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什么也不会的青年,在真实飞机模拟驾驶上被打劫,但有位特种兵大叔相救,让后在非洲发展

夏季有星光是讲了季捷夏潇雨的感情故事,季捷见一向精明的夏潇雨傻傻发呆心下无奈,那么他们之间的感情结局会如何?

周五的南北高架,照例堵成了狗。

夏潇雨一脚油门一脚刹车踩得小腿酸痛,心中的烦躁跟玩堆堆乐似的,只管不断往上叠。半小时后公司有一个重要的会议,她这个主持人可不能迟到。

好在龟行了十来分钟以后,前面的闸道终于可以下高架了。夏潇雨打了右转向灯,看准一个空隙准备变道。谁知她后头一辆黑色凯迪拉克也喵准了这个时机,忽然加速抢在她前头,与她的车擦身而过。夏潇雨右脚一个急刹车,猛得左打方向盘,左边一辆出租车喇叭按得震天响,司机大叔摇下车窗破口大骂:“会不会得开车子啊你?”

“对不起啊师傅。”夏潇雨一边向出租车师傅道歉,一边内心默念三字经。

“我#@*。”高架堵车时最恨这种抢道加塞玩得飞起的,当自己玩头文字D么。那头的黑色凯迪拉克像是感知了她的愤愤不平,一个骚气的弧形过弯,尾号586的车牌一晃而过,甩了她一串尾气。夏潇雨满脑门子黑线,586……我还奔腾呢。

历尽万难到达公司的时候,离预定的开会时间只有5分钟了。

“小雨姐你可算来了,会议室已经准备好了。”助理哚啦对跑成一阵风的上司喊道。

“Coming.” 夏潇雨一边遥遥回应,一边杀进办公室里拿文案。

寸土寸金的S市中心商圈,夏潇雨在汇申大厦48楼拥有一个环形落地玻璃窗的敞亮办公室,格纹地毯、质感柔和的白蜡木办公桌和文件柜,配上落地窗前的烛台灰绒面沙发。地方倒不算很大,里面的装饰用品却无不体现了这位Riva首席公关时尚雅致的生活品味。当然,除了现下连蹦带跳一边换高跟鞋,一边把蓬乱的头发匆匆扎个马尾的夏小姐本人。

“小雨姐,衬衫后边。”哚啦忍不住在门口提醒。夏潇雨扭头把满是褶皱的衬衫后摆塞进西装裤里,看到哚啦比了个OK的手势,才顺了顺呼吸,昂首挺胸向会议室走去。

DowningWale是世界知名的高端男装品牌,2006年进入中国市场后在几个一线大城市一路稳扎稳打,目前市场认可度极高。每年的春夏新款发布会,Spring & Summer Show,简称“双S大赏”,更是被视为中国高端男装的时尚标杆。

这个秀即使对于Riva这样的顶尖奢侈品公关公司来说,也是最重要的项目没有之一。所以每到这时候,汇申大厦从46楼Riva前台到48楼各级经理办公室,一律都是鸡飞狗跳的盛况。平日里光鲜靓丽的大公关、小助理们忙得晕头转向,个个熬得水泡眼番薯脸。

夏潇雨作为这次大赏的活动执行和媒体公关方面的总负责人,已经连续几周都没有囫囵睡过一觉了。现在她的脸上只用素颜霜胡乱抹了一下,黑眼圈用框架眼镜堪堪遮住,因为没时间好好上发膜的关系,马尾也显得干燥杂乱。虽然如此,当她踩着高根鞋沓沓走进会议室的时候,长圆桌边的清一色俊男靓女还是齐刷刷向她行注目礼,颇有三军将领接受主帅阅兵的阵仗。

夏副总扫了一眼在座的人,除了公司的同事和物流后勤公司的熟人还有两个生面孔,估摸着是DowningWale特别指派的安保合作方的员工。她走到投影屏前,向几位客场人士微微点头示意,接着拇指轻轻一点手中的微型遥控,让宽频银幕上投影出这次活动的logo,继而朗声道:“各位最近辛苦,DW的双S大赏下周六就要举行了。每年的双S都是最难啃的硬骨头,这时候需要大家拿出自己的专业水平,一鼓作气交出一份能让客户和自己都能满意的答卷。”

说着又特意转向几张生面孔:“今天后勤物资、场馆布置、安保的合作方也到场了,有多年的老朋友、也有第一次合作的新同伴,希望在座各位都能仔细听一下活动流程的细节,有问题的地方我们及时沟通、尽快磨合。接下来的一周是这个项目的关键阶段,下面我把各team需要完成的工作再强调一遍…”

“Barbara负责艺人组,这次安排的明星比往年咖位都要高,红毯的节奏一定要把握好, 你们组这两天和每个艺人的助理都再联系一遍,保证艺人都能按照约定时间出场。Even,媒体公关方面最重要的是安排好各大主流媒体,他们机位要优先保障;小媒体一定要管好不要让他们窜到后台,尤其是狗仔决不能混进来,这次的曝光率我们争取翻一倍。Kiki,名流和时尚达人这边一定要和她们确认好,是从南门的VIP通道入场。今年新入职的员工可能不认识人,所以各位Senior要把自己的top VIP名单更新给我,cc everyone(抄送所有人),第一次跟项目的新人把重要人物都认一认,VIP是不会带邀请函的,脸上也不会写名字,别到时候一头雾水得罪人。还有座席要多留10%给VIP带的客人……”

一边行云流水地安排各项工作,夏潇雨一边享受着下属们崇拜和羡艳的目光。她一进公司就开始跟DW的案子,今年终于拿下双S活动的总负责,正是意气奋发的时候,非要干出点成绩来。

“以上,有没有人有疑义?没有的话我们就散会……”

就在大伙收拾收拾手上的资料准备回去各忙各的时,靠门的位置响起不和谐的声音:“我有疑义。”整个会议室的目光唰得聚焦向一个黑色鸭舌帽,黑色运动装的男人。在一屋子OL装时尚西服的高级白领中间,这样的着装显得格格不入。

“其他环节我不懂,”男人顿了顿:“入场环节,必须一函一人,年底哪儿哪儿都不太平,刷脸带人的我这儿肯定过不了。”

不懂你道是敢讲,夏副总眼睛微眯:“Excuse me?这位先生哪个team的?”

奢侈品界讲究包装,混奢侈品界的人亦如是。外表、着装、交谈用词无一例外。Excuse me尾音上扬带个问号,听着文邹邹的其实已经是开怼模式了。听闻此话的众人内心自带在线翻译:靠腰,你丫谁啊?

“安保。”男人抬起头直视夏潇雨,浓眉厉眼下高挺的鹰钩鼻格外惹眼,这样的帅哥即使在Riva也少见。在座的女员工门都打了强心针似的亢奋起来,会议室各个角落都响起了窃窃私语。

其实一进门就觉得这人有些不大一样,但直到被对方的目光直直盯上的这一刻,夏潇雨才暗暗惊讶了一把。这是充满攻击性的,荒原狼一样的眼神,仿佛自带气场,让和他对视的人不自觉地示弱。

可她夏潇雨是谁?Riva史上最年轻的女副总,五年时间从junior混上总执行的位置,你敢呛声她就敢掀桌的冷炮仗。

“这位……‘保安大哥’可能不清楚,”夏潇雨嘴角带着礼貌而饱含蔑视的微笑,“DW的双S大赏来的都是各大主流媒体的主编、富豪名媛、明星大咖,别说秀场,什么时尚活动他们不能刷脸。你们保安这头敢拦人,那头大笔一挥,一点意见建议或者一条微博就够我们喝一壶的,到时候怎么和DW交代?整个活动策划方案甲方都已经拍板了,所以各team只要负责执行好自己的部分就行,all clear?”

旁边的哚啦心里忍不住一个哆嗦,她小雨姐还真是个与人斗其乐无穷的主儿,这言下之意不就是:你丫不懂就别瞎bb,姐怎么说你怎么做,明白不?

鹰钩鼻一扯嘴角,不甘示弱:“活动部分由你们Riva负责,安保方面我说了算,这也是甲方拍板通过的。我就一个要求,一人一函,见函放人,只要你们的VIP每人手里都有一份邀请函,刷脸和刷邀请函是一样的。”语气轻松,却充满了不容置疑,“相信以Riva的专业水平,做到这一点不难,这位……大姐”。

这一番你来我往听得众人内心冷气连连,人家代表安保公司坐这儿,想必至少是某高层了,来这边是客场所以谦虚一下,称自己安保,夏潇雨直接管人叫‘保安大哥’已经很不客气了,却没想到这男人直接回敬她一句‘大姐’。

PR这行里的姑娘,大多都是外表女神范儿、性格母夜叉的三高女性,高颜值、高要求,年龄也偏高那么一点儿。对于这类物种,叫‘小姐姐’呢透着股亲昵,叫‘姐’呢显得尊重,叫‘大姐’就是红果果的人身攻击了。

夏潇雨今年28岁,着实不算什么年轻妹子,但敢当着面喊她‘大姐’的人,她原本以为还没有出生。

本来打算就这么结束会议各找各妈,不料这哥们儿不肯罢休,非要硬刷存在感。夏潇雨手上厚厚的策划案往会议桌上一摔,安静的会议室里啪的一声,众人心里也跟着啪的一响:咱们Rainy姐这是要红血啊。夏潇雨双手按着桌面,身体前倾一副准备冲锋的架势:“那么这位保安大哥的意思是合作不了了?放心,S市一流的安保公司还有很多……”

“夏总,这是中保德嘉的季总,DW今年专门请来的。”突然有一只手拉住了夏潇雨,正是Riva的总经理钱亦豪。

竟然劳动老钱第一时间出面调停?夏潇雨愣住了。

安保公司作为活动现场维护秩序,保证安全的一方,和后勤物料、场馆布置一样,都属于配合公关公司执行活动的第三方服务公司,一般是由公关公司统一调配的。这么强势她又拿捏不住的安保公司,夏潇雨还是第一次遇见。

DW专门请来的什么小屁总?抱了金主爸爸的大腿所以她不好正面杠?夏潇雨一肚子狐疑,但还是缓下了情绪道:“原来是中保的季总。”

“不敢当。”鹰钩鼻回应道。

声音低沉倒是很有霸道总裁的腔调,再配上不可一世的神情,看得夏潇雨真想大嘴巴子抽他。哎呀,说不敢当也没告诉姐姐自己该怎么称呼呀,这意思还不是当了!

“那么按季总的意思,我们作为一场奢侈品大秀,得要求明明很熟、每场活动都来捧场的top VIP们人人出示邀请函?”夏潇雨嗤笑一声,仿佛自己刚说了一个天大的笑话,“是不是干脆一人发个塑料卡挂脖子上,刷卡进场更方便贵公司工作?”在座的公关们闻言也忍不住发出一阵低低的笑声。

鹰钩鼻却一副当了真的模样,煞有其事思考了一会儿才开口:“如果Riva准备这么操作,我个人也没什么意见。不过作为业界一流的公关公司,我劝您还是处理得更慎重一些。”

“你这人……” 夏潇雨的怒气值飙升,这是听不懂好赖话还是故意找茬?

