸声,这意味着或者有一场车祸,或者有一次“亲密接触”。&&&& 这一次看上去又是这种车祸发生了——这种至少每周一次发生在这个愚蠢的X形状的十字路口的车祸。一辆1989年的丰田小汽车正从购物中心的停车场开出并向左转到杰克逊大街上,坐在方向盘后面的是巴雷特果园的埃丝特·依斯特琳太太。她的朋友艾琳·迪奥塞太太陪着她,艾琳太太也在巴雷特果园工作,她兜了兜音像制品商店却没有找到任何想租的东西。艾琳说太多暴力了。这两个女人都是香烟寡妇。&&&& 埃丝特根本不能避开这辆驶下山的橘黄色公用事业垃圾车;虽然她向警察和新闻报纸否认了这一点,我大约两个月后跟她谈话时,她也向我否认了这一点,我认为可能是她正好忘了要看看。正如我母亲(另一位香烟寡妇)过去常说的,“老年人最常见的两个毛病就是关节炎和健忘。人们不认为他们应该为这两者负责。”&&&& 开公用事业车的是威廉·弗雷克。弗雷克先生在我妻子去世的那天是38岁,那时他正光着膀子开车,一边开一边想他多么想冲一个凉再来一瓶冰啤酒啊,也可以是先来一瓶冰啤酒再冲一个凉。他和另外三个男人工作了8个小时,在机场附近的哈里斯大街延伸段上铺沥青,大热天里的一份炎热工作,比尔·弗雷克说他可能是开得有一点太快了——在时速38英里的地区达到了40英里。他急着回到车库,签字结束当天的用车,并坐进自己有空调的福特150车里。另外,垃圾车的刹车虽然能通过检查,但离最好的状况差远了。弗雷克一看到丰田车开到面前就踩了刹车(也按了喇叭),但是太晚了。他听到轮胎尖利的声音——他自己的车子的,还有埃丝特的车子的,她后来意识到了她的危险——并有一会儿看到了她的脸。&&&& “这就是最糟糕的部分”,当我们坐在他家阳台上喝啤酒的时候,他对我说——那时是十月份了,虽然太阳暖暖地照在我们脸上,我们都穿着毛线衣。“你知道人坐在垃圾车里有多高,对吧?”&&&& 我点了点头。&&&& “她正抬起头来看我——你会说是伸长了脖子——阳光正照在她脸上。我可以看到她有多么老。我记得当时在想,‘见鬼,如果我不能停住的话她会像玻璃一样粉碎的。’但是年纪大的人通常比较结实。他们让你惊奇。我是说,看看事情的结果,这两个老女人还活着,但是你的妻子……”&&&& 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他的脸颊猛地泛出亮红色,像一个拉链没拉好而在校园里被女孩子们嘲笑的男孩。真有趣,但是如果我笑出来的话,只会把他弄糊涂的。&&& “对不起,诺南先生,我没管住我的嘴。”&&& “没关系,”我跟他说,“无论如何,我度过了最糟糕的时候。”这是一个谎言,但让我们的谈话回到了轨道上。&&&& “总之,”他说,“我们撞到一起了。很大的一声巨响,驾驶员这侧的门凹进出的时候发出嘎嘎的响声。玻璃也打碎了。我狠狠地撞在方向盘上,有一个多星期我一呼吸就疼,并且我这乌青了一大块。”他在紧靠锁骨下方的胸膛上比划了一个弧形。“我的头重重地撞在挡风玻璃上把玻璃都撞碎了,但我头上只有一个红肿的小包……没有流血,甚至没有头痛。我老婆说我天生长个硬脑壳。我看到开丰田的这个女人,埃丝特太太,被甩得趴在前排座椅间的储物柜上。最后我们都停住了,在大街中央乱成一团,我下车去查看她们俩伤得怎么样。我告诉你啊,我本以为会发现她们都死掉了。“&&&&& 她们中没有一个死掉,她们中甚至没有一个不省人事,虽然依斯特琳太太撞断了三根肋骨并骨盆错位。迪奥塞太太,离开撞击有一个座位的距离,当她的头碰在车窗上的时候大脑受到了震荡。这就是全部;她“在家庭医院得到治疗并出院”,《德里新闻》总是这样报道这些事情的。&&&&& 我的妻子,从前的马萨诸塞州马尔顿市的乔安娜·阿伦,从她站在药店外面的地方看见了这一切,她的皮包甩在肩后,一只手拎着处方袋。像比尔·弗雷克一样,她也一定认为丰田车里的乘客或者死了或者伤得很重。撞击的声音低沉而震撼,像沿着球道滚动的保龄球一样在炎热的中午的空气中滚过。玻璃破碎的声音像锯齿一样锋利。这两辆车子在杰克逊大街的中央猛烈地纠缠在一起,肮脏的橙色卡车像专横的家长凌驾畏缩的孩子一样压在浅蓝色进口车的头上。&&&& 乔安娜开始穿过停车场向大街跑去,其他人也在她周围一起跑过去看。其中一位,吉尔·丹巴雷小姐,事故发生时正在浏览“无线小屋”的橱窗。她说她记得自己跑过了乔安娜——至少她非常确定,她记得有人穿着黄色的宽松裤——但她不能确定。那时侯,依斯特琳太太正在尖叫她受伤了,她们都受伤了,有没有人来帮帮她和她的朋友艾琳。&&&& 跑过停车场的一半,在一排售报机附近,我的妻子倒下了。她的皮包的背带还挂在肩头,但她的处方袋从手里滑落了,鼻腔吸入剂也滑出了一半。其它东西还在口袋里。&&&& 没有人注意到她躺在售报机旁边,每个人都在关注撞在一起的车子,尖叫的女人,不断扩散的一滩从公用事业卡车破碎的水箱里流出来的水和防冻剂。(“那是汽油!”快速冲印店的员工对愿意听他话的人喊。“那是汽油,伙计们,当心不要爆炸。”)我猜想一两个自充的援救者可能已经跳到她身边,也许认为她昏倒了。在温度要冲到95华氏度的天气里,假定这样的事情并不是没有道理的。&&&& 大约有二十几个从购物中心过来的人围到了事故现场,另外有大约五十人从草滩公园跑过来,那里正在进行棒球赛。我可以想象人们在这种情况下能指望听到的话都被说过了,许多话还不止说了一遍。人们在那里挤来挤去。有人从驾驶员那侧窗子上破裂的洞伸进手去拍了拍埃丝特太太颤抖的手。人们立即离开去找乔·威哲;在这种时候,任何穿白大褂的人自动成为众人瞩目的中心。远处,传来救护车凄厉的笛声,像焚烧炉上方颤动的空气。&&&& 在整个事故发生期间,我的妻子却不为人知地躺在停车场上,她的皮包还挂在肩上(在包里,她还没有咬过的糖浆巧克力老鼠还包在锡纸中),她白色的处方袋落在伸出的一只手旁边。乔·威哲发现了她,当时他正匆匆赶回药房为艾琳·迪奥塞太太受伤的头部拿绷带。尽管她是脸朝下躺在那里,他还是认出来了。他通过她红色的头发、白色的上衣和黄色的宽松裤认出了她。他认出她是因为不到十五分钟前他还接待过她。&&&& “诺南太太?”他问道,完全忘记了为头昏眼花但明显伤得不太重的艾琳·迪奥塞太太拿绷带的事。“诺南太太,你还好吗?”心里已经知道(我猜想;也许我错了)她不妙了。&&&& 他把她翻过来。他两只手都用上了,即使这样他也必须费好大力气,在停车场那里,他跪在地上并用力推举,热浪从上空不断袭来,又从沥青地面反弹回来。在我看来,死去的人会增加分量;在他们的肉体和我们的精神上都增加分量。&&&& 她脸上有红色的痕迹。当我辨认她的时候,即使是在显示屏上我都能清楚地看见这些痕迹。我问助理法医那是什么,但随后我就知道了。八月下旬,炎热的人行道,自然原因,我终于明白了。我妻子死了,脸上有一道晒斑。&&&& 威哲站起来,看见救护车已经到达就跑了过去。他挤过人群并抓住了一个从方向盘后面出来的救护员。“那边有一个女的,”威哲一边说,一边指着停车场。&&& “伙计,我们这边有两个女的,还有一个男的,”救护员说。他想挣开,但是威哲继续抓着他。&&& “现在不要管她们,”他说,“她们基本上没有问题,那边那个女的情况就不好了。”&&&& 那边那个女的已经死了,我非常确信乔·威哲知道这一点……但他自有孰先孰后的原则。让他这样做吧。他说服两个救护人员从卡车和丰田车的混乱中走开,不管埃丝特·依斯特琳太太喊痛的叫声和围观人群闹哄哄的抗议声。&&&& 当他们到达我妻子躺的地方时,其中一个救护人员很快证实了乔·威哲怀疑的事情。“妈的”,另一个人说,“她怎么了?”&&&& “心脏,最可能是心脏,”第一个人说。“她受了刺激,心脏病就发作了。”&&&& 但是死因不是心脏。尸体解剖发现了大脑动脉瘤,她可能患这个病已经有五年之久,但是一直都不知道。当她穿过停车场向事故现场冲过去的时候,她大脑皮层里脆弱的血管像轮胎一样爆裂了,神经中枢淹在鲜血中杀死了她。死亡可能不是瞬间的,助理法医告诉我,但还是来得非常快……她应该没有经受痛苦。正像星际迷航,甚至在她倒在人行道之前所有的感觉和思想都消失了。&&&& “我有什么可以帮你的吗,诺南先生?”助理法医问,轻轻地把我从显示屏上无表情的面孔和闭着的眼睛前转开。“你有问题吗?只要我能回答我就告诉你。”&&& “只有一个问题,”我说,我跟他讲了就在她去世前她在药店买的东西。然后我问了我的问题。&弗兰克带领的阿伦一家打理乔安娜的告别仪式。作为家里的作者,我被指派去写讣告。我弟弟和我妈妈以及阿姨从弗吉尼亚过来,我们让他在瞻仰遗体时照管留言簿。我妈妈六十六岁,几乎完全痴呆,虽然医生拒绝说是阿兹海默症,她和小她两岁的妹妹一起住在孟斐斯,我阿姨脑子稍微不那么差。她们负责在葬礼接待处切蛋糕和馅饼。&&&& 所有其它的事情都是由阿伦家来安排的,从瞻仰遗体的时间到葬礼仪式的内容。弗兰克和维克托,乔的三哥,致了简短的悼词。乔的父亲为女儿的灵魂进行祈祷。最后,夏天为我们割草、秋天为我们耙院子的男孩彼得·布里洛夫唱起了《我有把握》,每个人都听得泪流满面。弗兰克说这首歌是乔在小女孩的时候最喜欢的圣歌。弗兰克如何找到彼得,并说服他在葬礼上唱歌,这件事我一直没有搞明白。&&&& 我们完成了整个过程——星期二下午和晚上的遗体瞻仰,星期三早上的下葬仪式,然后在嫩草地公墓有一个小小的祈祷。我记得最清楚的事情是我在想天气太热了,没有乔可以谈话我多么失落,还有我希望我已经买了一双新鞋子。如果她在那里,她会为了我现在穿的这双把我烦死。&&&& 晚些时候,我跟我兄弟西迪谈了一次话,我说在我们母亲和弗朗辛阿姨完全消失到另一个世界去之前我们一定要为她们安排一下。她们的年纪还不足以进养老院,西迪有什么建议吗?&&&& 他发表了一些意见,但该死的,我根本不知道他在说什么。我记得我同意了他的看法,但是我不记得那都是些什么内容。那天的晚些时候,西迪、我们的母亲还有阿姨钻进了西迪租来的汽车要开到波士顿去,他们要在那里过夜,然后在第二天到达南克莱森特。我弟弟很高兴陪护两位老人,但他不坐飞机,即使是由我承担机票。他声称如果引擎熄火的话,在空中可没有“故障车道”。&&&& 阿伦家大多数人第二天要离开。天气又热得要死,太阳在白蒙蒙的空中照耀着,所有东西都要熔化了。他们站在我们的房子前面——这房子现在变成我一个人的了——三辆出租车在他们身后的马路边上排成一列,在一堆手提袋中间,这些身材高大的家伙们互相拥抱并用含糊的马萨诸塞州口音说再见。&&&& 弗兰克多呆了一天。我们在房子后面摘了一大束花——不是那些闻起来很可怕的温室花朵,我总是把那种花的香气跟死亡和风琴音乐联想在一起,而是真正的鲜花,乔最喜欢的那种——并把它们插在我在屋后储藏室里找到的两个咖啡罐里。我们出门到嫩草地公墓去并把它们放在新坟墓上。然后,就在大太阳下面,我们在墓前坐了一会儿。&&&& “她一直是我生命中最美好的东西”,弗兰克终于用一种奇怪、压低的嗓音说。“当我们还是孩子的时候我们就照料她。我们这些男孩。我跟你说,没有人欺负乔。如果有人想试试,我们就教训他。”&&&& “她跟我讲了好多事情。”&&&& “好的事情吗?”&&&& “当然,非常好。”&&&& “我会很想她的。”&&&& “我也是,”我说。“弗兰克……听着……我知道你是她最喜爱的大哥。她从来没有给你打电话吗?也许只是说她很想你或者在早上觉得不舒服。你可以告诉我。我不会生气的。”&&&& “但是她没有啊。我向上帝保证。她在上午的时候不正常吗?”&&&& “我没有注意到。”这是事实。我没有看到任何东西。当然我一直在写作,并且当我写作的时候我往往会出神。她应该能发现并摇醒我。她为什么没有?她为什么要把好消息藏起来?在她确定之前不想告诉我……但这不象是乔的风格。&&&& “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孩。”&&&& 我们已经选好了名字,结婚后的大部分时间都在等。是男孩就叫安德鲁,是女儿就叫凯。凯·简·诺南。&我第二次突然痛哭是在葬礼后的第三或第四天。那种在梦里的感觉一直持续着——我走路,我谈话,我接电话,我写我的书,当乔去世的时候书大约完成了百分之八十——但是一直都有一种很清楚的灵魂出窍的感觉,一种所有的事情都发生在离真正的我一段距离之外的感觉,一种我多多少少隔着电话听到的感觉。&彼得的妈妈,丹尼斯·布里洛夫,上门来问我是否愿意让她在下个星期的某天带两个朋友过来,给我现在独自居住的这座古老的爱德华七世风格的大房子——在里面转悠的感觉就像餐厅罐头里的最后一颗豌豆——一次彻底的从头到尾的清洁。她说他们要一百美元就可以做了,即使这一百美元要由他们三个人分,更主要的是因为不打扫住在里面对我不好。她说死了人后一定要擦洗一次的,即使人不是死在房子里。&我跟她说这是个好主意,但是我愿意付给她和她带来的女人每人一百美元,干六个小时。六个小时过去后,我希望工作能完成。如果工作没完成,我跟她说,无论如何也要结束掉。&“诺南先生,那太多了,”她说。&“也许是也许不是,但这是我要付的,”我说,“你愿意做吗?”&她说她愿意,她当然愿意。&也许是可预知的,我发现我自己在她们来的前一天晚上仔细查看了一下屋子,做了一次清洁前的检查。