钱亦豪见场面即将失控,连忙摆手:“好了好了,既然安保团队的季总对VIP入场方式存疑,那这部分再议。其他team按今天的布置回去执行,散会!”一边观战,一边心中大呼精彩坐等掀桌大戏的众人只得作鸟兽散,还纷纷暗自可惜了一番。

鹰钩鼻微微整了整鸭舌帽站起来,转身准备出门时被老钱叫住:“季总稍等,我们送您。”一边说一边扯上一旁强压住脾气的夏潇雨。

送人的不情不愿,被送的不置可否。三人就这么尴尬地一起进了直达停车场的专用电梯。

“我们夏副总性子急,但出发点也是为了能让客户满意,我想季总也是如此。”静悄悄的电梯里,钱亦豪率先开口试图缓和一下紧张的气氛。

“DW找我来做事,我就得对事情负责,而不是只顾着叫客户满意。”鹰钩鼻却明显不准备买账,一句话就把天聊死了,“要是发生和去年一样的事情,谁的面子都不好看。”

这话说的,连一向好脾气的钱总经理都有些下不来台。

叮,电梯到达停车场,鹰钩鼻迈着大长腿三两步走到自己的车前,打开驾驶位的车门坐进去,“两位不用送了,有这个时间,还是想想怎么处理VIP入场的问题吧。”说完也不等两人回应就发动了车子。黑色的凯迪拉克“滋拉”一声大转弯原地掉头,将地面摩擦出浅浅的半环形轮胎印,然后直接加速,一溜烟消失在了出口拐弯处,还真是傲娇得不带走一片云彩。

如果先是在下属面前被下了面子,又在电梯里被莫名说教,最后又发现“狭路相逢,你曾别过我的车”,你会如何?新仇加上旧怨,夏副总看着对方的车尾牌照,嘴角直抽抽:好你个586,不要叫姐再在路上撞见你。

“师兄,那傲娇脸到底什么来头?”回到48楼总经理办公室,夏潇雨迫不及待地问钱亦豪。

钱亦豪往老板椅上一靠:“DW今年新换的安保公司——中保德嘉的总经理,James季,听说是Tony的熟人,美国那边直接拍的板,Oscar这边见第一面就直接签了全面合作,应该有两把刷子。”

Tony. G. Morrison,DW美国总部的集团CEO,对夏潇雨来说,是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大Boss。夏潇雨只好吐吐舌头:“上个月Oscar和我说这个中保德嘉的时候我就觉得奇怪,我们提供的都是申城一流的安保公司候选,就算DW一家也看不上,怎么会突然定这么一家名不见经传的公司,果然是个关系户。怎么老美也搞起关系学来了么?”

“是不是光凭关系还真说不准。听说中保原来的总经理是个特种兵,生意虽然做得不怎么样但武力值挺高。后来这位James季直接空降到他头上顶了他的位置,他就自动降级了,安安份份给James打工。今年年初,中保收购了业务比自己大得多的德嘉,小鱼吃大鱼,还是一口闷。”钱亦豪微微仰头做了个唔嘴的动作。

“你别想吓唬我。”夏潇雨一脸的不服气,“再怎么说我也是这次活动的总执行官。那货要是敢为难我,我让他穿小鞋穿到长鸡眼!”

夏大小姐这边正撸袖管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串风铃似的笑声,“还有人敢为难咱们万能的Rainy么?”

“Linda姐。。。”夏潇雨咬着后牙槽回头,果然看见林美珠扭着水蛇腰朝她和老钱走过来。然后,毫无悬念直接绕过她,走到钱亦豪面前,“附近新开了家怀石料理,一起去吃午餐?工作再要紧也不能饿着肚子呀”语气亲昵得好像两口子。

夏潇雨胃里一阵翻腾,只见林美珠眼角余光往她身上一瞥道:“刚好Rainy也在,要不然一起去?”

什么叫要不然一起去?真心邀请她的话,干嘛用后脑勺对着她?

“小雨她无辣不欢,日料不和她口味。”钱亦豪不假思索一秒内替她回答,夏潇雨连炸毛的机会都没有,“咱们去吧我请你,不过你肠胃偏寒,生鱼片可不能多吃。。。”

“最近都有记得喝红枣姜茶了,能稍微吃点。”

“还是要多注意。你看天气那么冷你怎么还穿裙子,着凉了又得犯咳嗽。”

“穿打底袜了,好啦老是唠叨人家,下次听你的总行了吧。。。”

两人旁若无人地出了门,就这样被自动透明化处理的夏潇雨:我话还没说完呢阿喂!

老钱这货,林美珠不在的时候是细腻靠谱暖男大哥哥,林美珠一出现,瞬间变身花痴狗腿马屁精老宅男。画风说变就变完全不给人一点心里准备,常常隔应得夏潇雨隔夜的麻辣烫都要重新消化。

Riva两位女副总,夏潇雨负责媒体组,林美珠负责艺人组,算是公司两棵顶梁柱。表面上是有项目时精诚合作,无项目时井水不犯河水,实际上两人没少互穿小鞋。都说漂亮的女人不是死党就是死敌,夏潇雨和林美珠就是天生的不对盘。

夏潇雨好强,从上学的时候开始就好和男同学竞争,踏入社会了更是如此,以踩倒男人并印证‘谁说女子不如男’为己任。林美珠也好强,却是以踩倒男人并收入自己石榴裙下为己任,富豪名流男友如过江之鲫。这样的女人是不该看上钱亦豪这样的男人的,可自从夏潇雨越过她拿下双S总负责人之后,林美珠反而对钱亦豪热络起来,其险恶用心简直不言而喻。

原地喘了好几口粗气,夏潇雨终于缓过劲来,撇撇嘴唾弃了一番师兄见色忘妹,默默回自己办公室给Oscar挂电话。

“Oscar,我Rainy。今天会议上见到中保的季总了。对,就是James。”

“也没什么,就是James提出要VIP人手一张邀请函,可你是知道的,Men’s Uno的张姐,嘉人的Stefanie,FHM的Jeff这次都要来的,还有时尚圈名媛圈,她们要带一两个亲戚朋友来,总不能临时没邀请函就拦下来;就更别说艺人那边了,经纪人助理,难道都要专门发邀请函么?这位季总突然说要一人一函,让我们很难办的…”

电话那头像是打断了夏潇雨隐晦的抱怨。

“对,去年那件事的确不该发生。但今年我们加派了很多人手,VIP通道那儿派的都是跟了好几年的老人,我保证绝不会出现去年的情况…”

“好吧,我让团队尽力…放心,我们是最专业的。”

放下电话,夏潇雨不禁气闷。Oscar是甲方华夏大区的负责人,和她相识多年,一直很欣赏她的做事风格。这次她能赢过林美珠成为活动执行的总负责人,很大程度上是靠Oscar力挺她。原以为Oscar一定能理解她的难处,帮忙从中斡旋,谁料一通电话下来,对方完全站在安保的角度,最后一句“我相信Riva的专业性”就把压力全部扣到了她头上。果然是背靠大山底气足啊,连Oscar都不敢得罪那个鹰钩鼻,那她能怎么办?

哚啦察言观色端上来一杯espresso,小心翼翼地问:“小雨姐,奥斯卡那边说什么了?”

“还能是什么,拿‘迷妹事件’说事呗。”

“姐,那怎么能怪我们,又不是我们的VIP通道放进去的。还不是保安那头以权谋私。”

“Riva作为活动执行方,一晚上没发现一帮高中生混了进来,也是失职。而且那次惹得裴太大发雷霆,缪姐都引咎辞职了。我也实在说不响嘴。”

“能怎么办?凉拌呗!”

提起去年的‘迷妹事件’夏潇雨就忍不住头大。DW做大秀,除了请大小媒体的区域主编或副主编、艺人名流、时尚达人,近年还爱请一些关注度高的自媒体、网络大V之流。鱼龙混杂的,给现场执行的PR们增加了不少难度,谁知道你是个大咖,还是个整得像个大咖的素人馁?

一般情况下,PR们只负责伺候好几位TOP VIP,其他的也就顶多是客气几句的事,几百号人进场难道每个都盯着?结果去年,有个艺人的小迷妹,借着哥哥刚好在活动现场做保安,和应援团的几个小姐妹一起混了进来,还抢前排VIP的座儿,结果和晚到的裴太太争执起来。这位裴太太嫁人前就是时尚圈的名媛,三十几年来只见过暗箭伤人的,哪遇过一言不合就撸袖子管打人的?且对方人多势众,根本不是对手,工作人员上去拉开的时候,头发都扯散了,哭得梨花带雨。

第二天,DW大秀果然顺利上了热搜,什么“00后组团暴打名媛”,“富商妻子出言不逊、粉丝团暴起砸场”之类的标题满屏幕乱飞。还有猜测这是富商的小三团队借机挑战正房以谋图上位,某艺人只是躺枪的。总之什么天马行空的报道都有。作为当时奋战危机公关第一线的主力军,夏潇雨对这破事儿可谓刻骨铭心。

‘迷妹事件’让行业大佬DW阴沟里翻船,美国总部那边Tony隔着越洋电话几乎和Oscar掀桌,也难怪今年把Riva推荐的安保公司全给pass了,由美国总部直接任命。

“要是今年再出岔子,我这副总屁股还没坐热,也得直接滚蛋啰。”夏潇雨悲催地想。

确认VIP的确切到场人数和补发邀请函完全是额外增加的工作量,让原本日程就很满的展前一周变得更加忙碌。

展前三天照例要进行彩排,夏潇雨因为又连续熬了好几个夜,早上根本听不见闹钟铃声。被哚啦的夺命连环call惊醒时,已经比原定到场时间晚了半个多小时了。

“小雨姐,你怎么还没到啊,费奇老师要发飙啦。”电话里是哚啦压低了的声音和Fitch的咆哮声。

夏潇雨连忙从床上弹起来,杀到洗手间胡乱洗漱了一把,隐形眼睛也来不及换,随手套上件已经沾灰了的羽绒服和棉裤,双脚往雪地靴里一塞,一边用手顺打结的头发一边冲出了门。

赶到秀场的时候,舞台上乱纷纷一团。艺术总监费奇不见踪影。

“诶,小雨姐你终于来啦,费奇老师躲更衣室里了,我们都不敢去劝。”

夏潇雨心领神会:“知道了,你让模特们先休息,半小时后重新开始彩排。”

更衣室在T台的正后方,夏潇雨推开门进去,果然看见他们的艺术总监蹲在角落里拍小人。听见身后的脚步声,费奇头也不用回就知道是谁来了:“雨,他们欺负人。给我安排这么些二三线的小模特,根本用不了,我怎么开一场完美的中国首秀啊。”一个大老爷们委屈得像个怨妇。

“不是你想的这样。”夏潇雨尽量放柔声音道:“这次我们的主打系列是Urban dance,走的是年轻化路线。一方面为了迎合市场上时尚减龄化的需求,一方面也是为了开拓低龄消费市场。所以才需要一些年轻的模特来展现这次的设计啊。”

“可是,年轻的一线模特也很多啊,你看看前面都是些什么货色?一个两个一点超模的气场都没有,一群矮冬瓜!”

为了更亲近中国市场,这次选的都是一米八左右,长相比较柔和的模特。一米九以上的大块头一个都没有选,的确让呆惯了欧洲秀场的Fitch很难适应,可也轮不到他吐槽人家模特‘一群矮冬瓜’啊。

夏潇雨看着她家费总监穿鞋一米七的小身板心里发笑:“那也是为了更符合这次的主题,这一批模特长相都没什么攻击性,这样可以让年轻消费者感觉DW不再是高岭之花,而是平时都可以穿出门的都市时尚品牌。总之都是出于效果的考虑,没人可以为难你,或是要看你笑话的意思。”

“真的吗?”费奇抬起哭花的小脸问。

“没错,这是你回国的第一场大秀,一定要拿出自信来,打响你80后华裔第一艺术总监的名号。来快把眼泪擦擦,别让那些小孩儿们看出来了。”

Fitch Wong是中央圣马丁学院的高材生,这家举世闻名的艺术学校的华人学生本来就少之又少,而Fitch更是其中的佼佼者。毕业后就在伦敦时装周为几个知名设计师排过个人秀,巴黎大小皇宫的秀场也有他的一席之地,年轻华人艺术指导里,他能排上前三。这几年很多品牌想请他回国都被婉拒了,这次能接受Riva的邀请,谁都知道卖的是夏潇雨的面子。

当年在伦敦留学的时候,自我流放的夏潇雨碰巧认识了学业艰难、生活无以为继的艺术生费琪,同是天涯沦落人,便拿出自己打工的钱资助了他一段时间。从此费奇就把夏潇雨当成圣母一般的存在。其实这位后来的艺术总监时而凶暴时而柔弱,精神阈值极不稳定,遇事爱钻牛角尖到了有被害妄想症的地步。他称夏潇雨为他的mentor(灵魂导师),教Riva的人都知道,自己有事,就找夏姐。比如现在。

夏潇雨三言两语将濒临崩溃的费总监哄得心回意转,抖擞抖擞精神准备去好好收拾那些‘没有超模气场’的小模特们。灵魂导师完成离自己的救场任务,松了口气,等自己的信徒出门后,拔腿就往洗手间跑。天知道她早上急得连厕所都忘了上,一泡尿憋到怀疑人生。

场馆的公用洗手间很远,更衣室附近只有一个男女通用的小间,方便工作人员和模特使用。洗手间里外两扇门,里面这扇隔挡着马桶,外面有小便池和洗手台。开秀前后时间非常紧张,模特们经常有共用一室的情况出现,夏潇雨没那么奔放,一般会将两道门都锁上,以免有人闯进外间。

今天或许是没完全睡醒,又或许是实在太着急,夏潇雨竟然忘了锁外间的门,直接奔进了里间。一通放水后终于缓过神来,提起裤子准备去看看她家费奇到底搞没搞定。

所谓无巧不成书,开门出来的时候,正好对上一个正在进行时的哥们儿。

如晴天霹雳般,夏潇雨楞在当场。

自己在里面再安静,最后马桶的冲水声也很大。一般人就算一开始没发现里头有人,听到有人冲水准备出来,尿没尿完都会吓得当场拉上拉链。但眼前这人明显不是一般人,只见他偏头看了石化的夏潇雨一眼,旁若无人地继续自己未完的事业,水声悠长延绵。

这哥们儿正好堵在自己出去的路上,弄得她站着看也不是,转头避开又显得怂,只好咬牙等到那人结束,悠悠拉上拉链。

两人对上视线,看到夏潇雨满脸写着WTF,哥们儿才淡定得开口:“我很急。看见门没锁就进来了。”

“所以是我该说不好意思?” 夏潇雨反问。

那人从头到脚打量了夏潇雨,转身一边洗手一边大方地说:“没事,也没人会把你当女人。”

这下夏小姐真的生气了。什么眼神啊喂?就算今天打扮得稍微糙点儿,穿得稍微有点像排球,但自己哪儿哪儿都是女人OK?