我猜我不想让这些女人(她们中的俩位我是完全陌生的)发现任何会让她们尴尬或让我尴尬的东西:也许是塞在沙发垫下面的乔安娜的一条丝绸内裤(“迈克,我们经常在沙发上开战,”她有一次对我说,“你注意到了吗?”),或者是阳台上情人椅下面的啤酒罐,甚至可能是没有冲过的马桶。说实话,我说不出我在找什么具体的东西,在梦里一样的感觉还是牢牢地控制着我的思维。那些天我最清晰的念头或者是关于我正在写的小说的结尾(患精神病的杀手把女主人公引诱到一幢高耸的大楼上并打算把她从屋顶上推下去),或者是关于乔在她去世的那天买的诺可牌家用怀孕试纸。呼吸道疾病处方,她说过的。晚饭的一条鱼,她也说过的。她的眼睛没有向我透露其它我需要引起注意的事情。&&我的预清洁工作快结束的时候,我看了看我们的床底下,在乔睡的那边看见一本打开的平装书。她死了没多久,但是家里没有其它地方像床底下这个世界这样满是灰尘,当我把书拿出来的时候,书淡灰色的封面让我想起了乔在棺材里的脸和手——乔在地下世界里。棺材里会有灰尘吗?当然不,但是——&我把这种想法推开了。它假装离开,但一整天它不断地潜回来,好像托尔斯泰的白熊。&乔安娜和我都是缅因州大学英语专业的,并且像许多其他人一样,我猜想,我们在莎士比亚的戏剧和埃德温·阿林顿·罗宾逊的讽刺作品中坠入爱河。然而,把我们紧密结合在一起的不是大学生容易喜欢的诗人或散文家,而是威廉·萨默塞特·毛姆,那个长着一张丑陋的脸、上了年纪、在全世界旅行的小说家兼剧作家(他的脸在相片里似乎总是被香烟的烟雾弄得模糊不清)。因此,看到床下的书是《月亮和六便士》并不使我惊奇。我自己在十八九岁的时候就读过了,不是一次而是两次,热情地认同查理斯·思特里克兰德这个角色。(当然,我在南海想做的是写作,而不是画画。)&她用一副废了的扑克牌中的一张当书签,当我打开书的时候,我想起了我最初认识她的时候她说的一些话。在二十世纪英国文学课上,那可能是在1980年。乔安娜那时是一个充满激情的大二学生。我在读大四,谈起二十世纪英国文学只是因为那最后一个学期我手头有时间。“从现在起一百年,”她说,“二十世纪中期文学评论家的耻辱是他们推崇劳伦斯而忽视了毛姆。”这句话得到轻蔑但善意的笑声(他们都知道《恋爱中的女人》是曾写过的最伟大的作品之一),但是我没有笑,我坠入爱河了。&扑克牌夹在102和103页之间&——德尔克·施特略夫刚刚发现他的妻子离开他去找思特里克兰德,毛姆版本的保罗·高更。叙述者想鼓励一下施特略夫。亲爱的朋友,别难过了。她会回来的……&“你说得容易,”我对着房间喃喃自语,房间现在只属于我一个人了。&我翻了一页并读到以下一段:思特里克兰德的这种叫人无名火起的冷静叫施特略夫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一阵狂怒把他攫住;他自己也不知道做的是什么,一下子便扑到思特里克兰德身上。思特里克兰德没有料到这一手,吃了一惊,踉跄后退了一步,但是尽管他久病初愈,还是比施特略夫力气大得多。不到一分钟,施特略夫根本没弄清是怎么回事,已经发现自己躺在地上了。&“你这个小丑。”思特里克兰德骂了一句。&我想到乔永远也不会翻开这一页并听到思特里克兰德管可怜的施特略夫叫一个小丑。有一刹那灵光闪现,我永远不会忘记——我怎么能够?那是我生命中最糟糕的时刻——我知道那不是一个能矫正的错误,或者是我可以醒来的梦。乔安娜已经死了。&悲痛使我失去了力量。如果不是有床在那里,我早就掉到地板上去了。泪水从眼中流出,我们都是这么哭的,但在那天晚上,我觉得全身的每一个毛孔似乎都在哭泣,我坐在床上她的那边,手里拿着她那本落满灰尘的平装本《月亮和六便士》,痛哭起来。我想我感到的惊奇和痛苦一样多,不管是我在一台高解析度的显示器上看到并辨认的尸体;不管是葬礼还是彼得·布里洛夫用他高亢、甜美的男高音唱《我有把握》,也不管是下葬仪式和尘归尘土归土,我并不真的相信死亡这一事实。企鹅版的平装书做到了那口大大的灰色棺材没有做到的事:它坚持她已经死了。&“你这个小丑。”思特里克兰德骂了一句。&我躺回到床上,双手交叉蒙在脸上,像孩子们不开心时所做的那样哭着睡着了。我做了一个可怕的梦。在梦里,我醒过来,看见平装本的《月亮和六便士》仍然躺在我旁边的床单上,我决定把它放回到床下我发现它的地方。你们知道梦是很让人弄不懂的——就像达利的钟那样,如此之软,像毯子一样挂在树枝上。&我把扑克牌书签放回到102和103页之间——现在和永远,离“你这个小丑。”思特里克兰德骂了一句”只有手指头翻动一页的距离——并滚到床上我的那边,把头伸出床边,打算把这本书放回到我发现它的地方。&乔正躺在一团团灰尘中。一张蜘蛛网从床框弹簧的底部吊下来,像一片羽毛一样亲吻她的面颊。她的红头发看上去有点呆,但她的眼睛迷朦并警觉,在苍白的脸上显得邪恶。当她说话的时候,我知道死亡已经把她逼疯了。&“把那个给我,”她嘶声叫到。“那是我用来挡灰的。”没等我给她,她就把它从我手里夺过去。有那么一瞬间我们的手指碰到了,她的手指像霜冻后的树枝一样冰凉。她把书翻开,扑克牌飘了出来,她把萨默塞特·毛姆的书盖在脸上——文字编成的裹尸布。当她双手交叠放在胸前静静地躺下时,我意识到她正穿着我埋葬她时穿的蓝裙子。她从她的坟墓里跑出来并藏在我们床下。&我闷声哭了一下醒过来,一阵痛苦的抽搐几乎使我从床上滚下来。我没有睡着很久——眼泪在我脸上还湿乎乎的,我的眼皮还留有哭了一回后那种怪怪的肿胀感。这个梦如此鲜活,我滚到床边,垂下头,向床底下张望,她当然应该在那里,脸上盖着书,她将伸出她冰冷的手指来触摸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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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结婚十年从来没有遭受过写作障碍,乔安娜刚去世时也没有经历过。事实上,我一点也不了解这种状况,等我知道一些不寻常的事发生的时候,这种情况已经开始了。我想这是因为在我心中,我认为这种情况只影响“文艺类”作家,《纽约书评》讨论、解构这些作家,并且有时将他们拒之门外。&&& 我的写作生涯和我的婚姻生活的时间跨度几乎一样长。就在我和乔正式订婚后不久(我把一枚蛋白石戒指突然套到她左手的中指上,在戴氏珠宝店花110美元买的,比我那时能承受的多很多……但乔安娜似乎完全陶醉了),我完成了我第一本小说《二人行》的初稿,在她被宣告死亡后一个月,我完成了我最近的一本小说《一落千丈》。这本书讲述了一个热爱高处的患精神病的杀手,1995年秋天出版。从那时起我还出版了其它小说——我能解释这种矛盾——但我不认为在可预见的将来会有一本迈克诺南的小说出现在任何排行榜上。