“你这人,当着女士的面尿尿已经够变态的了,怎么还骂人呢?你信不信我报警!”

男人闻言扑哧一笑:“这里是秀场,男模后台脱光了换衣服都很正常,你不会没见过吧?再说了,被看的人是我,我都没喊偷窥非礼,你报的哪门子警。嗯,夏总?”

这话抑扬顿挫的,说得人完全无法反驳。夏潇雨言语上占不了上风,急得低头四处找马桶拴,准备一拴子戳他脸上。转念一想,这人好像认识她?而且这傲娇的神情语气好熟悉啊。

“小雨姐,小雨姐?”在夏潇雨发作的当口,哚啦找了过来。看到夏潇雨在厕所和人对峙,一脸莫名奇妙:“夏总你和季总在这里商量事情?”

没错,James季!夏潇雨终于反应过来了,不就是那个586吗?换了身皮差点没认出来,还真是冤家路窄。

顶头上司是脸盲症晚期,自己也不是第一天知道了。这时候外面响起了模特走台的背景音乐,正式彩排已经开始了,哚啦也顾不上好奇她小雨姐和合作方老总在公用洗手间里较的什么劲儿了,拉起夏潇雨就走:“快快,彩排开始了,费总监到处找你呢。”

夏潇雨被拉得身体后仰,忙道:“哎,哎,我还没洗手呢。”一边嚷嚷着还不忘狠狠瞪了某人一眼,仿佛这样就能给自己找回点场子。

她们出门后,季捷摇头失笑,这位夏副总,眼睛还挺大。

“还有两小时开秀了,你叮嘱化妆师快一点。 我去换一下正装。”夏潇雨一边吩咐哚啦,一边拿上自己的行头。哚啦点头,挥挥手让她放心,快去快回。终于到了开秀当天,大家都像上了发条一般2倍速进行时,连口水都是能省就省。

女公关们为了不耽误时间,又能保证以自己光鲜亮丽的一面见人,开秀当天都会准备两套行头:白天女汉子装备方便吆五喝六,到了晚上立马换上女精英套装展现专业魅力。

夏潇雨七拐八拐找到员工更衣室,扫了一眼空无一人,反手锁上门,将包一放就开始脱衣服。这两天申城寒潮来袭,后场又没有空调,她必须速战速决好回到暖融融的前场。脱掉羽绒服、羊绒衫、棉裤,换上剪裁时髦的v领衬衫和收腰款正装套裙,夏潇雨差点冻出鼻涕来。手忙脚乱地摸出化妆品上完底妆,觉得粉盒上的镜子太小实在不好画眉毛,她左顾右盼,终于找到更衣室里唯一一面镜子,连忙拿上眉笔走过去。

结果她才刚描了第一笔,眉笔就‘啪’一声掉在地上,摔断了笔芯。镜面角落里有个人,就这样在阴影里静静地看着她。

整个一惊悚片画风。夏潇雨被吓得魂不附体,一声尖叫冲口而出:“啊~~~”

镜子里的人冷着脸捂住了耳朵。

“你,你……”夏潇雨也不知是被吓得结巴了,还是冻得结巴了,“怎么突然就冒出来了,装鬼啊?”

“小姐,是你一声不吭就闯进来了好吗。”那人语气很不耐烦。

夏潇雨这时才发现,更衣室里一排柜子摆得并不整齐,从更衣室门口看的话,这个角落完全被斜放的衣柜给挡住了,自己来的着急,本能地以为更衣室里没有人。但这面镜子刚好装在斜放的柜子侧面,可以折射到这个角落。所以,这人不是一下子冒出来的,而是他根本从一开始就在这里。

“你个死变态……”夏潇雨简直火冒三丈。

三番两次被说是变态,季捷也很恼火:“我搁这儿睡觉呢,根本没想看你。再说你自己脱之前怎么没问问这里有没有人呢,到底谁变态啊?”

开玩笑,他今天凌晨5点半就到了,亲自把现场每一个角落的安保措施都检查过一遍,又和各队的安保组长详细分配了任务,水都没空喝上一口。刚刚好不容易找个安静的角落想在开秀前稍微眯一会儿,结果眼睛才合上5分钟就有人闯进来,然后二话不说就开始‘月棱镜威力变身’。他发现的时候都脱得只剩下内衣裤了,怎么开口制止啊。

夏潇雨平时再怎么强势毕竟也是女生,冷不防叫人看个精光,气得脸都绿了。好吧就算是她没看清有没有人就换衣服了,可作为男士,最基本的礼貌不是该转过头去不看吗?

“季总,你好歹也是一家公司的总经理,能不能稍微注意一点自己的身分。今天你要是偷看的是其他任何一个女员工,闹起来的话大家脸上肯定都不好看!”

“都说了没想看你,你请我看我还考虑考虑呢。算了算了,就算我故意看你了,但上回你也看了我了,咱们各看一回两不相欠,总行了吧?”季捷懒得再解释,他现在困得要死,也很不爽好不好。

没想到这人不仅变态还是个无赖!夏潇雨咬碎一口银牙。可眼看着马上就要开秀了,为了这点鸡毛蒜皮再计较下去耽误了正事就得不偿失了。她冷哼一声,捡起摔断的眉笔拧出最后一点儿,三两下画完。

季捷半躺在靠椅上,双手插着裤兜,看夏潇雨一分钟内变了张脸,心想现在的女人还真是易容高手。

画完妆的Riva首席PR端的一脸冷艳高贵:“季总,耍嘴皮不算什么本事,把工作做好才算本事。要是今晚出什么乱子,恐怕甲方第一个撤换掉的就是你。”

嗨哟好怕啊,季捷被一秒逗乐,心想这位怎么和他家里的英国灰短似的,明明没什么武力值,却动不动就喵喵地威胁他。“我看夏总还是先担心自己的工作吧,我的事情我会负责的。”说着站起身来,居高临下看着夏潇雨。好歹是安保头儿,能不能打不知道,既高且壮架子还是有的。

夏潇雨被一下子笼罩在他的阴影里,但本着输人也不能输阵的心态,还是挺起胸板和他较劲:“走着瞧,等秀结束了再算总账。”

季捷痞痞地笑起来:“好吧,我给你个道歉。”他的目光直直落进夏潇雨的V领里,“算我上次说错了,你还挺女人的。”然后伸个懒腰闪身出了门。反正眯一会儿的时间也没了,只好上工啰。

夏潇雨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好你个臭流氓!

外面的气温虽然已经低过冰点,可双S大赏的秀场却洋溢着盛夏的热情。酷炫的巨型电子荧幕如万花镜般闪烁着3D图案,DW年度大秀正式开始。

伴着Charley Furth清澈而有磁性的嗓音,主秀男模步伐轻快却有力地踏上仿水晶质地的全透明T台。第一系列Urban Dance,都市之舞,以乳白和亮驼色为主打色,模特们妆面柔和,在明亮通透的灯光下显得温柔而多情,仿佛浓醇的牛乳糖在口中化开般叫人放下心防。

第一系列秀完,观众们都还沉浸在刚刚夏日暖阳般的柔情里时,忽然灯光一暗,左侧追光灯下Mars乐队贝斯手的拨弦声吸引了全场的注意,紧接着透明T台在瞬间变成黑曜石色,主唱Baron低沉嘶哑的嗓音拉开第二系列的序幕:Revenge,复仇。刚刚还如同天使般柔软的模特们换成暗黑装束,佩戴各色瞳片逐一登场。首位模特双目通红,踩着低音炮的乐点一个霸气亮相,台前烟花配合着半空中炸开,衬托着他如魔神降世一般,台下顿时响起雷鸣般的掌声。

“别说,这次的舞台效果还真是不错!”台下,哚啦忍不住和夏潇雨咬耳朵。

“那是,也不看谁是总执行。”夏大小姐忍不住得瑟。VIP观众的入场总算是基本顺利,不妄夏潇雨和手底下的公关们隔着电话陪足了笑脸。“你那个现场悄悄放个打印机和空白邀请函的主意还挺不错,救了不少急。小丫头脑子还是很灵活的嘛。”

“还不是小雨姐您栽培得好!”哚啦忙拍马屁。

夏潇雨很受用:“少狗腿,我看你也能独当一面了,明年直接升Junior(二级公关)吧,别在助理岗上混日子了。”

“千万别,我还差得远呢。那些VIP、阔太太,哪个是我能伺候得了的。你看Kiki姐,回回把那个林太太当老佛爷供着了,结果人家见面说什么?”哚啦一手叉腰,学着富太的尖嗓子,“Kiki啊,几天不见脸怎么成这样了?玻尿酸要提前打,不然消不了肿的。”神情语气学了十足,“我要是Kiki姐还不当场撕了她的嘴?”

“那些TOP VIP,什么时候被人要求携带邀请函了,肯定以为自己在邀请名单上被降级了呗,能不生气么。消遣几句而已,又不是割你一块肉,就算人家真要割,你就当减肥呗,忍忍就过去了。”

“我可忍不了,都是爹妈生的,谁比谁高贵呀。所以,PR这岗位我干不了,小雨姐你就再带我两年嘛,等我人老珠黄,你再换个小鲜肉,昂~”说着哚啦假装就要抹泪。

“噗,就你贫嘴…”夏潇雨被这活宝逗得瞬间破功。

突然,场外混杂的喧闹声惊动了交谈的两人,“出什么事了,秀都开了一半了还有人到?”夏潇雨惊讶道。

“不知道,确认过的VIP应该都进场了。”哚啦摇头。

“Beryl?怎么是她?”夏潇雨微讶,没想到会留个实习生小姑娘守着VIP通道。

“没办法,小哥哥小姐姐们都忙着去招呼进场的嘉宾了。”哚啦忙解释道。这会儿PR们都在自己负责的VIP身边转悠,忙着加深客户感情呢,谁都不愿意守着空荡荡的大门吹冷风,只好实习生留守了。

夏潇雨皱眉,是她疏忽了:“你快去看看什么情况,别叫小姑娘给人欺负了。这儿我盯着。”

“好,我这就去瞧瞧。”哚啦应下来,匆匆钻了出去。

一场大秀,拼命准备了几个月,展现在观众面前的也不过就是40分钟的时间。随着首席设计师勾着两名主秀的手,后面跟着全体男模队列整齐地猫步出场,向观众致敬。此时,背景荧幕的图案已经扭成一片金蛇狂舞,T台一周都燃起火树,DW的年末大秀终于顺利谢幕。

待到形形色色的嘉宾退场,交代完收尾事宜的夏潇雨满会场寻找哚啦的身影。这姑娘看着跳脱,但该办正事的时候还算靠谱,这种一去不复返的现象还从来没有过。

“别是出了什么事。”夏潇雨不禁有些担心。

“夏总。”突然人叫住她。

夏潇雨应声回头,一个高大俊朗的西服男人向她勾勾手指,正是她放话走着瞧的季总经理,不但换了正装,头发还做了造型。

没想到这货打扮起来还人模狗样的,夏潇雨诽谤。活动都结束了找她干嘛?难道真的想算总账?夏潇雨有点心里发毛,可话是自己放的,总不能现在怂了吧?念及此,她强作镇定朝他走了过去,心道:算账就算账,谁怕谁啊?