我现在知道什么是才思枯竭了,比我曾经想知道的还要多。&&& 我很不情愿地给乔看《二人行》的初稿,她一个晚上就看完了,只穿着一条短裤和前面印有缅因州黑熊的T恤,蜷缩在她最喜欢的椅子里,一杯接一杯地喝冰茶。我出去走到车库(我们在邦哥和另一对一起租了座房子,他们的财政基础和我们一样脆弱……不,乔和我在那时还不算结婚呢,虽然就我所知,那枚蛋白石戒指从来没有离开过她的手指)毫无目的地闲逛,觉得自己像《纽约客》漫画里的角色——那些关于待产室里的有趣的家伙的漫画。正如我所记得的,我搞坏了一个简单得小孩也会弄的鸟巢工具包,几乎切掉了左手的食指。每二十分钟左右我就回到屋里瞥一眼乔。如果她注意到了,就不作什么表示。我认为这是有希望的表示。&&& 我坐在后面的露台上,抬头看着星空抽烟,她走出来,坐在我旁边,把手放在我脖子后面。&& “怎么样?”我问。&& “很好,”她说。“你现在为什么不进来干我?”还没等我作出回答,伴随着尼龙的悉索声,她一直穿着的内裤就落在了我的大腿上。&有十年工夫,我都是带把的V.C. 安德鲁斯……如果你加上乔安娜去世后的几年,就是十四年。前五年和兰登出版社合作;随后,我的代理人从普特南出版社那里得到一笔很高的出价,我就跳槽了。&&& 你在许多畅销书排行榜上看到我的名字……那就是说,你星期日报纸上登的排行榜一直排到十五名而不是只列出前十个。我从来就不是克兰西、拉德勒姆,或格里沙姆,但是我卖出了相当数量的精装本(我的代理人,哈罗德·奥布罗斯基,曾经跟我说V.C. 安德鲁斯从来没卖过精装本,这位女士是平装本的奇才)并且曾经在《纽约时报》的排行榜上得到第五名的位置……那是我的第二本书《红衣人》。讽刺的是,阻止我爬得更高的书中有一本是泰德·比蒙特(笔名是乔治·斯达克)的《钢铁机器》。比蒙特家族以前在卡斯特尔-洛克有一处避暑的房子,离我们黑迹湖边的房子的南边甚至不到五十英里。泰德现在是死了,死于自杀。我不知道他的死是否和写作障碍有关。&&& 我正站在神奇的百万畅销作家圈外,但我从来不介意。到我三十一岁的时候我们拥有两套房子;在德里的爱德华七世时代的可爱的老房子,另外,在西缅因州,一座湖边的木屋,大得几乎可以被称做旅馆——那就是莎拉·拉弗斯,当地人这样叫它有将近一个世纪了。在生命中的某个时期,我们毫无债务和负担地拥有了两个地方,而许多夫妇还在为好不容易为第一套房子获得抵押贷款而感到庆幸。我们健康、忠诚、身体结实。我不是托马斯·[***]夫(甚至不是汤姆·沃尓夫或托比亚斯·沃尓夫),但我能做我喜欢的并得到报酬,世界上没有比这更好的事情了,就像拥有偷窃的许可证。&我像非畅销小说过去在四十年代的样子:被评论界忽略,有着特定的风格类型(就我而言,创作类型就是可爱的独自生活的年轻妇女遇上了迷人的陌生人),但是报酬不错,像内华达州合法的妓院一样被人们猥琐的内心所接受,这种感觉看上去就像应该提供一些途径来发泄更底层的本能,有人必须要做那种事情。我很热情地做那种事情(有时候得到乔热情的共谋,如果我在情节构思上遇到问题走到十字路口),在乔治·布什当选时期的某个时间点,我们的会计师告诉我们,我们是百万富翁了。&&& 我们还没有富到可以拥有喷气机(格里沙姆)或足球队(克兰西),但根据缅因州德里的标准,我们一定程度上在钱里打滚了。我们做了几千次爱,看了几千部电影,读了几千本书(乔在一天结束时经常把她的书藏在她那边的床底下)。可能我们获得的最大的福气就是我们从来不知道时间有多短暂。&不止一次,我在想打破仪式是否是导致写作障碍的原因。白天的时候,我可以把这种超自然的瞎想打发走,但在晚上很难做到。在晚上,你的思想让人很不舒服地挣脱了它的项圈,自由驰骋。并且如果你耗费了成人生活的大部分时间来写小说,我相信这种项圈会更松,连狗都不急于戴它们。是肖伯纳还是奥斯卡·王尔德说的?作家是教他的思想不端正的人。打破仪式可能是我突然和出乎意料的(至少我没有预料到)沉默的一个因素,这种想法是不是真的很牵强?当你在编故事这块地上挣你每天的口粮时,现实和感觉之间的界线就更细微了。画家有时候不戴着某一特定的帽子就拒绝作画,打得好的棒球选手不会换他们的袜子。这个仪式从我的第二本书开始,我记得这是唯一我感到神经紧张的一本书——我想我吸收了相当数量的那个读大二的白虎星的奇谈怪论;一次成功可能只是侥幸这种看法。我记得一个美国文学老师曾经说过,现代的美国作家,只有哈珀·李找到了一种可靠的方法来避免写第二本书时的沮丧。当我写到《红衣人》结尾的时候,我停了下来,还差一点完稿。德里本顿街上爱德华七世风格的房子在那时还有两年要还贷款,但我们已经买下了莎拉·拉弗斯,黑迹湖边的一处房子(各处都远不如后来装修得那样好,乔的工作室还没建,但是很漂亮),我们当时就呆在那里。我用手一推,从打字机前退开——那些天我仍然坚持用我旧的IBM电动打字机——然后走进厨房。那是九月中,大多数避暑的人都走了,潜鸟在湖面上的叫声听上去说不出的可爱。太阳正在下沉,湖本身变成了一个宁静的、没有热度的、燃烧着的盘子。这是我拥有的最鲜活的记忆之一,如此清晰,我有时候觉得我能够走进并重温这段记忆。有什么事,如果有的话,我会做的不一样呢?我有时候会思考这个问题。傍晚的时候,我曾在冰箱里放了一瓶泰廷爵香槟和两个细长酒杯。现在我把它们拿出来,放在一个锡盘上,这个锡盘通常被用来从厨房往露台端一罐罐的冰茶或果珍,我把锡盘端在面前走进了起居室。乔安娜埋在她破旧的安乐椅里读一本书(那个晚上不是毛姆而是威廉·邓布劳,她最喜欢的同龄作家之一)。“哦,”她说,抬起头来并在读到的地方做了个标记。“香槟,有什么重要事情啊?”好像她不知道一样。“我写完了,”我说。又用法语说了一遍。“好啊,”她说,微笑着接过了我俯身递给她的一只酒杯,“那这样就好了,是吧?”我现在意识到这个仪式的精髓——有活力和有效的那部分,就像一连串胡言乱语中真正神奇的那个——就是这句话。我们几乎总是喝香槟,她几乎总是随后跟我走进办公室去做另一件事,但并不总是这样。有一次,大约是在她去世前5年左右,当我完成一本书的时候,她在爱尔兰,跟一个女朋友度假。那一次我自己喝了香槟,也是自己输入了最后一行(那时候我已经在使用苹果电脑,它可以做许许多多不同的事,但我只用它做一件事),没有浪费一分钟的休息时间。但是我电话打到她和她的朋友布林呆的旅馆;我告诉她我已经完成了,然后听她说我特意打电话去想听的话——这些话溜进爱尔兰的电话线,旅行到一个微波发射机,像祷告一样上升到某个卫星,然后下来回到我的耳中:“好啊,那这样就好了,是吧?”正如我说的,这个习惯在第二本书写完后开始。