“这边。”季捷打开身后一扇小门,俯身走了进去。这种秀场除了主通道,还会设计很多副通道以便工作人员使用。这扇小门就是其中之一。

夏潇雨也跟了进去。比起挑高有三层楼的秀场,这条通道显得幽暗绵长。季捷本来就高,临时安装的顶灯几乎贴着他的头顶一闪一闪,弄的整个场景诡异而惊悚。夏潇雨忽然有些后悔,她不该一个人跟来的,这种情况下,要是这个臭流氓想对她做些什么难以描述的事情,她岂不是羊入虎口?

很快到了通道尽头,季捷转身停下来面对她,夏潇雨在他面前2米处站住。季捷见她离得远,便向前走了一步。谁知夏潇雨见他往前,炸毛似的往后连退了好几步。

“你,你想干嘛?我练过泰拳的我跟你讲。”

果然很像他家灰短啊。季捷忍不住想。他侧身指了指自己身后,夏潇雨定睛一看,惊呼道:“Dora?Beryl?”正是她找了许久地哚啦和百丽儿。

“小雨姐”“Rainy。”

两个姑娘异口同声呼唤她,两双眼镜泪汪汪的就差飞身扑到她怀里痛哭。而娇滴滴的姑娘们身边,站着一双旁边虎背熊腰的黑衣人。仔细一看,哚啦的脖子上还有细细的伤痕。

这阵仗,看得夏潇雨心惊肉跳。天爷,这两个小姑娘该不是吃亏了吧!她上前一把将两人护在自己羽翼之下,瞪着眼厉声大喊:“你们这是要干什么!”

在场的三个男人显然被她的突然发飙给唬住了,愣了好一会,还是季捷先反应过来,似笑非笑地说:“我们没想干什么,只想请夏总把您闹事的下属带回去。”

闹事的下属?这又是怎么回事?夏潇雨狐疑地望向两人。

百丽儿中文说得不算利索,着急却解释不清。哚啦抽抽嗒嗒接过话茬道:“小雨姐,有个人拿了裴太太的函要求入场……你知道,我们虽然照例发了邀请函,可出了去年的事情,裴太是肯定不会到场的,百丽儿就把人拦下来了。”

“Beryl怎么知道拿邀请函的不是裴太?”迷妹事件是公司的大丑闻,虽然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少,可Beryl一个希腊来的实习生,进公司不到三个月,谁没事找事和她八卦这个?

“那邀请函上写了‘Ms. Pei’,可拿邀请函来的是个男人!”Beryl忙用带着口音的中文解释。

“是呀,当时我看到那人大吵大闹要叫管事的出来。”哚啦继续补充,“我本来以为是裴太的亲戚朋友,准备好声劝劝就偷偷放行的。结果那人又说自己是裴太的儿子,是我们瞎了眼才认不出他的,那人看着和我差不多大…”

那明显是在胡说八道了,如果真的是裴太的亲戚朋友,就该知道人家根本没可能生出那么大的儿子来。难怪当时那么大骚动,估计是来人被识破了恼羞成怒要闹场。

夏潇雨眼神中的了然给了哚啦莫大的勇气:“那人一看就是专门来找茬的,我怕是人顾来砸场子的,就让保安先请他出去,谁知他又说DW请的什么破公关公司这么不专业,还说了很多难听的话,这我怎么忍得下去,然后……”

然后这姑娘必然是亲自和人动上手了,所以脖子才挂的彩。夏潇雨心中叹息,作为活动执行公关,在现场最重要的是平息事端,控制状况,结果被人一挑衅就忍不住动起手来,显然大失水准。

但话说回来,眼看着有人闹事,女PR都挂彩了,安保公司的人一个个都他么是摆设吗!夏潇雨护犊子的老汉心完全被激怒了。

“就算有冲突,为什么怎么只扣了女公关?那个闹场的人哪里去了,来的是个以一敌百的不成?”心里虽然责怪哚啦不争气,可人家叫她一声姐,她就得罩着。不敢怼个闹场的混混却敢动她的人,真当她是只橡皮柿子捏着玩么!

夏潇雨目光愤愤瞪向季捷。

季捷没有说话,他现在被夏潇雨瞪得心里痒,手也痒,很想立马就上去揉她的脑袋。

夏潇雨见他一脸戏虐,觉得自己真的很有必要教一教这位关系户做人的道理:“怎么不说话了,看着个头都挺大的,不会全是银杆蜡枪头,中看不中用吧?”

哚啦心中一惊,小雨姐这话暗示什么你到底明不明白啊,用在这里不合适吧。她隐隐觉得这走势不会太好,连忙暗搓搓拉住夏潇雨的袖子。“小雨姐,也……也不是的。”她奉上略僵硬的笑脸,“本来那人也被扣下了的,结果季总亲自打电话和裴董确认了,那人的确是他家的公子,小裴董……”

What! 夏潇雨刚准备放大招呢,被小姑娘当头一盆冷水浇下来成了个哑火的炮仗。

“没错,我现场就打电话给裴董了,他说他太太临时有事不方便来,所以他家小公子代为出席。难道夏总没有事先和裴太太确认吗?”季捷微微歪头问她。

去年裴太都叫人打了,她还去和人家确认今年出席不出席,没事找抽么?这货分明就是挤兑她。夏潇雨刚刚气势十足,却没想到锅原来在自己这边,这时就有点下不来台。

好在季捷倒也没继续追问。“开秀期间不方便沟通,现在完璧归赵,请夏总带你的人回去吧。” 对方这么厚道递了台阶,夏潇雨只好从善如流地转移话题:“那小裴董呢?”

“弄清楚状况的时候秀都快结束了,我就派专车送他回去了。”厚道的季总回答。

夏潇雨松了口气,其实今晚的事情可大可小,要不是季捷及时出面控制了现场,还把小裴董给安抚好了,光凭哚啦在秀场和嘉宾动手,明天媒体上又是一场好戏。“那多谢了。这件事我会给您和客户方一个交代的。”夏潇雨也不矫情,向季捷道谢。

季捷轻轻点头表示不在意,倒是颇有风度。

“不过,”在越过夏潇雨一行人往外走的时候,他忽然停了一瞬,“我记得之前夏总说过,谁要是没做好工作,甲方第一个就要撤换谁来着?”见夏潇雨涨红了脸,又一字一顿地补充道:“You are welcome.”不用谢。说完,领着黑衣人继续往外走,一路皮鞋踢踏好不潇洒。

夏潇雨气结:卧擦,刚刚谁说这哥们儿厚道的给我站出来!

翌日晌午,素着脸一副感觉被掏空挫样的夏副总和其他熬夜办完秀的PR们一样,行尸走肉般游进公司。秀是办完了,基本也没出什么大乱子,可还有排山倒海的内部总结报告和对甲方汇报工作在向他们招手。

一进办公室,夏潇雨就看到她的位置上坐着个黄毛男子……额,应该算是大男孩儿,双腿交叠搁在她的白蜡木办公桌上,耳朵上架一副橙色Beats限量版耳麦,眯着眼抖得像个精分。

这谁家的熊孩子gank她基地?公司几个股东家里经常有小孩儿觉得她们这行很新奇要来参观一下或者体验一天,都是这幅没大没小的欠揍样儿。

夏潇雨脑仁嗡嗡钝痛,连续熬夜透支的疲惫在昨夜的战役结束后,毫不意外地席卷了半老徐娘的整具身体,令她从喷气式战斗机的状态迅速退化成柴油拖拉机。她连搭理那熊孩子的兴致都提不起来,一屁股坐在落地窗边的沙发上闭目养神,准备等着小朋友玩结束了自己回家找妈妈。

也许是她的动静太大,对面的黄毛男孩儿从音乐中回过神来,摘下耳麦,忽闪着一双纯真的大眼睛打量夏潇雨,搞得好像她才是那个不速之客。

“这位姐姐,你是这儿的老大么?”

男孩儿放下双腿,背在脑后的双手放下来支在膝盖上,满脸乖巧地问。那神情搭配语气用词,加上一头软绒的黄色卷毛,明明有将近一米八的身高,夏潇雨却仿佛能看到他身后摇动的尾巴。可惜她向来对这种软萌的泰迪画风敬谢不敏,高大成熟的绅士才符合她的直女癌审美。还是赶快打发了吧,今天姐姐事情多着呢,夏潇雨心想。

“我是Rainy,这里的副总。有什么能帮你的吗?”她尽可能显得和蔼可亲。

“太好啦!我是来这里找这个小姐姐的,你能帮我找到她吗?”大男孩儿从转椅上一跃而起,快步走到夏潇雨面前,举起手机给她看。

看一眼手机里的照片,夏潇雨直觉得脑仁更疼了,照片里撸起袖管正准备打人的泼妇不是哚啦是谁。心里隐隐猜出了这孩子的身份,夏潇雨无奈起身走到办公桌前拿起电话。

不到一分钟的功夫,哚啦推门进来。“小雨姐你找我有事吗……”然后轻快的语调突然高八度拐弯,“啊,怎么是你!”

“你好呀,小姐姐。”大男孩儿眼睛一亮。

“谁是你姐姐!昨天在秀场闹事不够,今天又来Riva闹事吗?” 哚啦几乎咆哮起来,昨天的事情她耿耿于怀了一晚上,怎么都想不通32岁的裴太太是如何拥有一个体型已经成年的孩子的,这人八成是裴董的私生子。

“当然不是啦,”大男孩儿一脸无辜,“我是来道歉的。我爸说了,昨天是我不懂规矩,给你添麻烦啦小姐姐,对不起。”说着,向哚啦就是90度一鞠躬,吓得她躲闪不及。

这画面太美,显然出乎夏潇雨和哚啦的预料,两个女人双双愣住。过了一会儿,还是阅历更丰富些的夏潇雨先反应过来:

“小裴董,你不用这么说……”

可她才开口,就被大男孩儿打断,“Rainy姐姐你不要这么客气,我叫裴泽弗。你叫我小裴、阿弗、Ziv或者Zivy都可以啊。”

夏潇雨揉了揉太阳穴,这熊孩子从刚才开始就‘姐姐’,‘小姐姐’得叽喳个不停,叫得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但为了尽快搞清楚状况,她还是耐着心思问:“额那个,Ziv,所以昨晚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你怎么会拿着裴太太的邀请函过来呢?”

“啊,是这样的。我上两天刚从国外回来,在家里闲着无聊,看到有给我妈的邀请函,就想去见见世面,没想到DW的秀和买火车票一样是实名制的。是我不懂规矩鲁莽了,昨天我爸已经狠狠教训过我了,让今天我一定要来负荆请罪。”

负荆请罪,这样的用词语气颇重,使得这场道歉显得极有诚意。但这孩子话里话外都在强调他的二世祖身份,听起来反倒是哚啦有眼不识泰山,没认出股东家的公子还和人动了手。

那么问题来了,裴总入股Riva整整五年,从没听人过他有孩子,而且裴太太一个三十出头的名媛,突然冒出个看起来已经成年的便宜儿子,怎么想逻辑都不通,昨晚的那种诡异感又涌上心头。本来打算今天把这件事查个水落石出的夏潇雨,因为嫌疑人的突然登门造访,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哚啦被这位‘小裴董’的话语激怒了,虽然DW级别的奢侈品秀场很少会有人要求VIP带邀请函,可怎么也轮不到一个多年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子来这儿装公子哥儿暗讽她们。她冷笑一声怼回去:“那是你没见过市面。我倒觉得裴太太能生出您那么大的儿子,才叫拍案惊奇呢。”

其实夏潇雨也觉得这位小裴董应该是‘庶出’,但他有什么必要昨天撒泼闹场不成,今天就敲锣打鼓上门致歉呢,单单为了向世界彰显他的存在么?话说哚啦这丫头也真是沉不住气,人家好歹有个厉害的老爸呢,非要得罪了干嘛。

谁知裴泽弗闻言,不但没有身世被拆穿的羞愤,反而露出得逞的微笑。只听他用整个Riva都能听到的分贝大声回答:“啊,我妈妈在美国呢。你说的那个裴太,应该是我的小妈。”配合一脸无辜的表情,大男孩儿无比自责地道:“原来Ms. Pei指的是我小妈啊,我昨天还奇怪呢,我妈在美国那么多年,怎么还有活动给她寄邀请函呢。哎呀,真是我鲁莽了,我应该先问问我小妈的。”

门外头响起了一连串隐忍的吸气声和惊呼声。

夏潇雨没想到这孩子在这儿等着她,这时候才反应过来此货阴险,连忙凌波微步杀到办公室门口,对着门口听墙角的八卦精们大吼:“都闲着没事儿干吗?今天下班前我要看到各部门的活动总结报告!”吼完,顾不上逃窜的几个小PR,砰一声关上办公室大门。

如果只是裴总冒出来一个私生子,顶多小报八卦两天,然后裴太太出面表示她和先生婚前所生的继子虽然无血缘却一直相处融洽,这事儿也就过去了。富豪有那么一两个私生子有什么好奇怪的。可听这孩子是怎么说的,邀请函上的裴太是他‘小妈’。和父亲没有婚姻关系的女人才会被称作‘小妈’,而不是‘继母’或者‘妈妈’。按他的意思,正牌的裴太在美国呢。那么她们这么多年以为的裴太太,盛氏的二千金是什么,裴总的情妇么?

如果这是真的,那么五年前泰安集团和盛氏联姻直接引起两家股价飙升的新闻,不就是为了引导股价而故意放的假消息?这么多年裴总和‘裴太’扮演模范夫妻只是基于利益共享的商业合作?小裴一直见不得光的原因是为了维持泰安的股价?

夏潇雨脑子里乱哄哄一团,但她还是本能地拿起电话打给IT主管,“立刻把公司的外网断了,通知所有人今天不许使用私人手机,只能使用公司座机对外联络,全部通话都要录音。”

做奢侈品活动公关的常年和各色名流打交道,难免接触些豪门恩怨。以前夏潇雨是两耳不闻八卦事,能不知道就不知道。可今天,有人突然就把自家的深宅阴私在她办公室里直接抖了出来,还弄的Riva里头人尽皆知,她该怎么办?

消息捂紧,摘清自己?可嘴长在别人身上,她捂得住消息吗?摘得清自己吗?

哚啦这时候也反应过来自己掉人陷阱里了,一脸惊慌不知如何是好。充斥着懒散气氛的Riva公关部门因为夏大小姐的紧急命令风声鹤唳。所有人都装作埋头工作的样子,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起来。

而造成这一切的源头祸水却一副事不关己的轻松神态,“既然已经道完歉了,那么我先走啦,Rainy姐姐,还有这位小姐姐,再见!下次的活动记得给我也寄一张邀请函啊。”裴泽弗说完,套上耳麦哼着小调儿,志得意满地转身出门。

下午,夏潇雨被师兄叫进总经理室。

“瞧瞧这一脸衰样,被耍了?”钱亦豪一脸幸灾乐祸,显然对发生的事情已经有所耳闻。

“都火烧眉毛了,师兄你还有心思挤兑我。”夏潇雨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耐着性子把刚刚在她办公室里发生的一五一十告诉了老钱。

“所以,那小子应该是老裴正宫生的孩子,而我们一直以为的裴太其实是个二奶?”钱亦豪啧了一声,一脸嫌弃地说,“老裴这家伙,果然是个道貌岸然的伪君子。”

“嘘,你小声点儿。外头那些个人精,哪个没有一两个交好的狗仔,这事儿要是从我这头捅出去,我就把泰安和盛世都得罪了。”

“哈哈哈,难怪你又是要断外网,又是不许用私人手机的,”夏潇雨这头急得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钱亦豪却半点儿不上心,“得了,你以为要这样就能困住他们热爱八卦的心和多年建成的消息网?你今天就算把他们非法拘禁了,明天照样热搜上见。噗哈哈哈哈……”

“让你给我出主意呢,你反倒嘲讽我?”

“难得看你笑话,让我乐会儿…”

“你到底知不知道这事儿地严重性啊。要是爆出来泰安和盛氏根本没有联姻,而且那么多年一直一起欺骗股民,明天还不来个跌停板?” 夏大小姐气急。

“又不是我的钱,我急什么。”钱亦豪这厢话音刚落,一双九阴白骨爪已经在往他脸上招呼了,“诶诶诶,君子动口不动手啊……行、行,小姑奶奶,我帮你出主意还不成么。”

一边按住夏潇雨欲挠花他脸的利爪,一边好容易忍住笑,“其实你这样根本就是欲盖弥彰。看起来,那小子原本昨天想着借题发挥大闹秀场,把这事儿直接捅给媒体,结果被半路杀出的James给按住了。所以今天一早就来这儿蹲点,就是要借你的口把事儿捅出去,不然等老裴反应过来他真想干什么,他就干不成了。”

“正因为这样,我今天无论如何也要把消息压住。那个小裴前脚刚走,后脚花边新闻就满天飞,泰安和盛氏能放过我?”

“你以为今天消息不走漏,你就能撇清干系了?而且你有没有想过,就算你的人都咬紧嘴巴这辈子不开口,那小子一番布局会没有后招儿?这年头,主流媒体不好操纵,买通几个自媒体是很难的事儿吗?你瞧着吧,等会儿一个圈内人事爆料,几个微博大V一转发,”老钱一双剪刀手比了两个大大的V字,“说不是你爆的料也得有人信啊……”

“那怎么办啊?难道我就只能坐以待毙吗?”夏潇雨几欲崩溃。

“行了,你这是自己把自己逼进死胡同里,小姑娘家家的,别什么事儿都想着自己硬扛。”老钱摇了摇头,语气里颇有几分怜惜,“别愁了,等哥晚上给老范头挂个电话,让他赶紧给老裴打个预防针,就说Riva这头已经封锁消息,让他赶紧盯牢小裴那头。”然后一声长长的叹息,“自己生的熊孩子,他不收拾谁收拾。”

老范头,Riva的创始人兼董事长,自从公司业务步入稳定期后就几乎完全撒手给职业经理人,自己携夫人环游世界去了。每月定期听一次各部门的汇报作些战略性的指导,琐事一概不管,追求无为而治,妥妥的55岁道系型男。从夏潇雨大学毕业进Riva起,老范头在她心里就是个圣人般只可远观的存在。除了月报时全管理层一起的视频电话,她和这位董事长几乎是零交流,遇到自己解决不了的事情,根本反应不过来还有一把手可以求助。

钱亦豪这个平时既不管业务承揽,也不管活动承办,在她和林美珠之间捣捣浆糊,当当和事佬的半挂名总经理,却不知怎么和范董事长混成了忘年交。“老范头”也是他先开始叫,大家才慢慢习惯这个昵称的。如果董事长能亲自出面,那她应该暂时安全了,就是不知道老钱这货说话算不算数,夏潇雨心想。

没想到钱亦豪这次隔外靠谱。隔天夏潇雨就接到大老板的越洋电话,“小裴的事你不用管了。我已经和老裴通过气了,说到底这是人家的家务事,我们不方便搀和,让老裴自己解决去吧。最近他们家应该会比较低调,没事就不用叨扰人家了。”

老范头的意思,风头过去之前,所有活动都不要给裴家的任何人发邀请函,年终VIP答谢之类的例行日常公关也全免了。

开玩笑,夏潇雨现在听到‘裴’字就头大,恨不得有多远躲多远。就算老范头不交代,她也不会上赶着去触人家的霉头。挂了电话,夏大小姐一边感慨自己险象环生,一边阿弥陀佛再别和性裴的一家有什么交集。简直八字不合、五行相冲啊。

再过两周就是农历新年,比起圣诞元旦这样瞎热闹的国际大节,实在的上班族们自然更期待意味着法定假日和年终奖的传统春节了。

“Dora,下了班一起去high一下,怎么样。”临近饭点的时候夏潇雨招呼哚啦。

DW的双S大赏基本上圆满收尾。甲方对她这次的呈现的效果还是满意的,Oscar特意打电话祝贺她,传达了美国总部的欣赏之意。不出意外,明年一年的DW的日常公关和各类活动执行,她是全部吃下了。裴家的事儿也雷声大雨点小,虽然后来有不少关于‘大小裴太’和‘小裴董’的花边新闻,但仅限于一些社交网络的小规模传播。还没热闹几小时,就很快被一个当红小鲜肉的恋情刷屏给掩埋了。

这是常见的危机公关手段。当遇到不无法正面回应(多半是实情)的负面新闻时,绝不能一味封锁消息或单方面竭力否认,这样很容易给人欲盖弥彰、做贼心虚的感觉。最好的解决办法,是推出一个更吸睛公众人物,爆出一些似是而非的消息进行大规模的炒作,既增加了对方的曝光率,又转移了公众投向己方的视线,还满足的媒体和吃瓜群众对新闻性的需求,简直皆大欢喜。

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夏潇雨心下一阵轻松,既然事不关己,她倒是乐得看裴家的热闹,看看他们家的熊孩子给他老爹一巴掌拍回去,还能不能闹出什么幺蛾子。

“啊,我就不去了吧小雨姐”一向爱玩儿的哚啦却显得很不积极,“还有工作没做完呢,让百丽儿陪你去吧。”事实上,这姑娘最近颇有些消沉,似乎干什么都有些缺乏斗志,在近期全公司的愉悦气氛里,格格不入得连夏大小姐这种唯我独尊癌患者都察觉到了。

“什么工作没做完?你是我个人助理,我说你的工作做完了就是做完了!”

夏潇雨心想这姑娘大概还在为裴臭小子的事儿内疚,便很想宽慰她。为了表示自己并不介怀,她一把搂过哚啦,笑得一脸色狼样:“Beryl也叫上,你们俩今晚陪姐好好乐呵乐呵!”

其实夏潇雨已经很久都没去过夜店了。

当年烦闷难以排解的时候,天天都要到酒吧灌上几杯,把自己喝得晕乎乎的,回家才能入眠。后来进了Riva,一开始工作压力大的时候,每周五也要和老钱去喝个烂醉。不知从何时开始,工作已经占据了她几乎全部生活空间,公关活动多的时候,每个周末都在加班。工作成绩带来的满足感填补了感情生活的空虚,有时夏潇雨会感到迷茫,自己的内心到底是更强大了,还是更麻木了。

今晚说是要哚啦陪自己去放松,其实是夏潇雨想陪哚啦好好放松一下。小姑娘第一次遇到职场碰瓷,还牵连到她这个上司,有压力、有负疚感是一定的,她作为直属上司和长姐一般的存在,很有义务开导开导她。自己不擅长谈心,就只能陪她一醉解千愁了。

MISS,S市目前最in的night club之一,周末晚上简直一座难求。夏潇雨凭借当年刷的关系网,成功预定到了一张散台。到达MISS的时候才晚上十点多,酒吧已经很有些热度,舞池里一群极年轻的男孩儿女孩儿秀着舞技,有几张卡座上的男人被许多丰胸翘臀的姑娘围着,玩着大尺度的游戏,明显已经喝high了。

就算在这种酒池肉林般的夜场,三个顶级的美人也足够吸睛。夏潇雨成熟而妩媚,哚啦清纯而俏皮,百丽儿金发碧眼充满异域风情。这样的组合,一进夜店就引来一路的注目礼。

“Dennis!”夏潇雨和出来迎接她的阿丹打招呼。阿丹,人称丹顶鹤,是个面白唇红,双腿修长的酒保。当年她和钱亦豪算是MISS的常客,阿丹是刚出社会工作的小青年,回回夏潇雨喝大了,都是他鞍前马后帮老钱一起把她弄回家。如今夏潇雨虽然玩得少了,小伙子几年时间也从小酒保爬到了经理。但阿丹颇念夏潇雨的旧,逢年过节都会微信慰问,偶尔夏潇雨有空,还能尬聊到半夜。夏潇雨的男性朋友一双手就能数得过来,阿丹也能算一个。

“Rainy,想死我了!”

“哈哈哈,好久不见啊,混得不错嘛。”夜店里电音的节奏感,让夏潇雨整个人都感觉都鲜活了起来,仿佛找回了少女时代的激情。

“哎哟,Rainy你老是不来,我连工作的动力都没有啦。”阿丹一边说笑,一边带她们到了预定的散台。“三位美女今天想喝什么,我们的调酒师,刚从法国进修回来,功力大增,要不要尝一尝新酒单上的鸡尾酒?”