我们每个人喝了一杯香槟然后斟满再喝一杯后,我把她带到办公室,在那里一张纸还夹在我森林绿的电子打字机上。湖面上,最后一只潜鸟在暗夜中鸣叫,这个叫声在我听来像生锈的东西在风中慢慢地转。“我想你说你已经完成了,”她说。“除了最后一行都写完了,”我说,“这本书,虽然它没有多大价值,是献给你的,我想要你写下最后一点。”她没有笑,也没有抗议,也没有动感情,只是看着我想确定我是否真是这个意思。我点头表示我真的是这个意思,然后她坐在我的椅子里。她早些时候在游泳,她的头发披在后面,穿过一个白色有弹性的东西。这个东西是湿的,颜色比平时更显暗红。我摸了摸它,像摸一块潮湿的丝绸。“段落缩进?”她问,跟来自速记联营公司要记大老板的命令的女孩一样严肃。“不,”我说,“这个继续。”然后我说出了我头脑中从站起来去倒香槟起一直想好的一行话。“‘他解开她头上的链条,然后这两个人走下台阶,来到汽车停放的地方。’”她打完这句话,检查了一下,然后充满期待地看着我。“就这样,”我说。“我想你可以写‘完’了。”乔敲了两次“回车”键,然后把回车符居中,在文章最后一行下面输入“完”,IBM的书信字体打字机很顺从地跳动着打出了这个字。“他在她头上解开的链条是什么呀?”她问我。“你必须读这本书来找出答案。”她坐在我的办公椅里,我站在她旁边,她处在一个最合适的位置把她的脸贴在她现在贴的地方。当她说话的时候,她的嘴唇在我身上最敏感的部位移动。在我们之间,只有一条棉质内裤,就是这样的。“我有办法让你说的,”她说。“我打赌你会的,”我说。&完成《一落千丈》的那天,我至少试着去举行这个仪式。感觉很空,奇妙的实质已经离开了,只剩下形式,但我已经预料到这种结果了。我这样做不是出于迷信,而是出于敬重和爱意。一种纪念,如果你明白的话。或者,如果你明白的话,乔安娜真正的葬礼,终于在她入土一个月后举行了。这时是九月下旬,仍然很热——我记得的最热的暮夏。在带着悲伤的心情最后努力完成那本书的时候,我不停地想我有多么思念她……但这个从未使我慢下来。还有其它的事:这里跟德里一样热,我通常只穿着一条沙滩裤干活。我对莎拉·拉弗斯的记忆好像完全从脑海里被抹去了。也许是因为等我完成《一落千丈》的时候,真相已经深入脑海了。这一次,她不是在爱尔兰。我在湖边的办公室很小,但能看到风景。位于德里的办公室很长,沿墙排满了书,没有窗子。在这个特别的晚上,头顶上的风扇开着——一共有三个,在感伤的空气中转动。我穿着短裤,T恤,橡胶系带凉鞋,用锡制的可乐盘端着一瓶香槟和两个冰冻过的玻璃杯走了进来。在这个像有轨电车车厢一样的房间的另一端,在屋顶下,这个屋顶这么陡,我几乎不得不蹲下,以免站起来时撞到头(这么多年,我也不得不顶住乔的抗议,我选了房间里这个绝对是最差的地方当工作台),我的苹果电脑的屏幕亮着,上面都是字。我想我可能要迎来另一场悲痛的侵袭——可能是最坏的一次——但无论如何我要向前……我们的情绪总是让我们惊奇,不是吗?那个晚上,我没有痛哭和流泪;我猜我体内已经没有眼泪了。代之而来的是一种深深和悲哀的失落感——她过去喜欢坐在上面读书的空空的椅子,她总是把她的玻璃杯放得太靠边的空空的桌子。我倒了一杯香槟,等泡沫消退了,举起杯。“我写完了,乔,”我坐在转动的风扇下面说。“那么这样就好了,是吧?”&&& 没有回答。考虑到接下来的事,我想值得重复一遍——没有回答。我没有感觉到,后来我有感觉到,在这间看上去空荡荡的房间里我不是一个人。&&& 我把香槟喝掉,把玻璃杯放回到可乐托盘上,然后在另一个杯子中倒上。我把它拿到苹果机前,在本应是乔安娜坐的地方坐下,如果不是为人人喜爱的上帝。没有流泪和痛哭,但我的眼睛被泪水刺痛了。屏幕上的字是这样的:&&& 今天不是那么糟糕,她想。她穿过草地走到汽车旁,看见挡风玻璃上有张白色纸片,笑了起来。阚·迪兰西,他拒绝气馁或接受否定的回答,邀请她去参加另一个星期四晚上的品酒会。她拿起纸,撕碎了,然后又改变了主意,把碎片塞进牛仔裤屁股上的口袋里。&&&& “没有段落缩进,“我说,“继续。”然后我在键盘上输入了我头脑中从站起来拿香槟起就一直想着的一行话。那里有整个世界,阚·迪兰西的品酒会是一个开始的好地方。&&& 我停下来,看者这个闪烁的小光标。眼角的泪水仍使我双眼酸痛,但我反复说没有寒气绕着我的脚踝,脖子后面也没有鬼魂的手指。我敲了两次回车,选择居中,在文章最后一行下面输入“完”,然后举起本该是乔的那杯香槟跟屏幕干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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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 CD ··1994&&&&&& JD &&&&&&& &&&&&&& &&&&&&& &&&&&&& 1984&&&&&&& &&&&&&& 19952&&&&&&& 225·38&&&&&&&& -&&&&&&& &&&&&&& &&&&&&& 带把的V.C.安德鲁斯被写作障碍击倒&&&&&&& &&&&&&&& &&&&&&& 19971998-TR-90&&&&&&& --&&&&&&& -&&&&&&& ·1997·1998&&&&&&& &&&&&&& &&&&&&& &&&&&&& &&&&&&& &&&&&&& -&&&&&& &&&& &&&&&& &&&&&& &&&&&&&&&& &&&&&&& &&&&&&& &&&&&&&& &&&&&&& &&&&&&&& &&&&&&& &&&&&&&& 1998&&&&& &&&&&&& ·&&&&& &&&&&&& &&&&&&&& &&&&&& &&&&&& &&&&&& &&&&&& &&&&&& &&&&&&&& &&&&&&& &&&&&& &&&&&&& &&&&&&& &&&&&&& &&&&&&& &&&&&&& &-&&&&&&&& 6842&&&&&&& &&&&&&& &&&&&&& -&&&&&&& 190019841971&&&&&&&&&&& &&&&&&& -&&&&&&& &&&&&&&&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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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我走进前门的时候,电话正在响。