“小看我们?”夏潇雨笑得冶艳,“先来一打龙舌兰!”

阿丹被美人的笑容晃了眼,愣了两秒道,“不愧是夏大美人,有魄力,等着我给你拿酒去!”

PR行业无论活动承办还是承揽,能喝、会喝,都是基本功。夏美人的基本功过硬,龙舌兰一上桌,便拿起一杯,嘬一口柠檬先干为敬,“来,喝起来,保准什么烦恼都能抛到九霄云外。”

百丽儿早就兴奋得不行,拿起酒盅也是一口闷:“Rainy,you are the coolest boss ever,woo~!”小雨姐,你是我见过最棒的老板。

轮到哚啦了。她神色复杂地看了夏潇雨一眼,似乎终于下了什么决心,端起酒杯,“小雨姐,祝你越来越好!”然后一饮而尽。

“哈哈哈,说什么傻话呢,咱们都会越来越好的。今晚不醉不归!”

“对,咱们都会越来越好的,Cheers~”

三个姑娘喝了一轮,下舞池跳了会儿舞,今晚的DJ很棒,夏潇雨出了一身薄汗回到座位上。“woohoo,好久没有这么high了。”她托了一把已经喝得头重脚轻的哚啦,“妹咋,你就是平时练得太少。干咱们这行,不能喝可容易吃亏啊。”

“谁说的,我还能…能喝,再…给姐来一…一打。”哚啦一边走着S步一边嘴硬。

“Dora,are you OK?”百丽儿连忙跟上接住口齿不清的哚啦,“要去给你点一杯orange juice吗。”

“不——用,谁它么喝橙汁儿,你才未……未成年呢。”

“撑年(成年)了,我去年就撑年(成年)了。”百丽儿回答得一脸认真。

夏潇雨在一旁笑得岔气,心想这两人身理上算是成年了,心理上恐怕还差得远呢。“你们俩在这儿呆着,我去吧台叫果汁。Beryl你看好她。”

过了午夜,MISS里已经是接踵摩肩。夏潇雨端着两杯橙汁好不容易挤回自己的位置,就看到两个男人拉住百丽儿,不管她义愤填膺地说着什么,旁边有一个魁梧的男人抱住哚啦就要往外带。

mmp,老娘走开两分钟就来偷老娘的人。夏潇雨冲上前拦住那个魁梧大汉,试图把哚啦往回扯。“你们干什么,这是我朋友!”如果不是音乐声太大,她这惊天一吼应该还挺有气势的。

壮汉见来的又是个大美人,不但没有发怒,反而增添了几分兴致。他非但没有放开哚啦,还腾出一只手过来要搂夏潇雨,“美女,这就是你不对了。刚刚这个妹妹已经答应和我走了。”他俯下身来,作出个自认为柔情似水的表情,“你要是吃醋,咱么可以一起玩嘛,要不要哥哥请你吃宵夜。”

酒臭夹杂着口臭熏得夏潇雨一阵恶心。“你放开,谁要和你吃宵夜,保安!保安呢?”

MISS是正规酒吧,年轻男女周末来放松放松,大多都是冲着这儿的音乐和美酒。偶有猎艳的,都是遵循你情我愿的规则,通过自身的魅力吸引异性,并不是男人仗着几个臭钱就能随意消费美色的地方。这也是夏潇雨带着两个小姑娘敢来喝酒的原因。

可她明显低估了这几个人的色胆。

“哈哈哈,找保安干什么,哥哥们保护你。”三个男人仿佛看出了夏潇雨色厉内荏,另外两个也围了过来,把三个女孩圈在一个很小的范围里,用自己的身形挡住她们,咸猪手就伸了过来。

夏潇雨尽力抵抗着,百丽儿也在挣扎,一边大喊一边用力拍打架住她的人,试图引起旁人的注意。遗憾的是此时MISS已经到达燃点,灯光晦暗、音乐震天,即便有人感到异样,也当作是正常的朋友间嬉闹,转头接着自嗨了。

被这种人上下其手,夏潇雨既恶心又羞愤,不管不顾奋力一脚,混乱中竟然踹中大汉的膝盖。大汉吃痛,面目立时狰狞起来,蒲扇般的大手举起来就要动粗。夏潇雨吓得眯起眼睛躲闪,预想中的巴掌却没有落到她脸上。

肩膀被轻轻一带,后背就贴上了一个坚实的怀抱。

“哥们儿,没见人家姑娘不愿意搭理你么?”

大汉被突然握住了手腕,下意识缩了一下,可打量了来人,见对方虽然比自己高出一个头,却远不如自己健壮魁梧,且自己这边以三对一,顿时又横了起来。

“你谁啊?截胡呐?去去去,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凡事儿有个先来后到,懂不懂规矩啊?哎哎哎……疼!疼!”钳住他的手突然发力,将他的手腕整个翻转,大汉忍不住嗷嗷叫痛。

另外两个同伙见状,放开手里的哚啦和百丽儿上来帮忙。其中一个三角眼抡起拳头就往来人脸上招呼。只见高个子男子将夏潇雨护到身后的瞬间,正面一脚将挥拳的三角眼踹飞了出去,框一声砸在两米开外的茶几上。

酒瓶酒杯乒乒乓乓在地上落得个个粉碎,周围一圈人愣了两秒,女人们率先惊声尖叫起来。三人中的最后一个是只瘦皮猴子,眼看两个更强壮的兄弟都被瞬间制服,转身想开溜。结果被缓过神来的百丽儿一高跟鞋踢在要害上,唔得跪倒在地。

“Damn|you,臭六氓!臭六氓!”百丽儿中英文结合着大骂起来,惊恐和愤怒刺激了她,对准瘦猴一阵乱挠,对方的脸上又多出好几道血痕。

见状,高个子男人一把放开了还在嗷嗷叫唤的壮汉,丢抹布一般将他丢到一边,回身查看夏潇雨的情况,“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夏潇雨早就被震惊了一脸:“没有,没有受伤。额……你怎么在这儿,季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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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东四点半时区早上六点整,地点:阿富汗某山脚下的一个秘密军事基地。

共和国狼牙大队少校队长江成,带着他的小分队已经在此潜伏了八个小时之久了,他们是昨天晚上利用夜色成功潜入这一片地区的。

早上六点的阿富汗山区阳光还未普照,天边的朝霞异常的美丽,江成心爱的擦拭着自己手中的M16,正在磨刀霍霍的准备着进攻。

这已经是江成第无数次的带领自己的小分队出国作战了,他们身上除了武器弹药,必要的干粮清水,别无一物,野战部队的各项配备装备他们甚至都没有带,因为在这茫茫的沙漠之中,任何的多余的装备,都是累赘。

江成看着身边的战友们,神色严重的说道:"弟兄们,准备好了吗?该出发了!"

大头讪笑的说道:"队长,我们早就准备好了,就等你一声令下,咱们冲进去,杀他个片甲不留,回国享受假期去!"

螳螂和蝎子听了也是呵呵直笑,他们已经有四个多月没有享受过假期了,在那四个月的时间里,他们南征北战,完成了众多任务,得到了领导们的高度赞扬,这一次的任务是临时加的,上将宁桓宇告诉他们,某分裂分子的二号头目阿卜杜勒目前正窝藏在阿富汗的某座山穴中,上将告诉他们,这个阿卜杜勒,对国家有大用,一定要活捉。

这种抓人的小儿科任务,对于已经习惯于同各种尖端兵种作战的狼牙大队来说,根本就是杀鸡用牛刀,铡刀去切菜,江成他们根本就没有把这个任务放在心上。

但是军人,以服从命令为天职,既然上级有令,身为军人的他们,当然必须不折不扣的去执行。

上将也答应了他们,等这次任务完成了,将会给大家放长假,这个消息顿时让狼牙的队员们欢心了,他们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享受过假期了。

队员们自从进入这个队伍以来,除了无休止的训练,就是任务,国家法定节日假期?对不起,没有。

端午中秋过年?对不起,没有!

五年了,已经五年没有假期,没有回家,没有见到他们的亲人,队员们都思乡心切,现在,领导终于批准,他们这次可以回家了。

队员们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完成这最后的任务,赶紧回家去!

江成也很激动,他从军七年,还未回过一次家,参军前两年,他只能通过电话和信件和家人沟通,可是自从进了狼牙之后,队员们被明令禁止和外界联通,更加不允许和家人通话,因为,要保密!

江成想想家中的父母双亲,心中想要回家的欲望更加强烈,他将一个装满子弹的弹匣插入M16的机匣内,当弹匣准确地插入时,步枪轻微的响了一下,江成听到响声,再熟练的将拉机柄向后拉到底按住。

一切准备就绪,冲锋枪似乎在怒吼,江成大手一挥,对跟在自己身后的队员们喊道:"弟兄们,跟我冲!"

话音刚落,江成一马当先,他松开了拉机柄,按动了扳机,M16的枪口瞬时之间烈焰喷出,几十发子弹打在了前方,那里是敌人的暗哨,这是江成一早就发现的一个位置。

江成率先发起了攻击,身后的队员们也没落下,他们迅速的分开阵型,以免被敌人的炮弹攻击,蝎子和螳螂一人手中一把突击步枪,冲在了最前面,他们的弹夹在几秒钟之内瞬间打光,上百发子弹打的前面基地的守卫身上,两个守在外围的守卫立刻就被打成了筛子,他们甚至还没来得及和安拉祷告,就已经去见真主了。

其他队员也是从基地外围的多个方向发起了进攻,枪声就是命令,队员们昨晚早已在这个秘密军事基地外面侦查完毕,这个基地内部最多仅有一百多人,这点人数,对于久经战火考验的他们来说,根本就是小儿科。

战事进行的很顺利,三十秒钟之内,江成他们就把阵地推进了足足有二百米的距离,他们已经打到了基地的大门口了。

但是敌人又不是纸糊的,哪里可能会不作出反击呢,在战事打响了足足有一分钟之后,大批的敌人纷纷开始出现,他们手持各色武器,有美式的,英式的,德式的,甚至还有中国造的五六式冲锋枪,但是最多的,还是苏联的经典的AK47。

几十把冲锋枪突击步枪同时开火的威力可不是闹着玩的,从正面组织进攻的江成等人很快就被火力压的抬不起头了,敌人的子弹就跟不要钱似得的拼命的往他们这边招呼,打的江成和身边的大头都不敢冒头了。

江成火了,他对着衣袖上的麦克风吼道:"蝎子,螳螂,给我把那帮人干掉,他妈的,老子快被他们打的生活不能自理了!"

"是队长!"螳螂的语气依旧那么的硬朗,他在接到江成的命令的第一时间就抄起了他们队伍里随身携带的唯一一件重武器,RPG。

可是,就在螳螂和蝎子准备的时候,江成身边的大头突然一把向江成扑了过去,嘴里还大喊:"队长,小心!"

江成只听见身边的大头冲他大喊了一声,然后便被人一把推进了掩体内,而后耳边传来嗡嗡声,头上下起了一阵沙雨。

江成晃了晃被炸晕的脑袋,而后才记起刚才自己是被人推进掩体的。

江成冲外面大喊了两声,可是没有得到回应,不远处的冲锋枪还在突突的响着,不时有手雷在爆炸,江成从掩体内爬了出来,映入眼前的是一副极其血腥的场面。

一名穿着特战队服的士兵此刻正躺在地上,可是腰部以下却不见了,身体里的器官流了一地,人还在地上抽搐。

江成一把跑了过去,抱着士兵的半截上身大声呼喊:"大头,大头,撑住啊!"

可是怀里的士兵动作越来越小,身体也渐渐的停止了抽搐,双眼无神的望着天空,脸上的表情非常祥和,放佛这会他已经置身于天堂了。

"阿卜杜勒,我操你姥姥!"

江成抓起手中的冲锋枪,冲向了敌人的营地。

"队长,他不能杀,必须带回国内。"

"你让开,老子今天非要毙了他不可,大头都被炸成两截了,你要是再叽叽哇哇,可别怪我不讲情面。"江成一把推开了拦着他的指导员。

"你不能杀他,你要是杀了他,你将会成为罪人。"

"老子现在管不了那么多..."

指导员还没说完,江成已经掏出了手枪一枪打在了阿卜杜勒的眉心。

指导员颤抖着手指着江成:"你等着上军事法庭吧!"