电话是弗兰克·阿伦打来的,问我圣诞节是否愿意和他一起过。事实上是和他们一起过,他所有的兄弟和他们的家庭都会来。&&& 我张嘴想说不——这世上我最不需要的事就是一个疯狂的爱尔兰圣诞节,每个人都在喝威士忌,想到乔的时候变得多愁善感,与此同时,两打鼻涕结块的小屁孩在地板上爬来爬去——结果听到我自己说我会来。&&& 弗兰克听上去跟我一样惊奇,但真的很高兴。“太好了!”他喊道,“你什么时候能到这?”我站在大厅里,套鞋上的水滴到地砖上,从我站着的地方,可以透过拱门一直看到起居室。没有圣诞树,自从乔死后我就没操过心去弄一棵。房间看上去一片死寂,对我一个人来说太大了……像美国早期的滚轴溜冰场。“我刚才出去办点事,”我说,“我准备把内衣扔到一个包里,然后回到车上,趁加热器还在吹热风的时候向南开,你看怎么样?”“太棒了,” 弗兰克毫不犹豫地说,“在东马尔登的小子和姑娘们到来之前,我们可以有一个完整的单身汉的晚上。我一挂电话就给你倒杯饮料。”“那么,我猜我最好马上动身了,”我说。&自乔死后这无疑是最好的节日了。我猜是唯一的好节日。整整四天,我是阿伦家的名誉一员。我喝了太多的酒,为纪念乔无数次地举杯……心里大概清楚,乔知道我这样做会很高兴。有两个婴儿吐在我身上,一条狗在午夜跑到我床上,圣诞节后的第一个晚上,尼奇·阿伦的小姨子在厨房里逮到我一个人在弄火鸡三明治,暧昧地对我示爱。我吻了她,因为她明显想要被吻,一只大胆(或许我想用的词是“恶作剧”)的手有那么一会儿抚摸着三年半来除了我自己没有人抚摸过的地方。这件事很让我震惊,但并不完全让人不快。事情并没有进一步发展——一屋子都是阿伦家的人,苏茜·多纳克还没有完全正式离婚(像我一样,她在那个圣诞也是阿伦家的名誉一员),这样的事情不可能发生——但我决定是离开的时候了……除非,也就是说,我想沿着一条最后很可能是一堵砖墙的狭窄的街道高速行驶。我在二十七号离开,很高兴我来过这里,当我们站在我的车边,我紧紧拥抱弗兰克跟他告别。有四天的时间,我完全没有考虑我在“信用联盟”的保管箱里现在只有灰尘了,有四个晚上,我睡得很舒展,一直睡到早上八点钟,有时会因反胃和酒后头疼醒来,但从来没有一次在半夜因为想到“曼德里,我又梦到了曼德里”而醒来。我回到德里,感觉整个人精神焕然一新。1998年第一天的拂晓晴朗、寒冷、宁静、美丽。我起身梳洗,站在卧室窗前喝咖啡。突然感到——带着就像“头上面是上,脚下面是下”一样简单而有力的现实感——我现在可以写作了。这是新的一年,一些事情发生了变化,如果我愿意的话我可以写作了。巨石已经滚开了。我走进书房,坐在电脑前打开电脑。我的心跳很正常,额头和脖子后面也没有出汗,手也是温暖的。我点开主菜单,就是你点在苹果图标上时出现的菜单,菜单上有我的老朋友Word 6.0。我点击了一下这个程序。笔和羊皮纸的图标出现,当图标出现的时候,我突然无法呼吸。好像有铁做的带子箍住了我的胸。我推了下桌子向后退,想呕吐,用手抓着身上穿的汗衫的圆领。我办公椅的轮子卡在一小块地毯上——乔在她生命中最后一年淘到的东西之一——我直直地向后倒下去。我的头重重地撞在地上,眼前金星直冒。我想我很幸运没有昏过去,但我想我在1998年元旦早晨的真正幸运是我这样倒了下去。如果我只是从桌前退后,那我还在看着那个图标——看着接下来出现的可怕的空空的屏幕——我想我可能已窒息而亡。我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我至少还可以呼吸。我感觉自己喉咙收得很紧,每吸一口气都发出奇怪的尖细的声音,但是我在呼吸。我跌跌撞撞地走进浴室,在盥洗盆前猛吐起来,我吐得那么猛,脏东西都溅倒镜子上。我面色灰白,双膝都直不起来。这一次,我伤到了我的额头,砰地撞在盆沿上,虽然我的后脑勺没有出血(可是到了中午那里鼓起了一个相当大的包),我的前额出血了,出了一点点。后来撞的这个包也留下了一道紫色的疤痕,问到这个疤的时候我当然要撒谎了,跟人家说是半夜撞到浴室门上了,我真傻,这对早上两点起床而不开灯的家伙是个教训。当我完全恢复意识时(如果有这样一种状态),我蜷缩在地板上。我站起来,给额头上的伤口消毒,然后坐在澡盆边上,头垂在膝上,直到有足够的信心才站起来。我猜我在那里坐了十五分钟,在那段时间里,我认定除非出现奇迹,我的职业完蛋了。哈罗德将会痛苦地叫起来,黛布拉则哀叹着不肯相信,但他们能做什么呢?派出出版业的警察?用本月图书俱乐部的盖世太保来威胁我?即使他们能够,这又有什么不同呢?你不可能从砖头里得到汁液,也不能从石块里得到血液。除非得到神奇的恢复,我的写作生涯结束了。如果情况真是这样?我问我自己。后面四十年你怎么过,迈克?在四十年里,你可以玩很多拼字游戏,填很多纵横字谜,喝很多威士忌。但这样就够了吗?后面的四十年你还能干什么?我不想考虑这个,那时候不想。接下来的四十年该怎么样就怎么样;只过掉1998年的元旦我也很高兴。等我觉得能控制自己的时候,我回到书房,眼睛看着脚蹭到电脑前,伸出手去摸右边的按钮,然后关掉机器。不先退出程序就关机会损坏程序,但在那样的处境中,我根本不想这有什么关系。那天晚上我再次梦到我在黄昏时分走在四十二号小路上,这条路通向莎拉-拉弗斯;潜鸟在湖面上鸣叫时我再次向金星许愿,并且我再次感到身后的树林里有什么东西,越来越逼近。看样子我的圣诞假期结束了。&那是一个严酷寒冷的冬天,下了很多雪,在二月份,流行性感冒袭击了德里很多老年人。如冰暴后狂风吹老树般侵袭了他们。流感完全没有传染到我。那个冬天我连抽鼻子的情况也没有。三月份,我飞到普罗维登斯参加威尔·文的新英格兰纵横字谜挑战赛。我取得了第四名并获得五十美元的奖金。我给这张没有兑现的支票加了个框并把它挂在起居室里。从前,我大多数加框的“胜利证书”(乔的用语;在我看来,所有好的措辞都是乔的措辞)都挂在我办公室的墙上,但到了1998年3月,我不太去那里了。当我想和计算机玩拼字游戏或玩一个比赛级纵横字谜的时候,我坐在餐桌旁使用我的苹果笔记本电脑。我记得在那里坐了一天,打开苹果笔记本电脑的主菜单,光标下移到纵横字谜……然后把光标又向下移了两三个菜单项,一直到光标突显出我的老朋友,Word 6.0。接下来掠过我内心的不是沮丧或虚弱,以及生闷气(自从完成《一落千丈》后,我体验过这两种情绪),而是悲哀和单纯的渴望。看着Word 6.0图标的感觉突然就像看着我皮夹子里乔的照片。端详着她的照片,我有时候会想我愿意出卖我不死的灵魂来换取她的复活……在三月的那一天,我想我愿意出卖我的灵魂来换取能再次写作。继续并尝试吧,有一个声音在耳边低语,也许事情已经改变了。可惜没有什么事情改变了,我知道这一点。