北京军区军事法庭内,江成穿着自己的少校军服笔直的站在受审台上,他的眼光充满了愤怒和不解。

这时,坐在审判席上的上将站起了身,开始宣判。

"被告人江成,在执行任务期间,不顾国家利益,只顾个人仇怨,未经允许,肆意枪杀重要人物,造成国家利益的重大损失,现在,本庭宣判,判处被告人江成,开除一切军职,收回所有奖章,即可执行!"

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上等兵走到江成的面前,伸手就去摘江成军装上的肩章。

这一摘,现场顿时开始骚乱,最先起哄的就是坐在台下的狼牙队员们,蝎子站起来怒气冲冲的对主审官说:"这简直就是扯淡,滑天下之大稽,一个反动分子死了,居然要摘去我们队长的荣誉,你们这是胡闹,这根本就是扯淡!我要投诉你们!"

螳螂和蜘蛛等人也是神情激动,一贯冷静的螳螂这个时候也火了,他指着主审官,那名上将的鼻子骂道:"你根本就不配坐在那个位子上对我们的队长进行宣判,队长为国献出了那么多,你一句话就轻飘飘的夺走了他的一切,你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一时之间,整个军事法庭都闹腾了,十几名狼牙的队员都群情激动,纷纷表示自己的不满。

负责法庭的几个主审官顿时就火了,上将敲着桌子对江成说道:"少校,管好你的士兵!立刻!"

清晨的雾气笼罩着整座城市,让人感觉到有如置身于云里雾里中。江成背着军旅包走出了江南市的火车站广场,抬头仰望着家乡的天空,天空中的启明星正在闪闪发光。

七年了,参军入伍七年,未曾回过一次家乡,探望过一次父母的江成,心中想着即将见到那多年不见的父母双亲,双腿不由的加快了脚步。

江成打量着这座他以前生活了18年的城市,如今已经变的面目全非,曾经那低矮的楼房现今已经变成了高楼大厦,其中一栋最高最大气的外墙上贴着四个大大的闪光大字——南华集团,在黎明前的黑暗中闪闪耀眼。

江成走过大厦的门口,准备穿越马路走到对面的小巷中去,因为他还记得当初他就是被父母从那条小巷带出来,在双亲的叮嘱和不舍中踏上了火车,开始了他长达7年的军旅生涯。

这时只见从大厦的旋转门中走出一位美人,她身着工作装,腿上穿着黑丝,脚踏高跟鞋,款款地走出了大厦门口,美女边走边从包包里摸索着,掏出一个折叠钥匙按了一下,位于江成身边的一辆白色保时捷便应声而响。

江成只是看了那美女一眼便大踏步的走向了人形过道,不过他刚走出不到三步便感觉到一丝危险,因为他听到一丝非常细微的声音,那是定时炸弹的滴答声。

作为曾经的狼牙队长,江成对于危险有着极其灵敏的嗅觉,他调头走到了保时捷的前面。

"嘎"的一声,保时捷停了下来,黑丝美女打开门走下车来,怒斥道:"你干什么?有病啊!自己跑到我车前面来找死啊!"

江成没有理会美女的怒斥,迅速的走到车旁,趴在了地上,果然,车底上挂着一个炸弹,江成瞅了一眼,居然是枚小型的C4,不由大吸一口冷气。

米诺见这个男人居然对她的怒斥不理不问,反而趴在自己的车旁,以为是个神经病,她正打算叫大厦的保安来赶走他时,却看见这个男人从车底掏出了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上面还有个倒计时的屏幕,而屏幕上显示时间只有不到1分钟了,她这时终于反应过来,这是炸弹!而眼前这个男人却拿着它放在手上,表情从容而淡定。

江成从保时捷的车底摸出了那枚小型的C4,拿到手上一看,引爆时间居然只剩下不到1分钟了,心中便想到附近肯定是有人遥控启动了炸弹,他没有理会眼前这个已经傻了眼的美女,拿起炸弹便跑到了马路上,一把提起了一个排水盖,将炸弹抛了进去,然后将井盖盖紧。转身跑回去拉起已经目瞪口呆的米诺,向着大厦内部跑去。

"嘣",一声巨响传来。

只见那个排水井盖从地上直冲而起,离地飞了将近三米高。米诺只感觉有如发生了地震一般,整个大地都在颤抖,大厦门口的保安此时也早已慌乱不已,对于这个拉着他们董事长兼总裁的男人也没有注意,因为他们听到声音后已经各自找地方躲起来了,有的钻到了桌底,有的跑进了大厦,有的甚至躲在楼梯的下面。看来他们还是知道如何躲避地震的。

将米诺放在了大厅,江成便走出了大厦的门口,因为他要赶紧去找出那个藏身于暗处引爆炸弹的人,刚才自己从保时捷车前走过都没有听到炸弹定时器的声音,说明附近肯定是有人看到那女的出了大厦才遥控启动计时器的。

江成走出大门四处张望了下,发现附近能够观察到这的地方实在太多了,而且这又是市中心,交通四通八达的,那人现在肯定已经离去了,自己根本无法追踪。

摇了摇头他便向大厦对面走去,他也没空去管刚刚那个美女了,因为他现在已经有点迫不及待的想要见到自己的父母了。

"喂,你去哪?"米诺从大厦里追了出来,朝着江成喊道。

江成朝后面摆了摆手,回道:"放心,你安全了,我也要回家了。"

江成完全没有把这种小事放在心上,因为对于常年经历枪林弹雨的他来说,这种小型的炸弹只不过是相当放了个大炮仗而已,他对于那些炸弹的声音早已麻木了。心中想道马上便能看到爸妈了,脚步又加快了几分。

米诺站在大厦门口,看着这个黑瘦的身影步入了清晨那朦胧的雾中,慢慢的越来越模糊,直到看不见他的背影,她才回过味来,自己刚刚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圈,要不是那个男人,也许自己现在已经粉身碎骨了,她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暗道:不管你是谁,我一定要找到你。

穿过熟悉而又陌生的小巷,江成来到江南市有名的贫民区石关村,村口的小卖铺依然屹立着,早起的小卖铺老板正在摆设店铺里的商品,清洁工推着车正在扫门口唯一的一条水泥路。

江成一步一个脚印走在村子的小巷中,在小巷两侧的墙壁上,随处可见一个个大大的拆字,有几间房屋已经成了废墟,剩下的房子,也大都是没个全样,似乎经历过很大的一番折腾。

江成看到村子里这一幕幕的场景,不禁生出一种不祥的预感,脚下的步伐不禁加快了。

转眼之间,他就来到了自己家门口的大榕树下面,七年不见,榕树长的愈发的高大,树叶茂密的遮盖住了江成家的院门了,在榕树上,也有着一个大大的拆字。

江成看着熟悉的小院和低矮的两间平房,刚刚疾快的步伐不禁微微停顿了一下。

几年未曾归来,想不到家却没有丝毫的变化,除了院墙上几个拆字,和岁月留下的痕迹。

江成缓步走到了家门前,院门上的环手依然是那副熟悉的,铁环很光滑,很明显,这是人经常有人拉动的,江成缓缓的抬起了自己的手臂,伸出手掌去推院门。

院门没有上锁,只是合上了而已,江成轻轻的就推开了,院门打开,映入眼前的是一幅熟悉的场景,院子里那张餐桌大小的石桌,两张小马扎静静的躺在屋檐下,角落里的水缸依然还在,一切都是和以前一样,一切都是那么的熟悉。

江成终于回到了阔别七年之久的家,不知怎的,眼眶泪水就那么不请自来的涌了出来,经历过战火纷飞的男子汉,曾经多次与死神打交道的铁血军人,此刻居然哭了!

江成哽咽的站在院中,朝爸妈住的那间矮房叫了声:"爸,妈,我回来了!"

可是,回答他的是一片寂静,此时正是清晨时分,江成以为父母双亲还在床上熟睡,他提高了声音,再次出口喊道:"爸,妈,我回来了!"

可是回答他的依然还是一片寂静,江成不禁心生疑惑了,这不可能啊,父母以前每天都是很早就起来的,现在这太阳都快起来了,怎么爸妈还没起床呢?

江成心中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他疾走了几步,来到了父母住的矮房门口,一把推开了房门,走了进去。

屋内,摆设依旧,陈旧的电视机被红布盖着,餐桌上盖着盖子,热水壶还是摆在老地方,江成拉起了门帘,朝卧室里瞧了一眼,发现父母睡的那张老木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再走上去摸被窝,冰冷一片,江成瞬间明白了,爸妈昨天根本没有回家住,可是父母不在家住,他们能去哪呢?

心急如焚的江成走出了家门,拍响了隔壁老周家的门,正好老周头刚起床,正在厨房忙活。

老周头看着眼前这个有点眼熟的年轻人,不解的问他:"年轻人,你谁啊?"

江成焦急的说:"周伯伯,您不记得我啊?我是隔壁的江成啊!"

老周头擦了擦自己的老花眼,仔细的瞅了瞅江成,发现他果然很想以前那个调皮捣蛋的邻家小伙的时候,拍腿说道:"哎呀,还真的是你啊孩子,你可算是回来了,赶紧去医院吧!"

江成皱眉问道:"医院?什么医院?"

"志国老弟被人给打伤了,现在正在医院里抢救呢,你老妈昨晚一直陪在医院里呢,他们就在市人民医院,你赶紧去吧!"老周头欣喜的说道。

江成一听父母在医院,甚至来不及跟老周头说谢谢,转头就跑出了周家,跑到马路上拦了一辆出租车,一上车,江成就火急火燎的对司机说道:"师傅,市人民医院!"

十分钟后,出租车停在了医院门口,江成还未等出租车停稳,直接从兜里抽了一张一百的给的士,拉开车门就跳下了车。

司机师傅拿着这张攥满了汗水的百元大钞对江成喊道:"小伙子,找钱啊!"

江成背对着的士摆手说道:"不用了,您留着吧!"

江成没要的士师傅的找钱,直接冲进了医院,到了医院大厅,他拉着一个过路的小护士急切问道:"护士,请问,你知道江志国住哪间病房吗?"

小护士这时正打算下班呢,她昨晚值的是夜班,正好查房的时候看到过江志国的名字,而且此刻他被江成给攥住了手腕,疼的要命,她心里暗骂这人真是没素质,使这么大的力气抓人家的手,这又不是抓猪腿,她伸手一指楼上,嘟着嘴说:"楼上302病房就是!"

江成丝毫没有注意小护士口气里的不悦,他甚至连谢谢都没说一声,就直接冲着楼梯口跑去。

小护士看着江成风风火火的身影,不禁骂道:"什么人啊,真没素质,连谢谢都不说一句!"

刚说完,小护士的身边就走来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医生,她对小护士微笑道:"小胡,怎么了?"

小护士一看是医院的医生李诗雅,马上就告状说道:"李医生,那男的太没素质了,他问病人在哪个病房,结果谢谢都不说一句,还把我手给捏疼了!"

李诗雅眉头一皱,心说想不到居然还有这么没素质的人,她好奇的问道:"她问的是哪个病人的病房?"

"就三楼昨天送来的那个江志国,李医生你不是说要我们好好的照顾他吗?"小护士一边捏着自己的手腕,一边嘟着嘴说,明显对江成还有抱怨。

李诗雅一听是找江志国的,而且还是个男的,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心说:"难道是他回来了?"

但是很快,李诗雅就摒弃了那个想法,她安慰自己说:"不可能是他,都过去这么多年了,连个电话都没有,怎么可能是他呢?"

她摇了摇头,对小护士说:"小胡,我去对面吃早饭,你要不要我帮你带?"

小护士摇头说道:"不用了李医生,我马上下班了,待会我自己去就行了,谢谢你!"

李诗雅微微一笑,走出了大厅,奔着对面的早餐店去了。

江成一路疾奔,跑到了三楼,来到了302病房的门口,来到病房门口之后,江成突然挪不动脚步了,因为他通过病房门上的玻璃窗看到了房内的场景。

只见在这间病房的中间那张病床上,躺着一个熟悉的男人,再看床边,还坐着一位白丝遍头的老太太,江成怎么不认识他们两个呢,那是生他养他的双亲啊!

江成看着躺在病床上的父亲,才发现他已经不是小时候那个背着发烧的自己跑向医院的中年男子了,也不是在自己读书时骑着二八自行车送自己去上学的好家长了,更不是那个一个人扛起家庭重担的男子汉了!