我没有打开Word 6.0,而是把它拖到屏幕右下角的垃圾桶里。再见了,我的老朋友。那个冬天,黛布拉·温斯托克打来了很多电话,大多数是好消息。三月初她报告说《海伦的诺言》占了文化协会八月主要选集的一半,另外一半是史蒂夫·马蒂尼的法律惊悚小说,他是出现在《时代》畅销书排行榜八到十五位的老面孔了。黛布拉还说我的英国出版商很喜欢《海伦的诺言》,相信这是我的“具有突破性的小说”。(我的书在英国的销售总是滞后的。)“《诺言》某种意义上对你来说是个新的方向,”黛布拉说,“你不这样认为吗?”“某种意义上我想它是,”我承认这点,同时在想,如果我告诉黛布拉我新方向的小说几乎是在十二年前写成的,她会作何反应。“它有……我不知道怎么说……某种成熟性。”“谢谢。”“迈克?我想电话还通着的吧。你的声音很模糊。”我的声音确实很模糊。我正咬着手掌的边缘,以免自己放声大笑。现在,我小心地把手从嘴里拿出来并查看咬出来的牙印。“更好了吗?”“是的,好很多。那么,新的一部小说是讲什么的?给我点线索好吗?”“你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的,伙计。”黛布拉笑了。“‘你必须阅读整本书来找出答案,约瑟芬’”,她说,“对吗?”“是的夫人。”“好吧,接着写吧。你普特南的朋友们对你创作升级的方式感到兴奋。”我说了再见,挂掉电话,然后狂笑了大约十分钟。一直笑到我哭起来。但是,那就是我。总是把创作带到一个新台阶。&&整个这段时期,我继续梦到莎拉-拉弗斯——虽然不是每个晚上,但隔两三天就会梦到一次,但在白天我从不想到它。我做我的纵横字谜,我给自己买了把钢丝弦的吉它并开始学习弹奏(但我永远也不会被邀请去和佩蒂·拉伍莱斯或艾伦·杰克逊一起作巡回演出),我每天浏览《德里新闻》上冗长的讣告来寻找我知道的名字。换句话说,我过得懵懵懂懂。结束这一切的是哈罗德·奥布罗斯基打来的一个电话,黛布拉关于图书俱乐部打来电话后不到三天。外面正在刮着暴风雪——由下雪变成冰雨的恶劣天气,事实证明这是这个冬天最后也是最大的一次强冷气流。到晚上,这股冷空气将离开德里,但当哈罗德在下午五点打来电话时,暴风雪正变得猛烈起来。“我刚和你编辑好好谈了一次,”哈罗德说,“非常有启发,有活力的谈话。事实上刚挂掉电话。”“哦?”“真的。迈克,普特南那边有一种感觉,你最新的这本书可能对你市场上的销售排名有积极影响。这本书很强啊。”“是的,”我说,“我把它提高了一个层次。”“唔?”“我瞎说呢,哈罗德,继续。”“好的……海伦·聂尔宁是一个很棒的正面人物,斯盖特是你写过的最好的反派人物。”我什么也没有说。“黛布拉提出这样一种可能性,让《海伦的诺言》成为三本头套装书合同的开端。非常合算的一个套装书合同。都不用我提。迄今为止,三本可是比任何出版商想承诺的多一本啊。我提出九百万美元,每本三百美元,换句话说,指望她笑出来……但是一个代理人必须从某个地方开始,并且我总是选择我能找到的最高的起点。我想我的家族一定有罗马军官的血统。”埃塞俄比亚的地毯商,更像这个,我心里想,但没有说出来。我感觉就像牙医多用了点奴佛卡因麻醉剂,流到了你坏的牙齿和周围的牙龈以及嘴唇和舌头上。如果我想说话,我可能只是翕动着嘴流唾沫。哈罗德几乎是在叽里咕噜叫了。给新面目的,成熟的迈克·诺南的三本头套装书合同。宝贝,很大的一票啊。这一次我感觉不像笑了,我觉得像尖叫。哈罗德继续高兴地说,忘记了我的存在。哈罗德不知道能出产小说的果树已经死了。哈罗德不知道每次新面目的迈克·诺南试着写作的时候,他会突然变得极度呼吸急促,直欲呕吐。“迈克,你想听听她怎么回来跟我说的吗?”“跟我说吧。”“她说,‘好的,九百明显是高了,但是很好的一个起点。我们觉得这本新书对他来说是很大的进步。’这太好了。太好了。现在,我还没有作任何让步,当然要先跟你谈谈。我想我们最少要达到七点五成。事实上——”“不。”他停了一会。时间长到足以让我意识到我电话筒握得太紧了,手都疼了。我不得不有意识地放松我紧握的手。“迈克,如果你听我说完——”“我不需要听你说完。我不想谈论新的合同。”“请原谅我不同意你的想法,但再也不会有更好的机会了。看在上帝面上,考虑一下吧。我们正在讨论大笔的钱。如果你等到《海伦的诺言》出版后,我不能保证同样的出价——”“我知道你不能,”我说。“我不要保证,我不要出价,我不想谈论合同。”“迈克,你没必要喊嘛,我能听见你说话。”我喊了吗?是的,我想我喊了。“你对普特南不满意吗?我想黛布拉听到这个会很难过的。我也认为菲利丝·格瑞安会做他妈的任何事情来处理你可能有的考量。”哈罗德,你和黛布拉睡觉吗?我这样想,突然这似乎是世上最有逻辑的想法——那个矮胖的,五十岁左右的,有点秃顶的哈罗德·奥布罗斯基和我金发碧眼的,有贵族气质的,史密斯学院毕业的编辑做爱。你和她睡觉吗,当你们一起躺在饭店某个房间的床上时,你们谈论我的将来吗?你们这一对是在计算,在你们最终勒住它的脖子把它变成食物之前,你们能从这只疲倦的老鹅身上得到多少金蛋吗?那是你们在筹划的吗?“哈罗德,我现在不能谈这个,并且我现在也不愿讨论这个。”“发生什么事了?你为什么这么烦躁?我原以为你会高兴的。见鬼,我原以为你会一蹦三尺高呢。”“没什么。只是对我来说现在不适宜谈论一个长期合同。你必须原谅我,哈罗德。我有些东西要烤好了。”“我们起码能在下个星期谈论——”“不,”我说,然后挂掉了电话。我想这是我成年后第一次挂掉不是电话销售员的人的电话。当然,我并没有什么东西要烤好了,而且我实在太烦,也不想放东西进去烤。相反,我走进起居室,给自己倒了一小杯威士忌,然后在电视机前坐下来。我在那里坐了几乎四个小时,什么节目都看但什么都没看进去。屋子外面,暴风雪越来越大。明天德里到处会有树倒下来,整个世界看上去会像冰雕。九点一刻,电停了,又来了大约三十秒钟,然后又停了并且一直没来。我把这个看成是一种暗示,停止思考哈罗德无用的合同和乔听到九百万美元的消息后会如何高兴得大笑。我站起来,拔掉已黑屏的电视的插头,这样它就不会在早晨两点叫起来(我本不必要担心的,德里的电力供应断了近两天),然后上楼去了。我把衣服扔在床脚边,也不刷牙就钻进被窝,不到五分钟就睡着了。我不知道过了多久我又做起了恶梦。&这是我做的“曼德里系列”的最后一个梦,达到高潮的一个梦。我想我惊醒时面对的孤立无援的黑暗使这个梦更加糟糕了。梦的开头跟以前的梦一样。我正沿着小路走,听着蟋蟀和潜鸟的叫声,大多数时间看着头顶上渐渐黑下来的一线天空。我到达了车道,这里梦境有了变化;有人在莎拉-拉弗斯的标牌上贴了个小标签。我凑近了看清楚那是个广播电台的标签。上面写着:WBLM102.9波特兰摇滚乐。