如今,他只是一个垂暮之年的老人,一个需要儿女照顾的老人。可是就是这样一个老人,却因为儿子的离开依然用他那瘦弱的身躯顶起了家庭这一片天。

江成沉重的推开了病房的门,朝病床上的男人喊道:"爸!妈!"

江成哽咽的出口喊到,这已经是他今天第二次流泪了。

江志国和老伴胡秀兰惊讶的看着江成,眼神中充满着惊喜,五年都没有音信的儿子如今就站在自己眼前,父亲激动的想要爬起身子,眼眶湿润的看着儿子,拉着他的手不知该说什么,母亲也是双眼模糊,拉着儿子的手,花在口中不知怎么说。

"你好,请问是江师傅吗?我们是派出所的。"

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温柔的女声,随后一男一女推门走了进来。女的穿着警服,面容姣好,给人的感觉英姿飒爽,男的则是平平常常,只是眼神很犀利,一看就是那种经验丰富的老警察。

"你好,请问是江师傅吗?我是派出所的民警王雪,我接到报案说你昨天遭到了恐吓和殴打,有几个问题想问你,麻烦你能配合一下吗?"

王雪说话虽然温柔,但是语气却令人不舒服,江成本来就对他们打扰自己一家团聚心里不爽,此时听到这种语气更是生气。

"出去!"江成朝着两位警官喝道。

王雪一进门,她就注意到了江成,心说这个人生的好生英俊,就是身上让人感觉到一股无名的压力。

此时一听这话,她微微转头看着江成说道:"不好意思,我们只是有几个简单的问题问一下江师傅,不会很长时间的。"

江成没好气的回到:"你没看我爸爸现在正在打吊针吗?他现在需要休息,而不是被一些外人打扰。"

父亲一听儿子说话,他就急了。以前儿子读书的时候就脾气有点大,一句话不合就喜欢打架,所以他要去当兵家里才没有阻止,爸妈都希望到了部队他能有所收敛,好好改改自己的犟脾气。

想不到七年之后儿子回来,脾气还是这样,父亲担心他会得罪警察,急忙说道:"王警官,没事的,你有什么问题就问吧!"

王雪看了看江成,对江父说道:"江师傅,说说你昨天经历过的事情!"

"王警官,不是我想和他发生争执,而是那伙人实在太混账了,他们威胁我们要我们搬家,说不搬家就开挖机来拆我们的房子,可是他们给的拆迁费也太低了,根本不够我们再去安身啊,老王头气不过,就跟他犟了几句,结果那人就恼羞成怒,拿棍子打了老王头,我上去劝架,结果也被敲了两下,警官,你们要给我们做主啊,他们打人非但不道歉,还出口骂人,还恐吓说要我老命,你看,我和老王头现在都在医院里躺着呢。"

江成一听居然有人敢打自己的老爹,当时就气的七窍生烟,心里立马就想去揍那小子一顿。

"那你们当时候为什么不报警啊?"王雪接着问道。

江父摸了摸头,说道:"我有啊,可是人派出所说这是我们居民和拆迁公司的矛盾,他们管不了,所以打了电话半天都没人来。"

王雪听了江父的回答很是尴尬,只好转移话题指着满脸怒气的江成问道:"江师傅,这位是?"

江父满脸的笑容回答:"这是我儿子,刚刚从部队回来。"。

王雪看了江成一眼,说道:"如果是退伍回来的,就好好找份工作孝敬父母,千万不要在社会上惹事。"

没办法,如今士兵退伍对于政府来说是种负担,因为这些退伍的士兵们没有一技之长,又没有社会实践和经验,只有一身的力气和擒拿格斗的技巧,只好去给一些别有用心的利用做打手,很容易走上邪路。

王雪可不希望江成走以前那些老兵的后路,能做一个守法公民,这样对于他们来说就是减轻负担,也能造福社会,自己的辖区也能更加安定。

江成没有搭理王雪,自顾自的和父母亲聊天,王雪看了看,准备再说几句,一旁的中年警察拉住她说道:"走吧,他们一家团聚,还是不要打扰了,这个小伙我认识,是我们隔壁村里的,年轻时出去当兵了,应该是刚刚退伍回来。"说完便拉着王蓉出了病房的门。

"成成,这次回来应该算是退伍了吧?"江父问道。

江成本想说是自己是被部队开除的,但是又怕父亲以前的心脏病再次发作,只好含糊答道:"嗯,这次算是退伍了,以后就陪在您二老身边,好好尽孝。"

两位老人听了脸上都是笑眯眯的,心想这下儿子终于回来了,再也不用整天担心他在部队是不是又执行什么危险的任务而几年没有音信了!

江父看着儿子,说:"既然不用回部队了,那就接我的岗位,去我上班的小区当个保安,虽然不是什么体面的职业,总比你前几年说的什么任务要安全的多,我和你妈也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了。"

江成听到这本想反驳几句,可是一想到父亲的心脏病,便笑着说道:"哎,好,我就去接您的班,以后就呆在您们身边。"

嘴上高兴的答应着,心里却暗说:妹的,我堂堂狼牙大队的队长,居然混成了一个保安,这说出去多丢人。不过也就心里想想,他也不敢不尊父命。

江成看了下窗外,此时已经天光大亮了,于是对父母说道:"爸,妈,你们想吃什么,我出去买去。"他心里急不可耐的想要去扁那个打父亲的凶手,赶紧找了个借口想溜走。

母亲听了,忙说:"成成,不用了,妈回去煮点粥,等下就给你们俩送来。"说着她便准备起身。

江成一看,忙按住了起身的母亲,说道:"妈,您看您,这回家来回一趟多麻烦,又得重新开火,我去外面早点店买点稀饭馒头给你们。"说完便起身推开房门出去了。父母亲互相对视了一眼,眼里充满欣慰,儿子长大了,也知道疼人了啊!

江成走出了病房的门,又辗转问到了老王头所在的病房,三言两语之下就问到那打人汉子的来历,江成得知那厮居然就住在老爹上班的小区南华一期,他谢过了老王头,直接出了医院的门打了辆车直奔南华一期。

在小区找到了值班的几个保安,说自己是江志国的儿子,听说有人打了自己的老爹,想问问是谁下的手,几个年长的保安大叔纷纷告诉他,打他老爸和老吴的凶手就住12栋308室,开辆丰田的越野车,长的矮矮胖胖的,人比较凶。

江成问明情况后跟几位大叔道了谢,找到了12栋楼,看到楼底下停着一辆丰田汉兰达,心想看来人应该在家,江成蹭蹭的就上了三楼。

来到了308室门口,江成直接伸手就拍响了大门,不一会里面传来一句懒洋洋的声音:"谁呀?"

"送快递的,有您的快递。"

里面的人听到是送快递的,叽拉着拖鞋就开了门,嘴里念道:"现在快递也这么敬业,大清早的就送来了。"

不过迎接他的不是快递包裹,而是江成那硕大的拳头。

江成伸脚直接绊住了房门,右手一个直拳就打了胖子的右眼上,胖子的脸上瞬间便起了一个熊猫眼。

"我操,你他妈谁啊?怎么上来就打人啊!"

江成上前又是一脚踹翻在地,然后一脚踩着胖子的胸膛,右手再出一个直拳打在胖子的左脸上,冷冷的说道:"昨天就是你负责拆迁队的吧!"

胖子被两个直拳打懵了,颤抖的问道:"你,你是谁?"

江成见他居然敢不老实回答自己的问题,抬起左脚直接一脚踩在了胖子的膝盖骨上,只听见一声嘎嘣的声音,腿骨就被直接一脚踩断了,胖子瞬间惨叫了起来,声音好比杀猪一般。

"说,早上是不是你开车撞了人,还威胁一个保安说要他命的?"

胖子这才反应过来来,这是人家上门报仇来了,心想好汉不吃眼前亏,先求饶再说:"哥哥,别打,别打了,你要多少钱,我赔。"

"市人民医院302病房,带着钱来看人,要不然我就踩断你另一条腿。"

江成冷冷的扔下来一句话便走了,只留下胖子在地上哀嚎着。

江成教训完胖子后打的回到医院,发现到医院对面有一家粥铺,生意很是火热,门口的座位上满满当当的坐满了人。

江成心想答应老爸老妈的早饭还没买呢,于是走进了粥铺,发现店里只有一个空位了,但是有个长发女人已经背对他坐在了那里,江成径直走了过去,问道:"请问我可以坐这里吗"

美女问声抬头看了一眼,她便惊讶了,失声喊到:"江成?"

江成也是一阵诧异,脱口而出的说道:"李诗雅?"

李诗雅看着他说道:"还真的是你啊,江成,好久没见,你变了好多啊!"

江成看着这个以前自己的初恋,也是惊讶的说不出话来,想不到原来的校花此时更加美丽了。

良久,他才说道:"你现在过的还好吗?"

李诗雅笑着回到:"挺好的,我现在在对面医院做实习医生呢!你呢?什么时候回来的?有工作了吗?"

江成笑了笑,说:"我刚从部队退伍回来,现在还不知道该干什么呢?"

李诗雅想起了他以前参军的场景,没有继续深问,便转移的问道:"伯父的病情怎么样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

江成听到这想起了以前两人恋爱时的事情,心中一阵甜蜜,可是想到现在都已过去七年了,心想也许人家都已经有男朋友甚至结婚了,便说:"已经好多了,我过来给二老买点早饭。"

李诗雅一听,忙着说道:"哎呀,你怎么不早说,等着啊!"说完李诗雅便登登的跑到窗口对营业员说了一阵,过会便提着一袋子东西回来了。

"走吧,我给叔叔阿姨买了稀饭和油条,给你买了三鲜包和豆浆。"李诗雅扬了扬手里的袋子,笑着说道。

江成看到这心里一阵的感动,她居然还记得自己爱吃三鲜包和豆浆。

两人并肩进了医院的大门,正好在医院门口遇到了刚才那个小护士,那小护士瞪着大眼睛,看着并肩进来的江成和李诗雅,她气鼓鼓的指着江成说道:"李医生,就是他!"

李诗雅一听就明白了,合着刚才问路的还真的是江成啊,她笑着说道:"没关系,我替他对你道歉了,小胡,真是不好意思!"

没想到小护士根本就不接受李诗雅的道歉,而是气嘟嘟的对江成说:"不行,李医生,你怎么可以替他道歉呢,必须他亲自对我道歉!"

江成一头雾水,问:"道歉?道什么歉?"

小护士一听江成居然拒不认错,她气鼓鼓的说道:"喂,你这人怎么这么没素质啊,跟人家问路,谢谢都不说一声,还把人家的手抓的那么疼,你到底懂不懂得基本的礼貌啊!"

江成顿时明白了,这是人家小姑娘在怪罪他刚才抓疼了她的手呢,他讪笑一声,抱歉道:"哦,对不起,刚才我有急事,所以,有点冲动,不好意思了!"

小护士一听,立刻转悠为喜,贴着笑脸跟江成和李诗雅拜拜了,李诗雅目送着小姑娘的离去,也转头对江成说:"我要先去上班坐诊了,你上去看伯父伯母吧,记得帮我带好!"

第二天早上江成起了个大早,帮着母亲扫了一条大街后回到家里冲了个冷水澡,换了身干净的墨绿色夏季军装,在门口搭了公交车来到了南华大厦。

到了南华大厦,江成在门口注意到那天的那辆白色保时捷也停在停车场,他心里记下了车牌后,便向大厦走去,在保安处找到了父亲说的木经理。

说是面试,其实也就是随便问了几个问题而已。

"以前做什么的?当过兵么?"

"以前啥也没做过,就当兵了!"

木大鹏对江成的回答很满意,见他长的一脸正气的,虽然瘦了点,但是胳膊上露出的肌肉一看就是货真价实的,不像什么健美先生,肌肉都是假的。

"嗯,不错,去交四百块工服费,带着身份证复印件到人事部登记下,你再过去南华一期小区,到那边找木大刚报道,我会跟他打招呼的。"

说完木经理便自己出去了,江成带着身份证复印件找到了人事部,交完服装费领了个工作证和工服后,他便光荣的从一名特种兵转变成了南华集团的一名基层保安。

拿着新领的工作服,江成走到了停车场,正准备打开车门,突然后面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然后便听到一声优美的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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