我的目光从标签上移开,又抬头看了看天空,金星出现在那里。我像往常一样对着她许愿,我渴望见到乔安娜,鼻子里闻到湖水潮湿和隐约可怖的气味。什么东西在树林里沉重地移动,在落叶上弄出吱吱嘎嘎的声音,并折断了一根树枝。声音听上去很响。最好下到那里去,我头脑中一个声音对我说。迈克,什么东西给了你一份合同。三本套装书的合同,最糟的那种。我不能动,我从来就不能动,我只能站在这里。我行走上有障碍。但那只是谈话。我能走路,这一次我能走路。我很高兴。我有了很大的突破。在梦中我想这改变了一切!这改变了一切!我沿着车道走下去,越来越深入松树干净和发酵的气味,有时踩在掉下来的一些树枝上,有时把一些树枝踢出路面。我抬起手来把前额上潮湿的头发拂开,看见手背上一道刮痕。我停下来看着这道刮痕,心里很好奇。没有时间管这个了,梦里的声音说。下到那里去,你有一本书要写。我无法写作,我回答。那部分已经过去了,我现在四十岁了。不,这个声音说。声音中有些无情的东西吓坏了我。你只是暂停了写作,而不是写作障碍,正如你看到的,它已经过去了。现在赶快下到那里去。我害怕,我告诉这个声音。害怕什么?那么……如果丹弗斯太太在那里该怎么办?我得跑开,我想,沿着我来的路跑回去,像姜饼人一样跑,一直跑回德里,如果那就是必要条件,我将再也不回来了。房子是我安全的唯一希望。我继续走。拥挤的灌木丛像手一样拉扯你。在升起的月亮的光照下(在以前的梦里月亮从来没有升起过,但在以前的梦里我也没有待这么久),飒飒作响的树叶像嘲讽的脸。我看到眨动的眼睛和微笑的嘴。在我下面,是房子漆黑的窗户,我知道我进去也不会有电,暴风雪破坏了电力系统,我会在电灯开关上按来按去,按来按去,直到某个东西伸出手来,抓住我的手腕,像爱人一样把我深深地拉进黑暗中。我现在沿着车道向下走了四分之三了。我可以看到通往湖边的枕木台阶,可以看到水面上的浮板,在月光下一个黑色的方块。比尔·迪恩把它放出来了。我也可以看到长方形的某个东西躺在车道和门廊相接的地方。以前那里从没有这样一个东西。它会是什么?又走了两三步,我知道了。那是一口棺材,弗兰克·阿伦曾经讨价还价过的那口……因为,他说,殡仪馆的老板想把它塞给我。那是乔的棺材,侧躺着,棺盖半开,足以让我看到它是空的。我想我要尖叫。我想我打算转过身去沿着车道跑回去——我将冒险试一下身后的这个东西。但没等我动,莎拉-拉弗斯的后门打开了,一个可怕的身影从房子里冲出来,冲进越来越浓的黑暗中去了。这个身影,是个人,然而又不是。这是一团皱巴巴的白色东西,两个宽大的袖子举起来。本应出现脸的地方没有脸,但它又从喉咙里发出潜鸟一样的尖叫声。这一定是乔安娜。她能够从棺材里逃出来,但不能摆脱包裹她的尸布。她全身都被裹在里面。这东西快得有多么可怕!它不像人们想象中的鬼那样飘荡,而是赛跑一样穿过门廊向车道跑去。在所有的梦里当我不能动弹的时候,它就在下面这里等着,现在我终于能走下来了,它打算抓住我。等它用柔软的胳膊抱住我时我会尖叫起来,等我闻到它腐败,爬满蛆虫的肉体,透过编织良好的布料看到它阴暗凝视的目光时我会尖叫起来。当我的理智永远离开我的头脑时我会尖叫起来。我会尖叫起来……但是这里没有人会听到我。只有潜鸟会听到。我再次来到曼德里,并且这次我将再不离开。&-我不知道,停电了,床边的闹钟停了,我无法知道。我知道最初我不愿离开角落,因为那里比宽大的房间感觉更安全,我知道即使在我醒来后,梦的力量还控制了我好长一段时间(我想主要是因为我不能打开电灯来驱逐它的力量)。我害怕如果我爬出角落,这个白色的东西将冲出我的浴室,发出死亡的尖叫,急于完成它开始的事情。我知道我全身都在颤抖,自腰部以下我又冷又湿,因为我的膀胱失禁了。我待在角落那里,喘着气,全身汗湿,眼睛向黑暗中凝视,在想是否会有一个恶梦,强大得足以把你避疯。然后我又想(现在也想),在三月的那个晚上我几乎发现了一个。最后,我觉得我能离开这个角落了。走到地板中央的时候,我脱掉了潮湿的睡裤,在我脱裤子的时候,我失去了方向感。接下来是悲惨离奇的五分钟,我在我熟悉的卧室里漫无目的地爬来爬去,撞在家具上,每次我乱挥的手碰到什么东西就呻吟一下。我摸到的每一样东西最初看上去都像那个可怕的白色物体。我摸到的东西感觉没有一样是认识的。床边上闹钟让人安心的绿色数字不见了,我的方向感暂时丧失了,我可能一直在绕着亚的斯亚贝巴的清真寺爬。最后,我缩着脑袋钻到床上。我站起来,从多余的一个枕头上扯下枕头套,用它来擦我的下身和大腿。然后我爬回床上,把毯子拉上来,躺在那里发抖,听着窗户上冰雨不断的滴答声。那个晚上剩下的时间里我没有睡,那个梦也不像通常那样在醒来后淡忘。我侧身躺着,慢慢地停止了颤抖,想着她摆在车道上的棺材,想着这件事很疯狂——乔喜欢莎拉,如果她的鬼魂要经常出没在某个地方,那就是那里了。但她为什么要伤害我?为什么我的乔曾想伤害我?我想不出理由。时间不知不觉地过去了,在某一刻我意识到天空已略透着灰白;家具的轮廓像浓雾中的哨兵一样隐约出现。这样好一点。这样更像它。我决定我要去把厨房里的木头炉子点起来,弄一杯浓咖啡。开始努力让自己忘掉这件事。我在床边上晃着两条腿,举起手来把额头上汗湿的头发拨开。手举到眼前时我呆住了。当我在黑暗中没有方向地乱爬,想回到床上的时候,我一定在哪里刮了一下。手背上有一道浅浅的,已经凝结的伤痕,就在指关节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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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那这样就好了,是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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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8T-68681998怕的尖锐啸声。这一切就发生在布鲁克斯的修车行前。如果有任何老住户在找一个好的七月四号的闲话的话,他们现在应该已经有许多事情可以搬弄了。我想他们会特别津津乐道母亲对着我尖叫让我放开她孩子这一段。当你离开很久然后回到你避暑的房子时,一开始就顺利总是好事。!”6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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